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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 10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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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那样美好的状态,可以,但是似乎要有契约。”

映雪懂燕山所说的“契约”是什么意思,她是她姐姐的妹妹,能不知道契约是什么吗。姐姐说过,婚姻是一场交易,而婚书就是一纸契约。提到婚书,又记起姐姐说的,有的人就是能把婚书写极是流丽漂亮,人为地要把契约美化,诗化,比如,写上“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什么的,其实,表象再是华丽不凡,说到底本质还不都一样。

那么,燕山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类人?

燕山听了,倒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婚书是人生写就的,句子写的再漂亮有什么用?我也不和别人订什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况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想安稳就安稳得了的。我只和人订一个白头之约,贫病相扶。”

映雪心里一动,却又忽的感觉哪儿好像有点不对劲,问:“那么,对于你来说,这是不是类似于马关条约一样的东西?”

“我当然也可以为了我喜欢的女人‘丧权辱国’的。”说到这里,燕山用罕有的认真口吻对她说:“映雪,你愿意和我订这张契约吗。”

他竟然是在求婚了。在这么一个混乱不堪,乌云密布的深夜。

“你见过我最好的状态,也见过我最不堪的状态,在你面前,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矫饰和伪装的了,这样的女人,可以做我的妻子。”

原来他深谙把坏事变好事之道,反正什么都让你看了个底儿掉了,那么,我就干脆娶你当媳妇得了。映雪不由摇头,对于他的这种思路,这种处理方式,到底算是临机妙喜,还是“将无赖进行到底”?

“你可以考虑一下,”燕山见映雪犹豫,就笑着拍拍她的手臂:“不用马上答复我的。”

“我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随即他又补充道:“更何况,孔夫子说过,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像你这样色艺双绝德艺双馨的,现在也难找。”

映雪见他还有心思调侃自己,也不由笑了。过了半晌,她发觉自己还是不能免俗的,很在意很别扭地说了一句:“可是,你好像还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

“我从来都没向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燕山反问道:“这个难道很重要吗?”

纯粹是求婚。就像是在市场逛了一圈下来,发现她看上去还合适,于是,手一指,“就是她了”,当然了,谁也不能说他没有诚意,他也曾“过尽千帆皆不是”过,最后在“斜晖脉脉水悠悠”时付下——或者说准备付下定金,那么,就算交易不成,映雪也敢打包票,他也是绝对不会“肠断白苹洲”的。

就算他还有爱,他也是爱的太节制,太有分寸了。

映雪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老马还坐在门口的草坪上,看那架势,如果映雪不回来,他会一直坐等到天亮。

映雪知道,自己对老马的感情向来是,就像是对着门前的一棵树,只要看他活着并且一直往上长,心底就已很安慰了,她从不斤斤计较于他是否会登堂入室,是否会成材。以她的内心来说,当然知道燕山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要超过老马,而良禽应该择木而栖,可是,她是不是能那么轻易地扔下老马,重新去和人签订一份契约呢。

“对不起,”老马见她回来,就在夜色里紧紧地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不停地喃喃说道:“是我不好,我不是个东西,你怎么骂我都可以的……”

路灯那迷离的光和着天上的星月,就像是蒙蒙细雨一般洒了下来,映雪看到老马那真切痛楚的表情,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盛夏的下午,想起当初的怦然心动,心里就开始有几分反省自己和他吵架时的无情与暴躁,于是,映雪的目光一软,老马就上去恋恋地拉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一起回了家。

虽然时间已是很晚,但老马仍然缠绵过来地向她求欢。映雪想起姐姐说过,所有男人向女人求欢时的表现,都是差不多的,大同小异,就像一个人饿了要求吃饭一样,有时候甚至都不是饿,只不过是为了表示很欣赏你的厨艺,或者表示自己的不肯离弃,腹中再是饱暖也会勉力以赴,要求再来一碗。老马现在的表现就是后者。但是燕山,映雪忽然情不自禁地在这个时刻想起了燕山,他好像是不一样的,他从来都没有“求”过,他说要的时候,那就必定得要,自然得就像春天必定花开,秋天必定叶落一般。

映雪轻轻推开老马的手,说自己很累了,老马却依然不屈不挠地要求着,作为男人,也许认为女人在此事上的拒绝,就意味着她还不肯原谅自己,映雪只得再次解释:“真的很累了……明天吧。”

听到“明天”这两个字,老马这才如释重负。他吻了吻映雪的耳垂,然后习惯性地把她搂进怀里,他们俩睡在一起的时候犹如两只小猫在睡觉,互相勾肩搭背,是那种两小无猜的亲密,几乎是可以入画的,但并不见如何的荡漾与春色无边。

马爷很快就知道了松松的事,同时,他也从老马那里了解到,映雪已经怀孕了。

马爷找了个机会和映雪一起吃午饭,饭后,他仔细斟酌了一番语句,才缓缓开口说:“丫头,我知道,那件事是那女人让你不痛快了,既然如此,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让你不痛快,我就让她全家都不痛快。”

映雪说:“算了马爷,还是别和他们计较了吧,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她是真心地不想为难他们,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大家都活的那么累,那么复杂。

这丫头倒是宅心很仁厚。马爷想,换了他的脾气,这种事情便不是什么请客吃饭,讲什么温良恭俭让,伟人不是说过,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他非得好好扫扫他们的气焰不可。

不过呢,这事儿也自随她。过了半晌,马爷又慢慢地说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映雪的孩子。他欣然对映雪说,如果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他们马家的大功臣,他们一家子都会感激她的。

马爷差点老泪纵横,要把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真的,马爷常常想,如果不是映雪,抑或,放纵老马去随便找女朋友的话,那就不知道会和什么样的女人,给他生一个什么样的孙子出来。

母亲的基因和血统很重要。马爷自己是三代单传,和古人一样,他小名“六一”,也就是说,他是在他爸爸六十一岁时才生的,所以,马爷是一个对子嗣血缘衍承非常看重的人。像映雪,抛开所有的感情因素不看,只看她的软件——出身书香门第,受过完整而良好的淑媛教育,而且本身明事理,有大家风范,他们家就需要这样的基因与血统,况且马爷早想过了,生一个绝对不够,起码两个,否则,他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干吗,是要自己没事数着玩吗?

映雪就说,这个孩子她已经和老马商量过了,不要。

马爷心里骂儿子无法无天,嘴里不由叹道:“丫头,你这是何苦来……”

映雪解释说,无论她和不和老马在一起,这孩子都是不能要的,因为她酗酒,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喝酒,胎儿是畸形的概率很高,连医生也劝她慎重考虑,不要太感情用事。

马爷一头高兴顿时像被浇了凉水一般,心底冰冷,但是话说到这里,他也不好太坚持,只能说了一句:“侥幸也是有的,假如胎儿是好好的呢……”

映雪有点可怜马爷。她看出来他是真心想要这个孩子,于是就说:“马爷您放心,我这几天已经在戒酒了,我会好好调理身体的,以后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和谁生?马爷在心里问,还是和我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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