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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没有想到,松松回来了。她也不是回到老马身边,而是,她来找老马了。
当初映雪不是不知道马爷是怎么把松松赶走的吗,松松自己可知道。她是输在有一个窝囊无用的老爸身上。那时候她老爸炒古玩,破财,吃官司,被骗,几乎是一败涂地,欠下了巨额债务。马爷把他所有的债主都收罗起来,买下了他的全部债权,从此之后,马爷就成了他唯一的债主。他看准松松老爸是个怂人,没多大出息,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只要松松主动离开老马,去找别人恋爱结婚,永远不在老马面前再出现,那么,债务就一笔勾销,如若违约,马爷也是个在江湖中打滚了那么多年的人,治他的法子多的是。
应该说,这个法子是稍微有点那个,但是,这确实也是最简单见效的办法之一。马爷没空和他们斗智斗勇,这样的人也不配和马爷斗智斗勇,马爷只想干净利落,斩草除根。
松松吃瘪就吃瘪在这个废物而爱财的老爸身上,被马爷踢出了局。可马爷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松松当时黯然退场,只能怪自己投错胎,有那么一个爹,她自以为自己是花枝一般的美女,还愁没有男人来前赴后继吗。但是,最后最令她气急攻心的是,她走后不久,老马就和映雪在一起了,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因为很早之前她就感觉到,马爷特别重视与宠爱映雪,对她简直是不屑一顾,连眼梢都不带夹她一下的。应该说,在松松心里,其实她是非常妒忌映雪的,这种妒忌让她不计一切后果,对老马和盘托出了一切真相。
为什么是映雪呢,松松想,无论老马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好,就不能是映雪,映雪不过是在马爷那里得宠罢了,说不定连这个阴招都是映雪教马爷干的。
松松认为映雪鸠占鹊巢,对她恨之入骨。
老马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听着松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倾诉,简直心如刀绞,原来不是他不好,留不住女人,而是女人遭受了马爷这个“黑暗势力”的破坏与压迫——其中说不定都有映雪的份儿,他主动给了松松一笔钱,然后好言安抚了她一顿,松松才离开。
等映雪回来时,老马劈头就问她,知不知道马爷对松松家做的事,然后,他开始历数了许多马爷的不是,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映雪素来对马爷极敬重,听到老马对他的亲生老爸都有如此之多的微词,心里很不高兴,就说了一些马爷那样做都是为了你,你还不知好歹云云的话。
“这么说,事前你早就知道了?”老马愤慨道:“也就是说,这是你们俩一起策划的?看来松松没说谎。”
映雪想,自己到底策划什么了?但见他毫无立场地维护松松,又如此非议马爷,映雪就忍不住冷笑道:“但凡你自己像个样子,马爷能那么操心吗,他做恶人还不全都是为了你?”
“对,”老马回答道:“我知道,我不像样,你也是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才和我在一起的,前几天我爸也说了,如果没有你,他就绝对不会把公司交给我……”
这都哪跟哪儿。映雪累了一天了,正好碰上老马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的,感觉很疲惫,再一想相吵总是无好言,于是就沉默着拿了一瓶酒,开始自斟自饮,不再理会老马。
假如,她能任性地和老马大吵大闹一番,哪怕是恶言相向呢,那老马心里都会舒服一点,至少,他会认为映雪很重视他,和他很平等,但是,如今映雪的默然在他眼里全变成了冷漠,无言统统转化成了鄙视,老马不由伤感起来,在他心里,映雪的地位是可以和他妈相提并论的,他觉得任何人都可能轻视他,欺骗他,利用他,但是他妈妈和映雪,就绝对不会。
如今看来全是错。映雪竟然和陌生人一般,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也照样能和他人联手,做一些蒙蔽他的事。
老马很伤心,而伤心让他口不择言,他见映雪顾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连正眼都不看他,不由接茬说道:“其实,你干吗要听我爸的话和我在一起,你干脆直接和我爸在一起就得了,反正你们俩最合得来……”
平心而论,老马说这番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就是说出来发泄发泄,让自己痛快痛快,不那么愤懑于怀罢了。但映雪听了,却无法入耳,忽然就砰地一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酒水四溅里,她起身,飞快地给了老马一记耳光,响亮而清脆。
她实在是气伤了心,同时,酒精也让她极度冲动。要知道,马爷在她心目中,是父亲一般的人物,她和马爷的交情,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而且她也不认为马爷所做的一切有什么大错,如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着想,他有必要那么费尽心思吗。
映雪打了老马一个耳光,顿时,就像舞台上的静场一样,所有的管弦繁奏戛然而止,映雪和老马都愣了,一个,是不知道自己竟然会下那样的重手;另一个,因为对方下了那样的重手,而心生愧疚,知道自己说的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在那一瞬间,他们连呆在同一个屋子里,都开始有点困难了。
映雪顾不上天黑,披了一条大披肩,出了门。她没有开车,就信步四处走走,越走越远,越走越心烦,越走天越黑天上的星星越多,越走路越静行人越少,越走那天边的月亮,就越是皎洁,越走,映雪的心,就越是落寞而空旷。
映雪走到一个半山腰上,那里属于别墅区,很幽静。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歇歇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出来那么久了,老马发居然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无,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是一时想不出应对的好方法?映雪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就是她死心塌地要执子之手相伴到老的男人,原来,连这么轻飘如雪的一点挫折和考验,他都经受不起。
映雪随手就把手机关了,站起身来忽然发现这一带她以前来过,那燕山家就在不远处。映雪想了想,找到燕山的那幢房子,站在门口,轻轻地按了门铃。
铃声兀自响着,但是没人回应。映雪想,也许他还没回家,正想下山回去,门忽然开了,燕山站在门口,看见是她,蓦地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讶。
“……不请我进去吗?”
燕山这才侧身把映雪迎进屋里,“怎么了?”他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这么晚,有事找我?”
映雪不知道时间,抬起头问:“很晚了吗?”一看表,果然是快12点了,“那,打扰你了。”
“什么话。”燕山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他很想上去抱抱她,或者,摸摸她的头发,手臂什么的,接触一下她的身体,可是,他看上去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映雪忽然落泪了。本来她不想哭的,她一个人从家里出来,连一滴泪都没有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燕山,她的眼泪就汹涌而出了。
燕山从来没见过她哭,只觉得她刹那间变得很弱小,不再是前些时那个穿上衣服就立马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女子,他过去揽住她的肩,低声问:“小姑奶奶,你怎么了?”
映雪不答。他就抓住她的手,温柔地和她交握着,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映雪想,我可不是来找你办事的。那么,她来找他做什么呢?以前那么盛气凛然地和他说从此再不见面,今天上来就对着他哭,实在是太丢人了。
燕山大概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知道她并不是来找他办什么具体的事,于是,他抬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了一下,“当然,没事也可以来找我的。”
映雪被他吻了一下,心底倒是很颤栗。这是他们少有的不带任何欲念的亲密接触,充满温情。而温情如水,缓缓流淌,像舒缓而悠扬的小夜曲。
两人正厮缠着,映雪突然看见从楼上飘然下来一个身材婀娜的明媚女子,长发及腰,走到客厅,旁若无人地和燕山说道:“看起来你们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先走啦,拜拜。”说着,竟还向映雪挺妖娆地微笑了一下,挥挥手,俏皮地做了个再见的姿势。
映雪被这个“大变活人”惊的目瞪口呆,原来,生活真的就是一场让人惊诧不已的魔术。
映雪也不是什么白雪公主,这套“里格楞”还用得着人家细说从头吗?难得的是此女子如此洒丽大方,看样子也一定是个情场高手。
她有点像姐姐。映雪痛楚地想,似乎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的奇女子,来自情天孽海的奇女子,几百年才出一两个,一枝独秀的孽海花。
“看来,真是我打扰了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
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燕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那就不如做得洒脱点,于是,他恢复了他那一贯的戏谑态度,微笑道:“你骂我。”
映雪无言。
“对我很失望是吗?”燕山坦然道:“映雪,你一定要明白,这是两码事。”
映雪本来不想辩驳,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是我姐姐,我想姐姐一定很能理解你,和你有无数的共同话题。但我不是她,我还是无法接受,你曾经说过,我是第一个和你同时到达的女人……”
燕山沉默半晌,突然问:“如果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和我同时到达,或者,不愿意和我一起到达,我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再次上路?”
这是一个接近于“天问”的疑惑。映雪想,即使是姐姐这样有才华有学识有立场的人,也回答不了。
“之前,你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我,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牵连,那么,我偶然找个女人春风一度,是不是罪该万死?”
映雪想,你是罪该万死,你破坏了我心底最后一处美好的芳草地。
“你想要一个无论你爱不爱他,你要不要他,而他都要在身体上,精神上爱着你,忠实于你,专情于你的男人,对吧?只有那样,你才会感觉很纯洁,很美好,那么,映雪,我可以告诉你,你要的人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