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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走来,面带潮红,气喘吁吁。
逍遥王不悦地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张?”一向以为如心端正稳重,今日看来还得多多调教。
如心赶紧定下神,垂眉禀告:“奴婢知错,请王爷责罚!是文公子和贺兰小姐回府了,还带了两位公子来,请主子赶紧回紫竹轩。”说罢,脸儿更红了,娇羞之态尽显。
晚秋一看,心里顿时明了,定是林洛那厮对她说了什么俏皮话,引得这丫头春心荡漾。不过夜课理解,林洛和云风可是极品男,要让人不产生点联想是不可能的。听说,这丫头早年因自恃有些姿色、才艺,一般的人却也不放在眼里,听说,曾有不少公子少爷看上她,前来求亲,不料如心要么嫌弃其长相不雅,要么说人家鄙俗,要么不愿做小。如此,挑来拣去,便成了大姑娘。
见晚秋满怀深意地望着自己,如心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晚秋也不再逗她,挽了逍遥王的手便向紫竹轩去。未进得门,便听到一阵猖狂的笑声,如此,不是林洛是谁?门前的奴才踮着脚尖悄悄地往里面瞧,竟未发现有人来了。
“嗯,嗯!”逍遥王不禁有些恼怒地哼了两声。
那两个奴才回头见到王爷严厉的眼神,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知错!”
“知错?你们既然都知错,却为何偏偏要犯!”逍遥王冷言道。
晚秋“扑哧”一笑,道:“也怪不得他们,都是屋里那两个小子惹的祸!”
正说着,帘子一掀,一个清朗的男声便响起:“小秋儿是在说我的坏话么?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与你相会,你却不解我那可怜的相思之情,太让人伤心了!罢了,罢了,赶紧找根面条上吊算了!”
逍遥王一看,倒吸一口气。门帘后,正站着一个笑吟吟的男子,黑色的锦袍上夸张地绣了一朵白色的、含苞欲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娇艳,说不出的怪异,但穿在他身上,偏偏是如此和谐。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神采飞扬,充满了邪魅,充满了调戏。旁边是一位抱剑而立的男子,清新俊逸,面色淡然,却掩不住眼中的温柔。他雪衣飘飘,无风而动,如珠玉在侧。二人不过二十出头,一样的俊逸,不同的气质,一黑一白,一邪一正。逍遥王立即便将两人分辨出来,黑衣者定是林洛,白衣者则是云风了。
见到晚秋他们,笑意立刻在林洛唇边凝固,云风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悦。林洛“腾”地上前,将晚秋从逍遥王身边拉开,道:“女孩儿家家,怎能随便挽着男人的手?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晚秋低头看着他的手,道:“吔,这是谁的猪蹄呀,小风还不帮我修理他?”
云风轻轻一抬手,一股凌厉的风便向林洛袭来。林洛急忙运功抵挡,晚秋乘机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边装模作样地连甩几下,一边撅着嘴道:“死骆驼!把人家的手都捏疼了,小风狠狠地揍他!不许客气呀!”
云风得令,催动内力,欺上前来,对着林洛就是一剑。哼哼,谁让你对秋儿动手动脚,咱一直便看你这小子不顺眼,以为自己有钱,便狂傲得很。俗话说“邪不压正”,今儿就让我挥“义剑”斩“邪神”,让你的“邪根”一丝不留。
敏儿忙道:“两位且到院中去打,厅里太小,容不得你们施展。”
文博含笑地点头,指了指门。
逍遥王不解地望着他们,这些孩子在搞什么呀,特别是文博,怎也不想法劝劝?那两人的名头可不是白白喊出来的,若真打起来,刀剑无情,伤了哪个,逍遥王府都脱不了干系。他着急地想上前制止,却被晚秋轻轻一拉,“嘘——”,晚秋说:“我们瞧热闹去!”拉着他也往院里去。
几个奴才赶紧端来几张椅子,请逍遥王等人坐好了。
只见两人已拉开架势。林洛手持一柄紫玉扇,云风一手握剑柄,一手持剑鞘,凝神望着对方,一动不动。此刻,林洛眼中的那份玩世不恭尽已不在,满目肃然。开玩笑,“义剑”可是浪得虚名?稍不留神自个儿便要吃亏呀。
时空静止,空气凝固,阵阵寒意让观战的丫头奴才们不仅瑟瑟发抖。逍遥王只觉胸口一闷,赶紧将真气运足,这才静得心来。不由暗叹,好强的内力!而晚秋师兄妹仍是毫不在意,春风满面,笑嘻嘻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如心啦,你猜谁会赢啊?”晚秋抬起头,问身旁的如心。
如心被发散的内力震得气潮翻滚,汗如雨下,紧咬着压根苦撑着。见晚秋问,抖抖索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奴……婢……黑衣……”
晚秋抿唇一笑,道:“师兄,瞧瞧,这两个混小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害得这些丫头都支撑不下去了,弄不好,就要将那院中的树也连根拔去了!”
文博看看周围,见已有一个丫头昏死过去,其他人也是满面铁青,便点点头,手轻轻一拂,顿时,大家心头一松,便如春风拂面般,甚是舒服。逍遥王惊骇地望着文博,天啊,该是怎样的功力!?
晚秋突然眼睛一亮,笑着对众人道:“我们光看着没意思,不如来打个赌,就猜他们二人哪个会赢。”并吩咐赶快拿两个盆来。
丫头奴才们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小主子,心想,哎哟,我的姑奶奶耶,这也是开玩笑的么?刀剑无眼哟!
文博房里的宝荣倒也有几分胆色,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说赌多大呀?”
晚秋眼珠“咕噜”一转,道:“这样,不拘一格,有钱的出钱,多少不论,没钱的罚打扫院子。所有赔款等会儿就让那个穿黑衣的公子付!”
大家一听,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中落下来。您要人家去拼命,还要让他当冤大头,您这公道么?
晚秋不屑地撇撇嘴,说:“你们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家堡少堡主林洛,富得流油,我不宰他宰谁去?可告诉你们,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不要说本小姐没给你们赚钱的机会哟!”
林家堡少堡主!天哪,刚才文公子也不早说,不然我们也去说说好话,拍拍马屁,说不定那财神爷一高兴,随便赏个小玩意儿,也够我们消受一阵了。哎,可惜,可惜!
“我要押少堡主赢!”
“我押一百文!”
“我押两百!”
……
一群人立即站到林洛一边。
晚秋眼睛笑成了月牙儿,道:“你们还是仔细考虑考虑才好。你们又知那穿白衣的爷是谁?他便是‘北云风南珍王’中的前者,云风是也,号称‘义剑’!”
丫头奴才们顿时傻了眼,乖乖,这怎么办呢?都是一等一的角色呀!犹豫中,便有部分人站到了对面。
“那师兄、师姐你们押谁?”晚秋笑道。
文博淡淡地道:“我便押他们和吧!”
“我也是!”敏儿说。
晚秋莞尔一笑,道:“师兄师姐倒是高明,可是不行哟,一定得押一个。”
文博便道:“那就押云风兄吧!”随手便摸了张银票出来。
敏儿点点头,也放了张银票。
“那爹爹呢?”
逍遥王不禁童心大开,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我也押云少侠吧!”也递了张银票给晚秋。
这时,晚秋发现旁边还有两人未押注,一看,那穿红衫的丫头可不是林洛的贴身奴婢小玉。另一个着绿衣戴面纱的又是谁呢?便道:“小玉姐姐,你来了也不理我。”
小玉赶紧道:“奴婢参见晚秋小姐!刚才不及给您请安,请恕罪!”
绿衣女子也上前道:“属下绿衣参见小姐!”
绿衣?晚秋疑惑地望着她,这名字敢情是随衣裳的颜色取的呀,若是穿红色便叫红衣,穿紫色便叫紫衣?问:“你可是随云风来的?”想想只有云风才这样淡漠,连名字也懒得给他们取,干脆就让他们按颜色区分了。这便是托他训练的人吧。
绿衣恭敬地道:“是!”
“哦,那你们押谁赢?”
不料小玉和绿衣异口同声地道:“必定和!”
晚秋意外地看着她们,问:“小玉,你怎不为你家主子说话?绿衣,你认为云风打不过林洛?”
小玉道:“一路上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谁也赢不了谁。”
“我倒是有些奇怪,你们这两路人怎会同时到达这里?”
小玉答:“是我家主子邀云少侠一同出发的,我们也不知主子是怎想的。”
“但云风怎会愿与他同行?”晚秋知云风一向不待见林洛。
绿衣见小玉支支吾吾不便回答,但道:“是少堡主使了激将法,说……”
晚秋打断她的话,说:“你也不必说了,我也知道是他使了计。林洛如此奸猾,云风怎是他的对手?”
她见林洛与云风迟迟不动手,便喊道:“喂,你们还磨蹭什么?难不成要等我们吃过午饭再吃晚饭,到天黑你们才开始呀!”
她让小玉和绿衣清点银两,又对林、云二人道:“你们便一招定胜负吧,本小姐可没这耐性了!”
“好!”一声轻喝,林洛忽然身形一动,展开玉扇,便向云风袭去。云风瞧也不瞧一眼,原地未动,逍遥王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就在林洛手中之扇看似击到云风胸前时,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二人已经错开。大家定睛一看,云风仍保持刚才的姿态,而林洛却略显狼狈,原是鬓间一缕长发被削落。
林洛摸摸面颊,跺着脚恨恨地道:“死云疯子,你敢毁我的容,破我的相!”
丫头奴才们一听,愣了,怎么还没动手便完了?随即便明白过来,有些人欢呼起来:“云少侠胜了!”其余却垂头丧气。
此时,又听林洛得意地道:“哼哼,你云疯子也没讨到便宜。”
云风一言不发,放下剑,一脸平淡地向晚秋走来,身后,留下一块衣襟碎片。晚秋惋惜地看着二人,对众人宣布:“此局为和!”
“秋儿,抱歉,让你失望了!”云风淡淡地道。
晚秋知他心里定不好受,忙道:“没关系啦,你未受伤便好。”
她“扑哧”一笑,对林洛说:“你赶快来赔银子吧!”
林洛此时脸上又换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小秋儿,你可是偏心了哟!你瞧瞧,人家都为你毁了容,今后怎么找老婆呀?你可得负责。要不,本少爷便委屈一下,以身相许吧!”说着,已移到跟前,就要往晚秋身上靠。却不料云风的剑已递到他面前:“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二人看似又要开战,文博忙将他们隔开,道:“二位兄台暂且休息一下,再打便要惹恼小师妹了!”
一听,林洛赶紧躲开剑,对晚秋道:“小秋儿,千万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会长皱纹的哟!”
晚秋蹙眉轻叱:“死骆驼!我便要长皱纹怎的?本小姐老了,丑了,与你何干?”
林洛陪着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认罚,认罚!”
晚秋眼光一亮,巧笑道:“也不怎罚你,你便把他们的钱全赔了吧。我是庄家,大小通吃,这两个盆子里的钱都归我!”
“小秋儿该不是讹我吧?他们押的是谁,我们可是不分仲伯哟!”
“你呀,便别管他们押的谁了,丫头奴才们你便每人赏一两银子,小玉和绿衣便赏十两,而师兄他们的钱你得双倍奉还!”
林洛拿起那几张银票一看,惨叫一声:“我的娘哟,您怎么去得那么早,丢下我这个苦命的儿!——文兄,该不是你这么大方吧,居然押了五百两银子!你不是想让我破产吧?这两张也是一百两呀!”
晚秋厉声喝道:“你怎敢拿自己的娘亲开玩笑?”要知道,晚秋是最最尊重自己的娘亲的。
林洛假装擦着眼泪,哽咽道:“小秋儿不知,我娘早在我三岁时就仙逝了,从小我就是无人疼无人爱的,好可怜哟!”
“休得胡说!”晚秋不再理会他。笑话,谁人不知,林堡主只此一子,爱若珍宝,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还说无人疼无人爱。你便装吧。
文博笑道:“那五百两可不是我押的,再说,林兄该不是吝啬的人吧,别让秋儿看不起哟!”
林洛一脸苦丧,咬牙切齿地道:“本少爷认了!不就是一点小钱么,咱缺人疼缺人爱,就是不缺钱!”
他忽然看到了端坐一旁面带微笑的逍遥王,顿时想起了什么,道:“一定是你在整我对不对?刚才进门儿是不是让秋儿挽了你的手?”言语中,全是醋意。
晚秋面色一沉,道:“不得胡言!这是我爹爹,西楚国的逍遥王!”
林洛一听,愣了片刻。这时,云风已上前拱手道:“草民云风见过王爷,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
林洛懊恼极了,对文博嘀咕:“文兄怎不早点告知,小秋儿何时成了逍遥王的女儿?”
文博笑道:“你们何曾给小弟机会?”
“对呀,你们一直在斗嘴,我们三番两次想说这事儿,但插不进话呀!”敏儿也幸灾乐祸地说。
林洛连忙堆满了笑容,摆正了姿态,躬身对逍遥王道:“林洛参见王爷!小子鲁莽,王爷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将先前之事放在心上!”
云风冷哼一声,道:“你便虚伪吧,小人还想装君子么?”
林洛略略尴尬地笑了笑,朗声说:“云兄自是君子,林某却是真小人!”
云风听他话中有话,知他说自己是伪君子,脸色一沉,但碍于逍遥王在旁,不便发作,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晚秋瞧见气氛又不对劲,便不耐烦地道:“死骆驼,你是皮子痒了呀,尽破坏我的好心情。等楚流云来了,便让他好好修理你!”
林洛一听,赶紧闭上嘴;云风也安静地站在文博身旁,还是这里安全些。晚秋乐了,呵呵,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这么拽的两个人也有怕的人!不过,谁又敢在楚流云面前轻狂呢?
“两位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逍遥王站起身,道,“两位少侠请里面坐!”
奴婢们赶紧掀起帘子,待逍遥王等人进去后,马上开始做各自的事儿。
“爹爹便在这里用膳吧,我们这就去准备!”晚秋见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也知逍遥王对林洛和云风感兴趣,便如此说。
“嗯,也好!”逍遥王点点头,让奴才去给王妃回声话。
“小秋儿,我好想念你和敏儿做的美味哟!”林洛两眼放光,一副馋嘴样。
云风也难得地附和着:“正是,正是!”
晚秋瞪了他们一眼:“死骆驼,你先把账算清楚再说吧!小玉,给你家主子好好算算,绿衣在旁监督,不许她偷偷护主。小风怎也跟着学会贫嘴了?先前叫你离那‘假王爷’远一些,你偏要凑在一块儿。现在跟死骆驼待了几日,便被带坏了!过几日还是让楚流云给你们洗洗脑才是!”
两人立刻异口同声地哀叫道:“不要啦!”
敏儿忍着笑,带了几个奴婢,与秋儿去准备菜肴。
“恭喜林兄,你的功夫精进许多!”文博对林洛道。
“那是!这段时日林某可费了不少心思,就是不想老被云疯子压着。他过去功夫略比林某强一点,便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现如今,可就不分上下了!哈哈哈!真是井底之蛙。什么‘义剑’,什么‘武林第一奇俊’?强得过文兄么?强得过那个神秘兮兮的楚流云么?”林洛一边得意地道,一边不屑地椅着头。
云风冷声道:“云某倒是有自知之明。对文兄和楚兄,云某自愧不如。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有能达到最高最强的,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逍遥王暗自赞叹,真不愧是“义剑”,有胸襟,有气魄。
云风又道:“你若真有本事,便不必要从秋儿哪里讹丹药增加功力!”
林洛毫无窘相,心安理得地道:“本少爷是商人,自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小秋儿让我给她培训几个人,那药丸便抵学费了,还没算他们吃喝用的呢!”
云风讥笑道:“恬不知耻!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本少爷啊!”林洛不知羞惭地道,“虽貌不如益西那小子,才不过‘假王爷’,但比起你来却是毫不逊色。至少啊,比你钱多,多得砸死你!雪域国、宁南国算什么?本少爷若高兴了,便买了它们下来!”
“俗!”云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文博不禁摇头,这两人啊,真是天生的冤家。其实两人都不坏。一个看似诡计多端,毫无正经,实则精明能干,重情重义;一个正气浩然,侠骨柔肠。可惜啊,小师妹没有分身术。再则,还有那益西王子、珍王爷和楚流云呢!真是让人头疼啊,不知小师妹该如何应对。还好,敏儿只属于我一人。他正感慨万分,突然记起一事,谨慎地对云风道:“云兄近段时日可是练功不顺?”
云风一怔,道:“文兄怎知?”
文博道:“小弟是见云兄适才那招看似不能尽到全力,剑尖有些发颤,故作此猜测,不知当否。”
云风本对文博极为赞赏,现更是佩服万分,便实言以告:“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