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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都是缘分啊,两章合并了,之后的章节都会这样做,翻墙太不容易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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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山湄喜欢叶旭升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是个有妇之夫。
年轻时候的叶旭升,西装加持,斯文俊朗,相貌是出了名的好。齐山湄比他小十岁,正值大二,轻轻松松就被他的成熟魅力给迷得晕头转向,还当自己遇到了真爱。即使俩人一到周末就可以见面,她却还是会甜蜜地与所谓爱人作信件交流,一日一封,日日不断,殊不知给她回信的人是叶旭升的助理,根本就不是叶旭升。
据齐山远所说,一切都是叶旭升卑鄙,蓄意隐瞒谋骗,而齐山湄太单纯,没见过过多险恶,这才傻乎乎地中了套。
可能这里面的说辞有齐山远的偏心所在,但叶燃觉得还是有迹可循的——
他的母亲齐山湄,确实是个为了爱情什么也不要的傻子。
可她所散发的母爱实在温柔,让他在鄙夷她的同时又愿意始终陪在她身边。
至于叶旭升,他的薄情寡义再没有人比叶燃清楚了。齐山湄可以被一腔孤勇的爱意蒙蔽双眼,叶燃不能。
他是一个因为母亲发着失心疯强行带到父亲身边的私生子。
齐山湄因为怀孕,给家族蒙了羞而被踢出家门,大学都还没毕业便入驻叶家,没名没分地为爱情苟活。除了对他还残留着母亲对孩子本能的几分温柔,她其余时候都被关在石楼里等她的情郎来看她,不停写信,痴痴癫癫,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她疯了,他没疯。
寄人篱下的私生子,不被所有人看好,连佣人都能压他一等。同父异母的哥哥待他比狗还不如,但凡他对什么表现出一点喜爱之意,就一定会被叶圻抢过去,要么毁灭,要么侵占。而他名义上的那个父亲,不仅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更是经常口不择言他是乱伦的产物。
叶燃知道自己不是。
因为叶旭升太谨慎,血缘的鉴定报告早在他生下以后便确认了好几份。
可这并不妨碍叶旭升胡言乱语。
那时候,他才刚记事。
都说人对童年记忆只会挑挑拣拣的记忆,叶燃却不然。他深深地记得自己受过的所有耻辱,没有一天不想报复,可他拿什么来报复呢?
齐山湄偶尔清醒时会和他念叨他那个刚上高中的小舅舅齐山远——当然,那时的齐山远肯定早已长大,停留在过去的,只有齐山湄而已。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在叶燃找到机会去打听齐山远时,他已经“死”了。
死于坠机,死无全尸。
唯一的希望都被扑灭了。
在叶旭升的监视下,这样的压迫,叶燃足足忍受了十八年。
但他从没想过要走,因为齐山湄还在叶家。
“也就是说,我活了多少年,我妈就疯了多少年。”
弄月面颊一热,她怔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句话出来后才掉下眼泪。
前面的事,她听着,虽说心里难受,但酸意一直都被压在喉咙底下,十足的压抑下,她做不出反应。
可叶燃说他的存在是他母亲发疯的证明。
她受不了。
叶燃微微低头看她,见她红眼,嗓子眼都跟着发软。他帮她蹭掉掉到下巴的眼泪,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
弄月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她没经历过这些,很难去感受他这深痛背后的绝望,也很难去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些鸡汤,只能用力按着他的手,像要把自己的手指都钻进他的骨头,就这么扎着里头,不出来也好。
“疼。”叶燃故意吃疼,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手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舅舅是在我高中那年找到我的,他想带我和我妈离开。”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齐山湄的执拗。
她咬牙切齿地说,叶旭升一定会过来看她。
而她床边的编织筐里,信件满得都快溢出来,叶旭升也没来过这禁锢她的石楼一趟。
齐山远因为早年假死,因财权变更,尚未处理好后续杂事,不能在国内待太长时间,很快就飞了回去。
叶燃承诺自己一定会带着齐山湄去找他。
“高三毕业以后,我好像就真的恢复了自由。”
弄月吸着鼻子问他:“所以你才过来当我家教,对吗?”
叶燃笑,“这好像是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弄月正要问什么,突然就想起叶燃母亲去世的事。
她合上了嘴巴。
叶燃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睛微微眯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在想什么,声音低了许多。
“如果我说,我妈抑郁症自杀,很有可能是被逼的,”他垂眸摸索弄月的脸颊,眸色晦暗不明,“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弄月瞪大眼睛看他,“什、什么意思?”
叶燃设问自答:“她撑了那么多年,前一天晚上还在写着那些愚蠢的信,怎么会割腕自杀?
“因为她在那天发现自己成了顶罪羊。
“叶旭升胃口越来越大,想伸长爪子去吃地产,靠上面给的消息抛了全部现有资金。后来那个项目出了事,地方银行宣告破产,多少想在里头分一碗羹的人都栽了跟头,唯独他站住了,拿了地,搞高尔夫,炒房产,后来又跟着投资计算机芯片,赚了名声,还狠狠赚了一大笔。
“可为什么他偏偏就那么好运呢?”
叶燃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这件事舅舅查了很久,才查出来。叶旭升的好运,是踩着我妈的血肉捡出来的。套地皮的时候,他用的是我妈的名义,等出事了,就拿她的精神报告和一点甜头脱了个干净。
“如果说当年他的钓鱼是蓄意为之,那我妈这条鱼,后来的发疯还真是帮他省了不少力。”
说到这里,叶燃闭上眼睛,牙齿紧得快要说不出字来。
“弄弄,听到后面那段发展历程,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就是现在被盖住真相后的盛玖啊。”
在知道这些事情以前,叶燃对人性永远都是淡漠而疏离的,即使是母亲,也很难让他孤注一掷。
因为比起母亲,他更爱的是自己。
这才瞻前顾后,忍了那么多年。
就是她死了,他也没为她掉过一次泪。
一直以来,母亲对于叶燃而言,是负担,却也是方向。
没有她,他走不了那么久。查出盛玖账户的问题后,他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被人当了靶子,他无悲无怨,只觉得她傻,坚持了大半生的爱情就是这般下场,割腕自杀,谁能有证据她是否自愿?反正她一个拥有抑郁病史的人,真相仿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在他这里,叶旭升必须要付出代价。
“弄弄,我向你保证。”叶燃吞咽下不知哪里涌上来的血腥味,“叔叔不会被卷进来的。”
他又一遍强调:“我保证。”
第七十七章梦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西州终于迎来了天晴。
“一会儿去见我小姨,你可别露馅了。”
在秦丽那边,弄月老早就想好了措辞——她和叶燃是在去年年底在一起的,才交往两个月,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样既可以堵住她们想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心,也能杜绝她们催婚的可能性。
叶燃很快应下,“放心,我记得的。”
他太好说话,弄月反而有点不自在。她摸摸耳朵,说:“我不是不想承认之前的事,但解释这个肯定会牵扯出很多的事,所以……”
“我知道。”
叶燃知道她的顾虑。
他帮她穿上外套,末了又碰了碰她红润的脸颊,“比起担心我露馅,你更应该去担心Lucas会不会去吃饭。”
小孩子,心直口快起来,可是什么都能说的。
万幸的是,秦生不在。
反倒是秦丽见到叶燃时,着实惊
了一跳。
“你不是……叶先生吗?”
事后弄月才知道,秦丽要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就是叶燃。
在知道叶燃和弄月的真实关系前,秦丽对叶燃已是十分满意。秦丽目光毒辣,寥寥几次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品味。叶燃的测评结果无疑是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特别是,他的指甲处理得非常干净,这点在秦丽这里是完全的加分项,比出色的外观条件和极好的气质修养还要来得重要。
后来叶燃才向弄月承认,他确实是有意为之。毕竟秦丽是弄月的小姨,他自然是要殷勤一些的,偏又想着弄月的叮嘱,在殷勤的同时他还特意克制地保持了距离,歪打正着,竟让秦丽对他高看了一眼。
话说回来。面对秦丽的讶异,弄月只得装作才知道她和叶燃是邻居,而叶燃亦然,权当巧合处理。
三人各说其词,说到后面愣是把“缘分”二字盖了章。秦丽高兴得很,劲头上来还叫了酒,叶燃面不改色地奉陪到底,走出酒店时脚步却是找不到实心的,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弄月的身上。
秦丽是有人接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操着一口带着西州方言的普通话,临走前还替秦丽交代了两句,让他们路上小心。
等秦丽与她男友离开,弄月捧起叶燃的脸,掌心温度热得不像话,她嗔怪道:“都叫你少喝点了。小姨疯,你怎么也跟着她疯!”
微醺的叶燃褪下了冷硬的躯壳,他无区别地放软了姿态,眼睛里却只能盛下弄月一人。
他说:“我高兴。”
弄月没来由地感到鼻酸。自从知道叶燃家里的事,她心里的防线就变的脆弱得不行,动不动就想落泪。
他说他高兴。仅仅是因为同她一起见了她的家人。
多容易满足。
可就是太容易,才让人心酸。
他以前过的生活是真的很糟糕。
弄月扶着他的腰,把他塞进了副驾驶。扣安全带时,她俯身过来亲了他一口。
她说:“以后你会一直这么高兴下去。”
叶燃像是睡着了,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不过,他一直都在笑。
*
昨晚叶燃醉了一夜,睡得比任何时候都沉。弄月抱着他像抱住了火炉,就这么暖烘烘地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里遇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男孩正在烤地瓜。他不知是怎么生的火苗,用几块石砖拢着防风,生地瓜扔进去,时不时捅一捅,还真就烤出了几个卖相不错的成品。
弄月深深地嗅了一口,好像真的闻到了香味,她向前走出两步,厚着脸皮说:“你能不能分我一个?”
男孩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他惊了一跳,见是陌生人,反而松了口气。
他本着一张稚嫩的面孔做出了严肃的表情,嘴角抿着,半晌才点头:“可以分享。”
弄月越看他越眼熟,在他旁边盘腿坐下,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很警惕,没有回答,而是用木棍戳过来一个脏兮兮的烤地瓜,“这个给你。”
烤地瓜的味道实在是太真实了,是那种好像随处可见但想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的味道,捧在手心里堪比冬日暖阳,胜在甜糯,再烫也要趁热咬下第一口。
弄月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有在做梦。
她和男孩挨着肩膀,在准备拿起地瓜时,男孩给她递来一张纸,“很烫。用这个。”
“……你还挺体贴的嘛。”
男孩蓦然红了脸,嗫嚅道:“你是女孩子。”
“谢谢你。”弄月笑着隔纸抓起烤地瓜,她撕开了焦黑的表皮,漂亮的金黄色嫩肉登时散发出热气,是实打实的外焦里嫩。
她说好香。
男孩听了,倨傲地抬起下巴,“那当然。”
只是他的得意还没维持三秒,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另一个男孩给用力地踩在了脚下。
整个临时灶台都被踢塌了。
凶巴巴的外来者趾高气昂地指着男孩的鼻子:“我允许你烤地瓜了吗你个乡巴佬!”
弄月吓醒过来,嘴唇上仿若还残留着被地瓜烫到的痕迹。
好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做噩梦了?”
眉心一热,弄月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
此时天已经亮了,男人的眼眸也恢复了往常的清明。
她懵然地问:“叶燃,你喜欢吃烤地瓜吗?”
叶燃迟钝了两秒,“烤地瓜?”
他不太专心地想着这个问题,嘴唇悄然划过弄月的下巴,再到锁骨,然后含糊不清道:“小时候喜欢,后来就不喜欢了。”
弄月觉得神奇,连忙制止他脱自己睡衣的动作,说:“我好像梦见你小时候了,有人要抢你地瓜。”
“……”叶燃重重地呼吸了一瞬,“弄弄,我们先解决完正事,再讨论地瓜行不行?”
他快要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