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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敢怎么公然打量,小鸳怕自己举止过失,所以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
阮明城心情像是极好,轻轻把手搭在小鸳的手背上,说:“妈,这是我女朋友,唐小鸳。现在在V报社做记者,大学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阮妈妈倒是半点没有贵族架子,慈祥而和蔼地看着小鸳,说:“好孩子,明城能找到你这样好的女孩子,我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
小鸳暗自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阮妈妈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说:“伯母您放心,我爱明城,以后我们还会结婚,我这辈子就爱了他这么一个人,以后我也会好好待他的。”
阮妈妈欣慰地点点头,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苏绣的锦囊,递给了小鸳,说:“这是我结婚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明城的外婆结婚的时候也是带了它,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就当是我对你们的祝福。”
小鸳诚惶诚恐地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只翡翠镯子,触手生温,通体碧绿,最难得的是,一点杂色都找不出来,整个镯身浑然天成巧夺天工。小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低垂着眼睑,诚恳地说:“谢谢伯母。”
阮明城笑了,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说:“还叫伯母呢?”
小鸳微微一笑,喊道:“妈。”
阮妈妈说不出的欣喜,问了小鸳爱吃什么菜,就叫管家赶紧去准备。阮明城牵着她的手,与她长久地对视着。小鸳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不敢看他,别过了头去看窗外那一片争奇斗艳的花团锦簇。阮明城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反而心里觉得甜蜜。
午后的阳光正是灿烂,蓬松地拥抱着这世上的人们,花园里的青石板面上反射出一抹又一抹淡金色的光晕,整个花园富丽堂华,仿佛笼罩在一片淡金色的水汽中,景象的边缘淡淡氤氲,如同即将消融。
阮明城正和阮妈妈说着什么话,他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却不是盛气凌人的那一种,自有他独特的一番潇洒。英气不凡的双眼里透露着一份坚定不渝的幸福,仿佛他和她的后半生已经注定将会紧紧相连,而他逆着光,她的心底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恍惚。眼前的一切过分美满,她甚至觉得太不真切,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伤悲,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
晚些时候,阮妈妈特地吩咐厨房为她准备了她的家乡菜,龙井虾仁、西湖莼菜汤、虾爆鳝背、新风鳗鲞、咸菜大汤黄鱼、冰糖甲鱼、牡蛎跑蛋、蜜汁灌藕等等,阮家厨子的手艺很好,唐小鸳吃得只差没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唐小鸳口齿伶俐,性子也活泼外向,饭桌上一熟络,饭后就拉着阮妈妈不停地聊天,古今远近,无所不谈,后来阮妈妈实在谈得累了,唐小鸳才余兴未尽地送了她回房。阮妈妈睡着后,唐小鸳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赶了大半天的长途,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也着实有点疲累了,于是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才刚一躺下,就有人敲门,唐小鸳硬撑开眼皮子去开门,门外站的人,正是阮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