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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裴泽尘总会邀了些机要的军人在大帅府的议事楼中议事。有时候一二个钟头,有时候却是一个整天。那些男人们,各个体面的戎装,立整儿的像是一尊尊面无表情的罗汉。谁也想不到这些无趣儿的人会钻在屋子中议论些什么,不过看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的模样与神情,恐怕谁见了,也会猜出几分吧。
这日。
裴泽尘方送走了前来议事的众将,进得住所,便看到杜若由裴咏竹陪着,坐在屋子里闲扯。看到裴泽尘进屋,她们都站起来问候了。
最近的日子,杜若与裴咏竹倒是熟络了许多。由于裴咏竹刚回国不久,杜若又热情好客,裴咏竹总是瞅着机会便会到大帅府中闲坐。如今,二人熟悉了,便更觉性情相投,做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哥哥,今日议事的时间倒是长了,快过来坐坐吧。方才我和嫂子还在担心,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总会吃不消的!”裴咏竹站起身子将一身戎装的裴泽尘给按到了沙发上。
裴泽尘本是微蹙着眉头,面无表情的。听到裴咏竹这样说,不经意回过头去看了杜若。杜若看了裴泽尘一眼,慌张地低了头去。
这时候,府中的王妈突然匆忙地从二楼跑下来,说是书房的德律风响了。裴泽尘听了,立马站了身子,几个箭步便冲上了楼去。
杜若望了这样的情景,心中更加为裴泽尘担忧起来。这些日子济军控制下的几省,边境屡屡有告急传出。整个省城,都是一片人心惶惶的模样,大伙都说,济远就要开战了。就连如今的报纸,也是屡屡刊登了对于济远开战战事分析的头条。这些,都不得不让她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身旁的裴咏竹像是懂得她的心思一般,安慰道:“嫂子,你也别怕,如若真是济远开战,那远军也不见得是我们济军的对手!你要相信哥哥,他是有实力的!”
杜若回过头,看了裴咏竹的脸,点了点头。的确,裴泽尘的确有胜利的资本,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些个边陲告急的号外,却也像是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人的心间,让人的心丝毫没有喘息的力气了。
身旁的王妈看了杜若的神情不好,也安慰了几句。突然她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一拍脑门。
“哎呦!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罢,便往厨房的方向急急地走。
一旁的裴咏竹倒是有些不明就里,拉了王妈,问道:“怎么了,什么忘不忘的?”
王妈看了裴咏竹,说道:“小小姐啊,方才我给少爷炖的雪梨汤还在火上呢。这会儿啊,恐怕是早就到时间了!”她顿了顿,看了一脸迷惑的杜若,继续说:“这雪梨汤是我们少爷小时喜欢的东西,后来长大了,这个嗜好也一直保留下来。这些天我看少爷有些食欲不振,就想着炖了这些个给少爷送去,给他提提神。”说完,便抛下杜若与裴咏竹一个人急急地往厨房方向去了。
裴咏竹突然捂着嘴笑了,看了杜若,眼中也是盛满了笑意。
杜若也觉得,怎么裴泽尘这样一个威猛的的戎马男儿,竟也喜欢这些甜腻的吃食。心中不由得突觉出他的另一番可爱来。
“没想到哥哥都长这么大了,竟还是有孝子的心性!”她说着拉了杜若的手,“你可不知道,这雪梨汤还是哥哥的生母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没想到哥哥也是随了他母亲的性子!”
杜若的心一怔。听了这话,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
“他定是很爱他的母亲的,爱屋及乌,连带着她的喜好。”杜若喃喃道。
“你倒是猜对了,哥哥与她的生母关系极好!”裴咏竹点了头,“哥哥的生母二姨娘可是大帅的女人中模样长得最好的。对了,你瞧着哥哥,其实他是像极了他母亲的!”
正说着,王妈端了托盘从厨房出来。
“夫人,小小姐,快来尝尝这雪梨汤。生津止渴的!”她将那托盘放在餐桌上,裴咏竹携了杜若坐下。
杜若看了那汤。汤体澄澈如水晶,里面掺了雪梨片,汤上散有剁成沫的自制果脯。她拿起汤匙尝了一口,倒是甘之如饴,清冽润喉。尤其那雪梨,入口即化,带着果脯的微酸,倒是开胃提神的良物。
“那夫人,小小姐先吃着,我这就给少爷送去。”王妈说着,另盛了一碗出来。
杜若看着王妈欲走的模样,突然叫住了她。
“王妈,我来。”她说着,接过了王妈手中的瓷碗。
裴咏竹与王妈看了杜若,都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上了楼,拐角的尽头,便是裴泽尘的书房。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中是万千的惴惴不安。只觉得,那心,像是要跳出喉管,直冲到外间来了。
方离得书房近了,才听到里间尽是一片气急的咆哮。
“他朱现安就是一个混蛋,他妈的现在趁人之危,知道济远开战,马上便要来凑热闹!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要稳住远军,南面的朱现安,若是他想打,我们就给他来个痛快!”他气急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
“朱现安的人都已经兵临城下,叔父,朱现安本就不成气候,只要我们派出一个师的兵力镇压,相信朱现安根本撑不了多久。叔父放心,远军那边有北方老毛子虎视眈眈,双方厉害关系自在眼前。如今他们已经愿意息兵停火,已是最好的证明。泽尘愿意相信他们与我们合作的诚意,毕竟如今边陲重镇佳宜已重回济军的掌控!”
“这口气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下去!朱现安这厮既然率先挑拨,我们再忍气吞声就只能像世人证明我们济军无能。如今之计只能派兵出击,远军的事我已安排妥当,这些日子他们的代表便会过来。济远二军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唯有合作,才能够长存!”
“……”
原来,最近令裴泽尘忙碌的,并非济远二军之事。南面的朱现安在济军边境不断滋扰,令远在北方省城的裴泽尘倍感心急与吃力。幸好如今北面的远军也碰到类似的事宜,老毛子虎视眈眈中国并不是一日两日,如今,他们得知济远二军交战,自是要把握时机将远军一网打尽。远军自然不敢贸然出兵对济,如今的情况,唯有济远二军不再兵戎相向才能解决。所以,远军会派出代表来这省城也在意料之中。
杜若听了房中的动静,待到裴泽尘挂了电话,才要开门进入。刚想开门,裴泽尘却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啊——”杜若被裴泽尘的猛力撞得向后倒去,晶亮的雪梨汤洒出来翻倒在她的身上,顿时让她裸露在外的手肘一片灼热的疼痛。细瓷的汤碗与汤匙“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在她倒下的地上,为她划出了几道血痕。
殷红的血就这样流了下来。点点片片,像是雪地里盛开得极艳的寒梅。
裴泽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看了倒在地上倒吸冷气的杜若,嘴角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杜若只看到他及膝的筒靴,锃亮的像是一面锋利的匕,齐齐地切到了膝盖,看起来生硬而自负。她只是抬了头去看他的脸。他的脸定格在她的脸上,怔忪间便移了眼目。
裴咏竹与王妈听到动静从楼下跑上来,看到地上倒着的杜若,都吓了一跳。
裴泽尘没有在意她们的眼光,绕过杜若,便快速地下了楼。
门口,郑永早在守候着,看到裴泽尘出来,急急地迎了过去。
“裴少……”
“什么都别问了,如今人已到了,马上备车!”他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帽儿上的徽章在阳光下倒是一片富丽堂皇的色泽。他回头望了一眼半开的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入了那明丽焦黄的阳光中。
外间的光亮伴着璀璨到夺目的气息,就这般毫无预兆地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不远处的那些法国梧桐,肆意地抽枝发芽,攒着新绿的叶,像是一个个跃然的生命,滕然而上。
有风透过那微张的门冒失的涌入,散着春季万物华生的芬芳。这样的季节,明丽和谐的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西洋油画,有无穷尽的真实瞬息而变。只是,那隐在那和煦微风中的一切,命运的一切,仿佛又在冥冥之中变了。
裴咏竹扶了杜若起来,有些埋怨道:“哥哥也真是,自己的妻子摔成这样也不知怜香惜玉,真不知道是不是铁石心肠!”
身边的王妈也过来劝,杜若站起身子,缓缓地说:“没什么,裴少最近心里也是烦躁的。我做妻子的怎会不理解。”说完,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裴咏竹深知她的心中已存了芥蒂,又劝了一阵。后来竟然蹿腾着与杜若一起逛百货公司。杜若经不起她一味的劝,只能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