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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容吸鼻子的声音也停了,怔怔地坐在那,过了一会儿又慌乱起来,下意识的看向贺毅林。
贺毅林也在出神,他的思绪被拉长,远到聂祯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的时候。
太过模糊了,那时候的聂祯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他只能记得些破碎片段,他与聂祯闹在一起哭着笑着,他们玩累了往前跑到聂祯妈妈怀里,她总是蹲下来一手一个搂住。
贺毅林心头也有些堵,他不愿再回忆。
拍拍妹妹手背,重复道:“你别往心里去。”
贺一容的眼睛又开始酸,泪珠在眼圈里聚了好大一颗才砸下来。
水气糊了眼,她有些失焦,小声道:“我知道。”
她想起来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聂祯不愿意带着她,也不去上学。
家里闲了好久的正叔才派上用场,每天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等着送她。
她当时还以为聂祯生病了,去探望了好几次他都闭门不见,聂爷爷拉着她的手虽然是笑着,话也没有往日多,身子骨突然就弱下去,整个人没了光彩。他往日虽然不算康健,但好歹是精神的。
这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再回想起来,贺一容只觉得心痛。
她无法体会一日之间失去至亲的悲痛,可就算只在边上看着他们,看他们陷在无边又巨大的苦痛中,沾染到的些微情绪也足够让人难过。
贺一容虽然也是早早的没了妈妈,可她对于妈妈没有记忆,妈妈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称呼。
贺毅林虽然也是妈妈早逝,可那是缓慢的病痛,一日日吞噬掉生命。
而聂祯,那是一夜之间,父母俱亡。
聂祯今年并没有不去上学,他只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上车就用外套挡住脸,整个人像与世界割裂开来。
贺一容本以为他会停一阵子的补课,可他却什么也没说,照常看着贺一容写作业。
贺一容既替他难过,也怕触他霉头。高度紧张的精神下正确率奇高,聂祯更省去了很多废话。
一直到五月底,贺毅林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过来拉着聂祯打了一下午游戏。
贺一容做题期间悄悄去看过,想知道他们玩什么游戏呢闹出那么大动静,拆家一样。
结果这两人在玩拳皇,贺一容都担心他们手里的游戏柄会被掰断。
一潭死水一样的聂宅,才有颗小石子投进来,有了荡漾的水波,有了久违的活气。
晚上贺毅林也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他输了比赛话却多:“难怪小容长胖了,白奶奶的手艺就是好。”
白奶奶被夸的合不拢嘴:“你家常年不开火,陈嫂的好手艺都糟蹋了,我这都是练出来的。”
贺一容转过脸去对着聂老:“聂爷爷,您说我胖些可爱的。”
聂老哈哈大笑,捏捏贺一容明显圆润起来的脸蛋,睁眼说瞎话:“毅林小子胡说八道,我们小容哪长胖了,我看着还是苗条呢。”
贺一容却当真话听,更放肆吃了许多。
聂祯眼尖的发现贺一容夏季校服的裙子比正常的短了些。
坐在车子上几乎都要盖不住大腿,腿上的肉白花花的一片惹人眼。
他凑过去扯开她的校服外套,果不其然,卷了两圈堆在腰间。
贺一容打开他的手:“干什么啊。”
小心思被人逮住,还是有些不自然,把外套往下拽了拽。
聂祯嘁了一声,坐了回去。
本不该他管的,忍了半天还是憋不住:“提那么高干什么,干脆不穿。”
贺一容转过身去不理他,装没听见。往窗外瞧发现于瑷瑷在马路边,她按下车窗喊了一声。
身子都探出去,向路边招着手:“瑷瑷!”
聂祯伸着胳膊把她提溜回来,绷着个脸,贺一容从下往上看去只看到他冒着胡茬的下巴。浅青色一片。
“坐好了!”
贺一容弱弱的,“我想下去和瑷瑷一起走。”
聂祯看了眼,就几步到校门口了,白她一眼:“现在不怕晒了?”
不知道是谁一到夏天几步路都不愿走,车都要停在楼梯口才肯下车。
聂祯却也没拦着她,司机早就在贺一容喊人的时候就缓缓停下了车。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最靓丽的风景线,更何况她那露出来的大半截腿晃人眼。
一蹦一跳间,裙摆调皮的扬起又落下,虽然是裤裙设计,但一有风吹还是堪堪露出臀沿。
聂祯心里数着,这是第八个男生走过去又回头冲她看了。
呵,长得倒是快,个子拔高了许多,胖了些腿上也多了点肉,不再是树枝一样的干瘪,高高的马尾甩在身后,还真有些青春美少女的感觉。
司机也一直盯着后视镜,他担忧道:“小祯,要不要把一容叫回来。”
一直都是车开到她教学楼楼下,现在人堆里这么一瞧,贺一容花骨朵儿似的娇嫩显眼,也不怪那些毛头小子盯着看。
聂祯收回视线,冷笑一声:“随她去。”
不然白卷那两圈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