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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那女的具体的实施过程是她最先只要钱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据她说她是从湖南到广东然后在火车被扒了钱包流落到此地,杨凡当时看她一没财二没身材,情况那么焦急,于是给她十块钱打电话,反正十块钱被骗了就被骗了。但那女的以不熟悉当地情况为由叫杨凡陪她去打电话。杨凡刚开始当然没兴趣,他那会只对漂亮一点的姑娘比较热情,眼前的女孩实在有点丑陋,但杨凡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那女的说自己被骗怕了,只想找个好人给自己带一下路,不会太麻烦。
杨凡那次只能陪着那女的去找电话,来到公共电话亭,那女的果然给人打了个电话,还没打一会,那女的便叫杨凡去接电话。杨凡觉得有点奇怪地去接过电话,只听里面有个像父亲一样的人说谢谢他对自己的帮助,他明天就会搭车过来接女儿回去。听到这杨凡当然觉得皆大欢喜,但问题是现在对方女儿身无分文,所以他希望杨凡借点钱给女儿当作伙食费以及住宿费,当时杨凡也还用着父母的钱,当然不太愿意,但他又经不起电话父亲的循循善诱,于是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了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当时非常感动,仿佛都要跪下来了一样,她说自己之前向很多人求过帮助,但可能因为自己长得不漂亮而遭到拒绝,幸亏现在遇到了好人。
杨凡当时有种做过一回好人的飘飘然,说助人乃快乐之本,是同胞之间应该做的。那女的说等明后天自己父亲一到,到时一定把钱还给杨凡,杨凡点了点头。
于是杨凡被骗了,虽说杨凡当时的钱跟眼前这个小女孩被骗的数目不一样,但按通货膨胀来算,也是不小的一笔,两天以后,杨凡还傻傻地站在一家信用社前面等着,他以为那个女的会与他父亲一起来还钱,孰料他等到晚上十点多,那个女的也没有出现,而且宿舍的那个座机电话那个女的也从头到尾没有打过。当时杨凡心情的沮丧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杨凡之后也没有出现对社会绝望之类的,只不过他后来碰到那个抱个孩子请求给孩子买吃的以及带个老人要路费回老家的,杨凡第一个反应是你这年青,难道给孩子买点吃的钱都挣不到吗,你才四十岁的样子难道你连回老家的路费都挣不到吗?你看那旁边就在招工,最底工资都有近两千,做一个月你回越南都够了。还有一次杨凡遇到个抱着孩子要求路人给孩子买吃的妇女,杨凡当时越看越觉得那个孩子不像那个妇女的,于是杨凡抓住那妇女不放,他一定要带她去见官,觉得那妇女是抱了别人的孩子。那妇女一慌,挣扎掉杨凡逃了,杨凡还追了一段路,最后竟被那妇女逃脱,为了这事杨凡还报了警,说永南可能有很多偷别人孩子用以乞讨的骗子。
杨凡之所以有时总纠着这事不放,是怕万一真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而社会却把他当成了骗子,所以他总是万分小心,要先测试一下对方。孰料不需要怎么测试,对方便露出马脚,甚至做贼心虚。
更离谱的在2007年在永南发生的一件事情,那会有个在工厂上班的女孩子有一次回宿舍发现有几个人在围观着类似一个道士一般的人,刚开始那女孩子没有在意,只是围上去看了一会热闹等大伙散去之后她也要离开。孰料那道士一样的家伙叫住了她,那家伙一开口便问那女孩子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姐姐,那女孩子说我只有个哥哥。
那装扮成道士的家伙说你还有个姐姐,她之所以没有出现在你身边,那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在你妈妈怀孕之时便已死去,她是死在你妈妈腹中。那女孩子吓了一大跳,她从没听妈妈说过这个,那道士继续装作一副有些道术的模样说这都是前辈造得孽,这辈子的因果循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女孩子刚开始不相信,觉得纯属子虚乌有,那道士继续说女孩子的哥哥的情况,问女孩子哥哥是不是学习不怎么好,即便好也只是能维持一段时间,还有他是不是不怎么听爸妈的话,甚至爸妈都有揍他的想法之类的。那女孩子觉得那道士说得很对,其实每个没成年的男孩子不都这样吗?
道士说这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结果,眼前你哥哥的情况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最危险的时候是他三十岁的时候,到那时,小心他有性命之忧。
那女孩子一听说哥哥有危险,立马表示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哥哥躲过这一动。
道士说自古以来就有花钱保平安一说,他说当然我说得花钱不是你把钱给你,而是把你的钱放在我这个袋子里,然后我施法术,里面的钱便能走进阴间买通判官,判官便会放你哥哥一马。钱一分都不会少还是你的,但你的钱的灵魂会变成冥币被判官接收。
女孩子见自己的钱还不会损失,更深信不疑,在那道士的掇撺下,女孩子把银行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放进了道士那个袋子里。道士的那袋子里还有一瓶圣水,名曰天阴圣水,等女孩子把钱全部放进了那袋子里,道士找了个僻静处拿着个拂尘开始闭目施法。
等了十几分钟,道士仿佛受了什么内伤一样,他施法完毕,说女孩子带着天阴圣水可以走了,你哥哥现在没事了。
女孩子非常高兴,提着装有钱和天阴圣水的袋子回宿舍。道士说为了防止有意外,三天之内不可以打开袋子,三天之后再打开袋子。女孩子回到宿舍后因为忘了跟室友交待,竟被室友打开了袋子,袋子里的钱竟不翼而飞,只留着着一个装有不明液体瓶子。在室友的提醒下,女孩子才发现自己被骗,等带人赶到那道士出没的地方之时,那道士早已消失。
所以底层的骗子其实更多,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他们下手的对象一般是农村妇女,刚出远门的小女孩等等,女骗子一般挑单纯的男学生以及土里土气的农村孩子下手。如果这事被曝光,媒体不但不对他们抱以同情,还谴责是他们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东西,于是被骗的人不但得不同情,还成了罪为祸首一样。
这时徐凤看着那离厂选择自杀的遗书非常伤心,那是一个本来对人间充满向往的小女孩,只因为自己好心助人,却引来对社会的绝望,难道这个也怪她太笨?怪她连这么低级的当也上?
眼前这个案子似乎还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当亲属在几天找到那女孩子尸体之时又发现些问题,从女孩子生前留下的绝笔信判断,女孩应该是自杀,不过,留在脖子的一个伤口,以及衣服的局部斯裂让死因变得扑朔眯离起来。
这让杨凡想起的事情来是有恋尸癖,眼前的舆论没有一个正确的倒向,在这种环境舆论倒向下活着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说不定那女孩子死后还被奸尸了都难说,亦或者还没死之前便被人奸过也难说。
徐卉因为只有几岁小女孩的智商,所以有她的观念里很少有忧郁与悲伤,她现在就在公园前面的广场一蹦一跳,东看看西望望,非常高兴,她呆在住处太久没有出来,今天天气好,她要玩个够,而徐凤看完手机上那个女孩被骗选择自杀的新闻更加忧郁。
多少年以来,徐凤都渴望自己国家的人民健康快乐,她不敢奢望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至少要平安健康,而不是担心受怕,这个社会水太深,太可怕,没有在社会上行走的经验,就会一如那个小女孩一样被骗光,谁都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八千多块钱和手机是她全部的财产,钱当然是她用来支持哥哥读书的,可惜就因为社会骗子横行,最终导致那小女孩谴责自己好傻好笨,走上一条死亡之路,一条无法回头之路。
徐凤刚做上珍北市长的时候,她就想将自己的想法移植到珍北人民身上,让珍北人民过上健康快乐的小康日子,可惜事与愿违,她先被周凯莱弄下台,后又被赵国先弄下台,想到自己的日子与理想渐行渐远,徐凤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这与那种愁嫁、愁找不到好男人、嫁了后愁没有婚前没有放开自己一回的忧郁不一样,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是一种泌入骨髓对人类苦难的同情之情,是一种怀才不遇的忧郁之情,是一种无可奈何自己不能施救的检讨之情。
杨凡当然明白徐凤的心理,他从小又何偿不想为人类事类奋斗,但现实总是很露骨,小人当道,奸臣横行,他踏入公务员系统还没多长时间,竟两次差点被迫引咎辞职,退出公务员系统。
这次徐凤的问题当然更大,科技园项目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如果数目超过一定的程度,连包括市委书记在内都要被迫辞职。如果徐凤得志,她当然不可能让珍北发生类似新闻上那小女孩被骗自杀的事件。
杨凡给徐凤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徐凤高兴多少,这跟江连日的反应不一样,杨凡说韩永宁南下的目的最主要是为了铲除黄家势力,江连日是认为事件可能不可靠,如果可靠,她当然非常高兴。而徐凤是深信杨凡的,但现在问题是如果铲除掉盘据在永南与珍北黄家的势力,然后换成是陈茂生与韩永宁以及赵国先的势力,她照样实现不了理想,陈茂生与韩永宁对省城都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们当然比黄家还跟强势。徐凤的想法是一个黄家倒了,另一个更大的陈家却笼罩在永南与珍北的上空。
徐凤除了忧郁自己的命运,她还担心永南与珍北的命运,黄家是可恶,在永南与珍北横行霸道二三十年,但陈茂生与韩永宁以及赵国先呢?赵国先一到,自己便被她找到把柄逼自己下台,如果陈茂生与韩永宁再过来,徐凤真的不敢想象未来的永南与珍北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那只因为我的根在这里,我的魂在这里,我爱这片土地,我即便是死,也死在这块土地上”,这是某个爱国诗人的写得诗歌,徐凤一直很喜欢读那首诗歌,她能切身体会到诗人那种深深的爱国情怀,也深深地体会到诗人那种泌入骨髓的孤独感。
杨凡一直认为江连日与徐凤的思想接近,现在看来,江连日并非与徐凤的思想相近,江连日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不停运作所有事情,为了与黄家对抗,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把陈茂生与韩永宁引进永南与珍北也在所不惜,至于扳倒黄家之后做什么,江连日要做得下一件事估计是再扳倒陈茂生与韩永宁,形成一种不停地恶劣循环,无法终结。
而徐凤只想真正的解放人民,让人民做回真正的人,做回健康的人,做回有尊严的人,而不是将心中的任何不满都发泄在美帝国主义身上。他们明知道美帝国主义远在天的另一边,欺负他们的也不是美帝国主义,欺负他们的明明是自己的同胞,他们之所以恨美帝国主义是因为他们离自己很远,怎么骂对方都不敢怎么样,而欺负他们的同胞却就在眼前,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到报应,于是他们选择欺善怕恶,天天以阻咒日本美国达到心里的平衡。这是一种多么人妖不分的世界观和社会观,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心里有气找欺负你的人去,天天诅咒美帝国主义干嘛?它又没扣你工资,没抢你的老婆,没给你的孩子喂药,没拆你的房子。
徐凤只想让人民有着一个正常的善恶观念,只想让他们过上健康平安的日子,只想着他们能分清人与妖的区别,而不是人人都欺善怕恶。如果眼前这种情况下去,中国人民将陷入一个无法挽救的局面,没有人再做好人善人了,因为好人善人在这地方都是被人鄙视的,于是人人都以恶为首,以坏为座右铭,以最坏最恶为生存逻辑,这样的下场极有可能引起世界公愤,最终把八国联军引了进来。
杨凡当然没有徐凤的思想境界,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在江连日阵营与黄品德阵营之间摇摆,原本杨凡是人之初性本善,但现实的露骨使其很长一段时间都无宝不到,只想混到好处,现在在徐凤身边呆久了,自然有些耳濡目染,有点回归人之初性本善,想在自己来过的地方留下脚印,这种脚印当然不是吃喝玩乐之类的,他曾经也是想过为人类做些事情的。
到了下午,徐卉玩累了,吵着要回去吃饭。
徐凤与杨凡只能拉着徐卉回去,回到徐凤的住处,徐凤开始挑菜做饭,杨凡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陪着在一边洗菜。
杨凡也不知徐凤在具体想些什么,而徐凤对陈茂生与韩永宁即便打倒黄家,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更垄断的黄家,这些东西徐凤感觉跟杨凡说不清楚,杨凡可能暂时也听不懂,她只能闭口沉默,她现在只想与人研究永南与珍北的政治格局,而非柴米油盐或者男女关系之类的。杨凡也确实没有想过黄家被,陈茂生与韩永宁击倒会成为下一个更大的黄家一类的问题,他只想着黄家一倒会对自己阵营之内的人有好处,黄家盘据在永南与珍北那么多年,他们也是该倒台了,至于它倒台之后会不会有一个更大的黄家诞生,不是他考虑问题的范围。
到吃饭的时候,徐卉看着杨凡与徐凤二人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
杨凡看着徐卉笑道:“我现在不是在说话吗?来吃菜。”
说完夹了一块菜到徐卉碗里。
徐凤依然不怎么想说话,她本身便是个话不多之人,以往是如此,现在更是一样,吃过饭后,徐卉又壤着要出去看夜景。
杨凡心想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于是带着徐凤打算在小区楼下逛一逛,就当锻炼锻炼。
徐凤却累了,她只想休息一会整理一遍接下来做的事情,她见有杨凡陪着徐卉,表示他们下楼玩就可以,她要休息一会。
徐卉也无所谓,她很早就对这个姐姐有意见,之前在疗养院有意见,回来了她还有意见,她不喜欢姐姐总是不陪自己出去玩,而杨凡却随叫随到,她更喜欢杨凡多一点。
下楼的时候,杨凡嘱咐徐卉不要走远,只在小区的旧广场坐坐走走,不许外出。
徐卉表示同意,只要能跟杨凡一起,她便很高兴,在哪都可以。
到了楼下,徐卉果然很听话,她只拉着杨凡在手在旧广场上逛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