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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连下了两天,中间短暂晴了一阵儿,第二天就又阴了下来。靠近南方的地界里就属江市雨多,易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上面显示晚上依旧有雨。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从床上坐起来,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外面。
雨停了一小会儿,得赶紧趁着再下雨之前出去溜达几圈。之前的营养师就再叁强调过每天都得有一定的活动量,不能总是窝在床上。她下了床随意套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本想叫易溯陪她散散步,下了楼才想起今天他公司有事情。
昨天晚上吃着饭突然就开了几瓶烈酒,到最后易溯和荀庭都有点喝多了,两个人就像毛头小子一样谁也不让谁,直到她和叶彤把桌上酒收拾下去才算结束。
今天那两个人都有事,也不知道耽误没耽误。
她换好鞋冲林惠如喊了一声,拿起雨伞就出了门。这个别墅区住着人的不多,在区内有一条完整的环湖路。易渺戴好帽子,从家门口顺着路向上走,顺便和唐紫说着明天产检的事情。
下过雨以后空气很清新,她摘下口罩用力吸了几口气,听到唐紫在那边咳嗽了一声。
“又感冒了?”易渺问了一句,“换季的时候你最肯感冒,能不能注意一下啊姐姐。”
“没感冒,呛着了,”唐紫喝了一口水,又轻轻咳了一声,“晚上下雨,你别溜达太晚。”
易渺一边听着,将耳机线松了松。这条路上外面的车进不来,只有户主登记过的车辆才能进入,路上也一般没什么人。她对着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望向前面柏油路上蹒跚行走的一个人影,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了?”唐紫听到她突然不说话了,忍不住问了一句,“臭渺渺,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对面的人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风衣,正扶着路边的栏杆艰难地向前走着。看起来是个年轻人的样子,却弯腰下去,一只手捂住了胸口。易渺看着他微微直起腰又好像痛得低下去了,一时间慌了慌神。
易溯当时突发心衰时也是这样,整个人痛得站不起来。她和唐紫说了一声,连忙加快步速走了过去。年轻人扶着栏杆剧烈地咳嗽了一声,整个人向下蜷缩,易渺弯腰,一边急着打急救电话,一边低头去看他的情况。
“先生,先生?”易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急得声音都提高了一个调,“你能听见吗?”
此时原本拽着手帕捂住心脏的人轻轻撤开了手,但仍然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易渺焦急地看向他,目光却在与他眼神交汇的一刻被冻住。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漆黑的发向下几乎快遮住了眼睛。看到易渺的一刻,他牵动嘴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伸出十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易渺咬着牙后退,被男人强硬的力道死死拽住,同时那件他手里的手帕也在瞬间捂到了她的口鼻处。
意识涣散太快,易渺向后仰去,被男人顺利地接住了身子。他直起腰,将准备好的口罩戴到她脸上,手指轻轻滑过她脸侧的肌肤,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叹息:“对不起了,易渺。”
她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屏幕裂出了几道缝隙。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来电,轻轻扬眉,将昏迷过去的人抱了起来。
江市的雨在傍晚时分又落了下来,比前一天的雨势要迅疾很多。易渺隐隐听到雨声时,四肢像麻木了一样动弹不得。她微微晃了晃头,想起自己被迷晕时的场景,眼皮像重有千钧一样难以提起来。
她闭着眼睛,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
“醒了吗?”
男人的声音传进耳中,他走上前,低头查看易渺的情况,将绑着她的绳子稍微松了松,声音轻快了许多:“要喝水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揉了揉易渺的眼睛。指腹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眼皮传过来,她手指微微颤动,四肢还完全不能活动,但终于能睁开眼睛。她慢慢睁开眼,眼前不是一片想象到的黑暗,而是一室昏黄的暖光。
她吃力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盛林正擦着手中的玻璃杯,察觉到易渺的目光,他淡淡笑了笑,本就面色不好的脸更显出一些诡异的苍白来:“我给你倒水。”
易渺喉咙干哑,头疼的要命,即使想说什么也张不开嘴。她动了动手腕,没有被勒痛的感觉,再动一动才察觉到他好像在绳子和她皮肤的内侧垫了一层类似于海绵一样的东西,没至于让她把手腕磨破。
她张了张嘴,顾不上别的,疲倦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杯子。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拍戏忙了一天不喝水都是常有的事,但现在肚子里有小孩,她即使再怎么想冲上去给他一刀也得忍耐。
“水刚刚烧开,我给你掺一点凉的,”盛林语气平常,将倒好的水走上前端到她的唇边,“慢点喝。”
易渺喝得急,稍微呛了一口水,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顺便坐在了她的旁边。
像意料之中的一样,易渺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出奇的平静。
“易渺,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你不用着急,接下来我会一件一件告诉你,我有很多时间,”盛林声音低了低,然后微笑着看向她的脸,“因为他们是不会找到你在哪里的,包括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