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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得比往常都要晚一些,等送走了况沉安,闲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上午了。
初春难得出了一个好太阳,云深深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看着书。
西九进来的时候,没有多作声,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王妃,然后抱着自己的剑站在了离她几米远的地方。
云深深头也不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复。
半响,她估摸了一下时间,才缓缓的放下手里的书,然后坐起来,脸上的神情一改方才的惬意悠闲,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冷漠和若有所思。
“事情查得如何?”云深深沉声道。
“王妃所料不错,的确是有人在暗中联络朝中大臣,具体他们有何阴谋,属下还需要时间。”
“另外属下还查探到,”说到这西九脸上出现了一些犹疑,他眼皮微颤,片刻之后才说:“秋宁巷附近,似乎有些异常,出现了一些生面孔。”
听到秋宁巷三个字,云深深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摇椅,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狠厉,她浑身上下,突然散发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盯紧了,若是有人敢靠近哪里,你知道该如何。”
此刻的云深深,就像一直被戳了肚皮的刺猬,倏然就竖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
“是!属下明白。”西九严声答道。
秋宁巷位于城南,自从当年那一把大火在秋宁巷燃起之时,似乎一下子就把秋宁巷的气数也一同烧尽了一样,云家的那片废墟,更是成了没人愿意靠近的地方,同时也成了汴京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禁区。
云深深也不例外,只是她总归是同别人不一样的,别人是怕靠近那里惹一身骚,而她,是无颜。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肃然,云深深始终低沉,还未从西九的话中回过神来。
西九则是习惯了沉默,找不到话来安慰王妃。
“管家来了。”
西九的声音骤然闯进耳朵,云深深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冷漠气息悄然褪去。
再次睁眼,依旧是那个温柔,恬淡的云深深,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嘴角微微上扬,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刚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裴叔就进来了,他身后没有跟这人,想来是都在福深院得门口等着的。
“奴才见过王妃。”裴叔面色如常,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他额头的密汗,略显僵硬的脸颊,还有有些无措的双手。
裴叔准备跪下行礼的腿还未弯曲,云深深就赶忙开口:“裴叔不必多礼。”
“西九,给裴叔拿张凳子。”
裴叔颤颤巍巍的坐在凳子上,浑身僵硬得不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的来回搓着。
裴叔脸上的诧异没有掩饰好,全然落进了云深深的眼睛里,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递给裴叔一杯茶,她亲自倒的。
“想来裴叔也是惊异的,本妃也没什么可说的,想必王爷都跟您交代了不少。”云深深笑着对裴叔说,“这些年,多谢裴叔的照顾了。”
她神志不清的那几年她不知道,但是现在重活一世,该明白的她事门清儿。
即便漠北王府纪律严明,礼教森严,但只要是人聚集的地方,就总是免不了一个拉低捧高的,况沉安出征三年,即便留了人在府了照顾她,但是粗枝大叶的老爷们儿,哪有裴叔来得心细?
这些年,裴叔时刻在府上提醒众人她的地位,每月月初给当家主母汇报府上事务的日子,总是要在福深院门口,捧着府上的账本,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他用这样的方式,警醒众人,即便王妃不管事,但还是王爷迎娶的王妃,漠北王府的当家主母。
也真是因为如此,云深深几年不出福深院,分不清好坏是非,日子同样过得不差!
“王妃这可使不得!”裴叔赶忙跪下,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哪有一家主母给管家看茶的道理?
“裴叔是府上地老人了,照顾了王爷和遥儿半辈子,对本妃也是尽心尽力,这杯茶,就是王爷端给您,您也是受得起的。”
“王妃严重了,奴才何德何能?能照顾王爷王妃和小王爷,是奴才的荣幸。”裴叔恭敬的说道。
看着裴叔这样子,云深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本妃的手都快要酸了,裴叔还不愿意接受这杯茶?还是说,裴叔嫌弃本妃的茶不如您收藏的那些?”
想到早上遥儿的那番话,云深深笑道。
“奴才不敢,王妃莫要打趣老奴。”裴叔站起来接过王妃递过来的茶杯,他极力的强迫自己镇定,可是颤抖的双手缺根本就不听使唤,险些没把茶给撒出来。
看着裴叔拘谨的样子,云深深觉得有些好笑,心道:看来还是自己以前得样子太吓人了,管家都几十岁的人了,见着她还害怕呢,唉──
“裴叔来,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裴叔点点头,笑道:“王爷进宫前,吩咐老奴这个时辰过来问问王妃,福深院可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您以前……”
裴叔一顿,接着说:“您以前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着,现在王妃身体大好,可需要丫鬟婆子伺候着?”
丫鬟婆子?
还真是,她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侍卫护她周全,别的还真没有个伺候的。
至于原因嘛,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啊!
“王爷的意思呢?”
“王爷的意思是,若是王妃需要,就把夫人临走前留在府上的嬷嬷和两个丫鬟给您。当然,王妃若是自己想要自己在外边卖新人进来,老奴便吩咐人去找牙子。”
“一切还看王妃您的意思。”
况沉安母亲的的丫鬟和婆子,这可使不得,至于买丫鬟进府,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也很不方便,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身边不宜跟着太多人。
云深深在心里权衡着,想清楚了这些,她朝着裴叔摇摇头,噙着笑道:“本妃这些年一个人也习惯了,用不着丫鬟嬷嬷伺候着,裴叔在府上挑两个机灵的丫头,若是她们愿意,来福深院做些洒扫的事情。”
福深院清一色的侍卫也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传出去不好听。
裴叔该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连连点头,“是,老奴记下了。”
“另外,裴叔,府上有多少人知道本妃身子已经痊愈的事情?”
裴叔一愣,没想到王妃会这般问,迟疑片刻才犹疑的开口:“老奴还未来得及告知下边的人,现在,也就老奴和王爷,小王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