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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法罗跟着段宏业一同驱车前往北京丰台的南苑兵营,一路上段公子把车开的飞快,幸好这厮路挺熟,北京城的道路也是横是横竖是竖,总算也没跑岔路。下午三点右俩人到达了丰台南苑,陆军检阅使冯玉祥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南苑从清末开始驻军,前后建有六座营盘,1904-1905年期间陆军第六镇的司令部就设此地,当时冯玉祥还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司务长,1907年第六镇奉调去东北,1912年当了营长的冯玉祥率部再次回驻南苑,1922年当了陆军检阅使的冯玉祥重新又入驻南苑,冯大叔把陆军检阅使官署就设在以前第六镇司令部里,此时驻扎在南苑偌大兵营里的还有他的嫡系十一师,4个混成旅七七八八据说也有三万多人枪,可见南苑兵营在拱卫京畿方面的重要性》
陈法罗眼前的司令部建筑为中西结合的哥特式建筑,包括影壁、大门、卫兵室、司令部,带路的值星官介绍说司令部总面积3912平方米,建筑面积724平方米。其后还有四排办公住房为采用苏式彩画的清代园林式建筑,据说是中国近代建筑中的一种特殊类型,所以千万别被后世《直奉大战-冯玉祥在1924》这样的电影忽悠,以为冯大叔一家住在小破平房里,其实老冯头一家和他的陆军检阅使官署住的是洋楼又大又宽敞。周围私家园林就占6、7亩地了。
等把车开到了司令部小楼的大门口前停下,站在车门踏板上引路的值星官利索的跳下车,跑过去向一个站在台阶上的高大军人立正敬礼报告:
“报告检阅使,客人奉命带到,值星官吉鸿昌报告,请指示!”
“稍息\好,你回去吧!”台阶上陆军检阅使冯玉祥身材高大粗壮,脸部饱满,双眸炯炯有神,文雅点说这厮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粗俗点说一脸横肉偏巧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极像后市的发哥。
陈法罗面前的值星官吉鸿昌则长着一双小眼睛白白的脸嘴上一簇漂亮的喧子,身穿北洋校官礼服熨烫的平整无比,武装带和皮靴收拾的铮亮,背后的毛瑟手枪枪把上缠着的红绸迎风招展,胸前斜跨这红白蓝三色鲜艳的值星官绶带,看上去军容严正威武雄壮,这吉鸿昌此时虽然论职位只是冯部的手枪营营长,但却是冯玉祥的贴身心腹,手枪营其实就是冯玉祥的贴身卫队,一色选的棒酗子每人佩两支毛瑟手枪,忠心耿耿、火力强大,冯玉祥早期主要干部部一多半曾是冯玉祥手枪营卫士出身。
而冯玉祥则一身皱皱巴巴的士兵棉军装,腰间连武装带都没扎,脚下也没打绑腿,穿的居然是双已经有点开线的棉鞋。跟台阶下的吉鸿昌的军容形成鲜明的对比。陈法罗跟段公子悄悄咬耳朵,
“你妹子嫁过来一准受苦,据说海瑞要做清官当年饿死自家女儿,我看老冯头这个做派绝不会让自家女人穿的花枝招展”,段某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
“久仰检阅使大名,早就想来拜访,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还请检阅使多多海涵!”段公子到底是前总理的大公子,场面话说起来也丝毫不落趟。
“哪里哪里,要说久仰大名,北洋前辈段前总理三造共和有大功于社稷,段大公子围棋国手风范京畿谁人不知?是冯某久仰你们父子才对,什么检阅使,冯某不过大总统麾下一老卒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段公子身后这位是?”冯玉祥爽朗的大笑着上前紧紧握住了段公子的少爷手,粗大骨节加那把子力气捏的小段呲牙咧嘴苦不堪言,冯玉祥见段公子身边还有一位油头粉面的俊俏青年随行,心里纳闷,“听说小段家里娶了九房妻妾,难道说又喜欢上这调调了?”握着段公子的手顿时一僵,身上起了一阵恶寒,忙不迭的松了手来。
“啊我来给检阅使介绍,这位是我妹子的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同学,陈法罗!他的导师就是以前给慈禧老佛爷画像的那个了不起的美国女画家,陈法罗对检阅使仰慕已久,这次陪我妹子回国,听说我要来拜访检阅使,就顺路一起来了”段公子忽悠人的本事不比陈法罗小多少。
“法罗,这位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冯焕章冯将军,滦州起义的名将,鼎鼎大名的陆军检阅使一级上将冯玉祥冯焕章大人,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段宏业给陈法罗作介绍。
“海外鄙人陈法罗见过检阅使!请指示!”陈法罗一个上步,咔嚓一并脚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哎哟,你们喝过洋墨水的当真不简单,热烈欢迎!别站门口了,快请一起进司令部吧!”冯玉祥哈哈大笑,一手拉着一个把二人带进了司令部。
要说陆军检阅使其实就一虚衔,后世冯玉祥之所以在第二次直奉大战中倒戈曹吴,跟这个陆军检阅使的头衔来历有重要关联,曹锟、吴佩孚当时是直系的领袖,曹锟这个人虽然后来靠贿选当上了大总统,但这厮笼络人心的本事可绝对不小,一个字,赏,两个字,大赏,历史上他对冯玉祥绝对不薄,一心想把冯玉祥笼络住,为此不惜打算把亲生女儿嫁给冯玉祥,可惜冯玉祥不领情,加上吴佩孚这个人看人和打仗眼光是好的,搞阴谋的水平就次了,结果背后挨了冯玉祥一刀,从此断送直系武力统一全国的机会。
冯玉祥领着二人进了司令部会客室坐下,马弁奉上茶,冯玉祥和段公子端着茶寒暄半天,从段老爷子的身体谈到京城哪的豆汁地道,俩人始终都打太极不提正事,就陈法罗看来这冯玉祥绝对不是传说中的粗人,起码和小段来来去去扯东道西滴水不漏,此时窗外的远处操场上传来嘹亮的军歌:
“军人第一要习劳,身体必须日日操。吊背、转回、屈身上,锻练身体最为高。一操百练再再操,操来操去身体好”
陈法罗依稀记得这是冯玉祥为部队作的体操歌,便鼓掌赞道,“歌声嘹亮,歌词通俗易懂,检阅使作词的本领让人赞叹!贵部唱歌时的澎湃质感让人击节!”
“噢!陈法罗你在美国也能知道这首歌?”冯玉祥闻之精神一振,笑着问道。
“岂止这首,我知道检阅使先后做了几十首军歌,比如新兵入伍有《新兵歌》:“有志新兵尔要谨记,当兵须知守本分,保护国家,爱惜百姓。兵与人民一体生,食民膏,食民脂,尔谨知民间困苦,重劳俭,重品行,不可忘记保护商民”。早晨起床有《起床歌》:“朝气上升月当空,鸡鸣起舞志长风,枕戈待旦拂晓出,精神踊跃,革命快成功”。”接着陈法罗从《吃饭歌》《打靶歌》《劝学歌》《睡觉歌》《节省子弹歌》《站岗歌》。。。一路如数家珍的数了下去,每首歌陈法罗都还能哼上几句,歌词记的一句不差。
段宏业看的瞠目结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连自己都是今天中午才从段老夫人嘴里知道老爹要给二妹说的对象是冯玉祥,至于冯玉祥部唱军歌他也有所耳闻,但要说能知道冯玉祥部唱的那么多首军歌的曲调和歌词,那是绝无可能!这个未来妹夫绝对是个妖孽啊,不知道是我妹子的福分还是危机,太妖孽了!从二妈嘴里说出冯玉祥三个字到这会儿三人在冯玉祥的司令部坐定,前后不超过3个小时,陈法罗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他怎么能那么了解冯玉祥的点点滴滴?除非他早就有所准备,可陈法罗和咱妹子回国到今天也就才3天功夫,三天够干啥呀,段公子可以记住无数棋谱,可三天里能记住七八盘就很不错了,要他背唱那几十首军歌歌词,一个月都未必够!这太妖孽了!
冯玉祥也很吃惊,眼前的这个青年身材修长长相俊俏斯文,本以为只是某个华侨的少爷无聊跟着朋友来见识见识自己这个军阀而已,没想到居然对自己研究的那么透彻,就是冯玉祥自己,要把十几年来做的几十首军歌都毫无差错的背一遍也做不到,这个青年从哪里了解到这么多军歌信息的?他对自己还了解哪些??冯玉祥憨厚的脸上是吃惊和高兴的神情,内心却没有来感到一种所有秘密都被人洞察的那种无力和不安!
对冯玉祥而言,这种无力和不安,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滦州起义的时候,那时候违心被拥戴为大都督的王怀庆跳上马名为赛马其实金蝉脱壳的时候,他有这种预感!上一次没把王怀庆留下,直接造成了起义失败,同志牺牲!
这一次,这个叫陈法罗的青年,必须把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