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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胤也跟着上前查探了一番, 甚至轻蔑地拍了拍景昭帝的脸颊, 声音冷淡:“恩,死了。”
面上并无多大波动, 可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却是无法自抑, 攥着假诏的手骨节捏的泛白,彷佛用尽了全力才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
一代帝王就此殒命, 属于他李承胤的时代即将来临!
李承颂抬眸见李承胤有些恍神, 不禁催促道:“哥,赶紧落下玉玺!”
李承胤扫了一眼李承颂, 立马展开事先准备好的假诏, 立小皇子为帝的诏书, 重重地盖上玉玺, 然后又将真诏书焚毁。
虽然大晋太子尚在, 自古也以立嫡长子为主,突然传出小皇子继位为帝, 难免不合规矩惹人怀疑,但以李承颂这两年备受宠爱的程度,若是景昭帝一时昏聩想扶持李承颂的儿子当皇帝,也是可能的,但却无法服众。
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的便没必要留着了。
而李承颂想的却是,等到小皇子顺利继位,大晋江山尽在他们北漠的掌控之中,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定要教楼君炎和陆燕尔不好过。
“对了,父君知道吗?”
李承胤淡道:“不知!原先父君要来京城,但我略施小计让他病倒了,他必定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来了是个麻烦,索性就呆在王丹吧。”
李承颂蹙了蹙眉,还想说些什么,但李承胤已经拿着诏书往外走:“别说了,正事要紧。”
李承颂便没再多说。
这时,孙忠突然躬身进来了,迎面碰上李承胤两兄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瞧见歪倒在床边的景昭帝,双眼瞪大如铜铃,恍若死不暝目,他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就要跑,脖子上却突然横过来一把弯刀。
孙忠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麻利地转向李承颂:“娘娘,你不能杀老奴!”
李承颂动作一顿:“哦?”
孙忠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暗暗地瞥了一眼李承胤手上的诏书,飞快地说道:“老奴近身伺候景昭帝几十年,妄自说一句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都不为过,老奴知道陛下原本是立谁为君,若是朝臣对大王子手中的遗诏有异议,老奴也能说上两句话。而且,娘娘在大晋宫中几年,应该知道帝王遗诏应由近侍内监或者前朝大臣拿出来宣读,如果就这么由大王子冒然拿着遗诏去群臣面前宣读,无异于谋…… ”
后面的话未说完,李承胤猛地取下李承颂的刀,反手抵在孙忠的后腰间,将遗诏塞在他手上,威胁道:“你若敢耍花招,死!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保管你后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用做这伺候人的阉奴了。”
孙忠略微纠结了一番,便连声应道:“是是是。”
大殿之上,太子同身旁的人说了会儿话,见李承胤久不归席,便准备谴人去找,结果太监还没走出大殿,李承胤便回来了,不只是他,还有李承颂和孙忠,紧接着一群手持兵器的御林军一并冲了进来,将殿内未及反应的臣子和一干女眷全围困了起来。
太子一愣,旋即怒而起身:“大胆!尚有贵客在,御林军还不速速退下!”
御林军未退,倒是孙忠说话了,一脸悲痛地喊道:“太子殿下,陛下驾崩了!”
“什么?不可能!”
太子身形踉跄了几下,似是不敢相信孙忠说了什么胡话,早前他才瞧过父皇,虽说精神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突然。
群臣亦是一阵哗然。
结果还有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只见景昭帝生前的内侍太监孙忠高举着一则遗诏,再次大声道:“陛下驾崩前,早就留有遗诏,众臣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久病难愈,恐逝后朝堂不稳,特留此诏书,李妃之子赵西聪颖,,深得朕心,必能克承大统,即皇帝位,尔等需遵舆制,悉心辅佐!”
一言落,跪地听旨的众臣懵了,就连太子赵乾也没反应过来,就算父皇不喜他,也没必要立个嗷嗷待哺的乳孩为继,再不济自己后面还有好几位才能本事俱佳的皇子,杨贵妃的四子赵括,七弟赵煜等等,就凭借李妃是北漠的血脉,父皇断然不可能立有北漠血脉的赵西为下一任皇帝。
太子脑中千回百转,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默不作声,不发表任何意见。
赵括却是沉不住气,猛地扔了酒杯,起身呵道:“父皇怎可能立个奶娃娃当皇帝,太子皇兄尚在,怎么轮都轮不到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头上,真将我们当成傻子戏弄?依本王所见,恐怕是你们李氏兄妹弄了个假的遗诏来糊弄我们!本王要亲自去面见父皇,看看究竟是被你们李氏兄妹害了,还是被囚禁了?”
直接朝李氏兄妹扣下一顶大罪的帽子,赵括便沉下脸,大步朝景昭帝寝宫走去。
没走几步,却猛地被几名御林军拦住了。
李承胤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面无表情道:“端王爷,这圣旨是真是假,你一验便知!”
赵括夺过圣旨,发现笔迹与景昭帝的笔迹一般无二,而玉玺也是真的,但他不相信父皇能将大晋江山托付给北漠蛮夷女子生的孩子手上,当即便往外冲去,结果李承胤一刀就砍在赵括的肩膀上,吓得杨贵妃厉声尖叫着冲了过来。
杨贵妃一把抱住赵括,愤恨地瞪着李承胤兄妹:“你们竟敢造反?”
李承颂咯咯一笑:“造反的是你们!陛下立我儿子当皇帝,你们扶持我儿便是,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贵妃娘娘,难不成陛下没立你的孩子,你不服,你才想造反让你儿子当皇帝?你儿子既没圣旨,也没当过什么太子,怎么都轮不到你儿子头上?”
杨贵妃冷道:“是轮不到我儿子,但该继大统的是太子,太子早就被陛下受命为监国太子,陛下驾崩,由太子继位方才顺理成章!本宫只是后宫一介妇人,这该由谁继位相信前朝各位大臣自有决断!”https://www.xiaranxue.com
大臣们自然不可能承认一个奶娃娃当皇帝,太子固然平庸无能,但他能听懂人话,也能听臣子们的建议,若是让个有一半北漠血统的奶娃娃当了皇帝,他又不会说话,朝政几乎要被他母亲把持,古往今来,女子插手朝政的有几个好的,大多将好好的江山搞得乌烟瘴气。
何况,还是异族人,搞不好大晋就要被北漠给吞并了。
“先帝驾崩,理当由太子继位!你们北漠人少参合我们大晋的国事!”
李承胤脸色铁青,怒道:“岂有此理!我有你们皇帝亲笔立下的继位遗诏,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大逆不道!”这些大晋人果然不识好歹。
“陛下被妖妃所惑,就算真的立了小皇子为帝,我们身为大晋臣子,自当拨乱反正,匡扶江山社稷。“大臣们义正言辞,一派铁骨铮铮的模样。
当然,依着祖制,皇帝去的突然没留下遗诏的情况下,直接由太子继位,如果留有遗诏,自然遵照先帝的遗诏来办事。可关键是,这遗诏立了一个有一半异族血统的奶娃娃,他们当然得一致对外了。
如果遗诏立的是其他成年皇子,又没有废太子的话,群臣们自然会闹得不可开交,分为两派,甚至各自为营大打出手。可李承胤却低估了大晋人的团结,外面安定,他们或许内部会发生政乱,但若是有外人企图来瓜分大晋的话,他们大多会将矛头对准向外。
当然,也有小部分声音表示,应当支持李承颂的儿子,因为他们毕竟手握遗诏,而这小部分的人实属居心不良,只考虑了自身的利益,企图榜上新君分一杯羹。
在一派乱哄哄中,太子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表现淡然的还有身为首辅的王宥,自始自终都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淡淡瞥了一眼原本该楼君炎所坐的位置,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李承颂也发现了,楼君炎不在,她拉了拉李承胤的袖子,低声道:“楼君炎没在这儿。”
李承胤本就气极,乍然得知楼君炎竟然不在此处,方才他离席间楼君炎正与旁人谈笑风生,心里没有由的一慌,三番五次与楼君炎交锋,自己都占不到便宜,当即便不再跟这帮大臣废话,直接下令道:
“谁敢阻挠,杀无赦!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留情!”
顷刻间,御林军便挥刀砍向人群,凶相毕露,这些刽子手并非宫中真正的御林军,早已换上了李承胤的人。
场面一度混乱,在场女眷惊慌尖叫,躲避着,谁也没想到宫宴上会发生这种事,期间不乏正义凛然的臣子,手里拿起什么物件便当作武器,与这些假御林军厮杀在一起。但也仅仅持续了片刻,殿外忽然冲进来另一拨人,个个骁勇善战,更擅长猎杀,手起刀落,对待李承胤的人毫不手软,犹如片白菜一样干净利落。
王宥心中一凛,已然认出来这些人就是他当初豢养的死士,尽数交与景昭帝手中,看来一切都已明了。
李承恪颤巍巍地躲在李承胤和李承颂身后,对这突发的状况,惊魂未定道:“大哥,小妹,你们这是做什么?”
李承颂冷道:“二哥,看不出来么?”
“你们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北漠岂能与大晋相抗衡?”李承恪哆嗦着劝道,“收手吧,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趟大晋之行,说不定会赔上自己的小命,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呆在北漠。
“闭嘴!”
李承胤眼见情势急转而下,气的双颊隐隐发颤,直接用北漠语吼道,“不要管无关紧要的人,先杀光皇室的人。”
身披御林军衣服的北漠军士直朝在场的皇室中人袭去,李承胤恨恨地咬着牙齿夺过一张弓,搭弓上弦,四支利箭直朝太子射去。
其中两箭分别被离太子最近的王宥和陆宗兼挡掉,眼看剩下两箭即将射中太子时,楼君炎犹如天兵下凡,状似漫不经心地挥剑挑开了这致命一击。
而利箭恰巧落在王宥脚边,甚至还差点伤着了他,王宥沉着脸看了一眼恍若未知的楼君炎,挥手间,便残忍地将两个北漠人的头颅径直斩下,戾气颇重。
“可恶!”
李承胤气恨地盯着半路杀出的楼君炎,正对上楼君炎脸上似讥似嘲的笑,一时失去了理智,直接朝楼君炎杀了过去。
楼君炎挥手,微微一笑:“此人胆敢行刺太子,谋害我朝官员,试图颠覆我大晋江山,放箭!”
一瞬间,埋伏在宫墙上的弓/弩手尽数放箭,四面八方的利箭朝李承胤射去。
李承颂吓得心肝俱裂,疯了一般的大吼:“不要!不要!”
然而,一切已无济于事。李承胤堪堪抵挡了几下,双腿立时被人砍伤,无数的利箭穿透他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嘴角鲜血肆意,他的瞳孔剧烈放大,倒下去的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李承胤艰难地往上看去,视线就此定格。
景昭帝,没死。
景昭帝漠然地看着他,嘴唇翕合间,极轻地说了一句:“天下将再无北漠!”
“什…… ”么。
李承胤就那么瞪眼看着景昭帝,只无力地说了一个字,便再无任何声息,眼里的光也尽灭,魂归异地。
李承颂恐惧地盯着景昭帝,那眼神像是见了鬼一般:“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么?”https://www.8gzw.com
景昭帝被人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鬼的意思。
“爱妃希望朕是人,还是鬼?”声音冷的毫无温度可言。
“是人,我也能再次将你变成鬼?”
李承颂后退了一步,勃然拔出头上的发簪,凶狠地朝景昭帝刺去,却被人一刀斩断了右手掌,速度之快,就连身侧的周武都来不及阻挡,等他想要护着李承颂离开时,暗处一支冷箭直插心脏,倒地而亡。
“啊!”李承颂捂着断手,叫的异常凄惨。
景昭帝无奈地摇头:“爱妃呀爱妃,朕好歹与你同床共枕五载,你就不念半分夫妻情分,竟还想置朕于死地?朕对你失望至极,失望至极!”
李承颂只恨恨地瞪着景昭帝,想要说话却痛的没有说话的力气,手掌被斩断的痛岂非常人能忍受,比之她当初的蛊毒还要痛上百倍。
旋即,景昭帝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颂,痛心道:“你不仅谋害朕,竟然还纂改遗诏,不惜谋夺我大晋江山,朕纵然对你万般宠爱,也无法再留你了。来人,将李妃等贼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语落,景昭帝捂着胸口猛然倒了下去。
“陛下!”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众人皆以为景昭帝是痛心李承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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