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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余近与孟樱殊的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师父对他本来就体贴入微,现在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疼爱,常让余近感觉到无所适从。
“师父,君子远庖厨”看着孟樱殊端来的晚饭,余近小声的说。倒不是师父做菜不好吃,只是他觉得锅碗瓢盆这种东西和师父实在太不搭了!
孟樱殊又怎么不会知道他的想法,不禁拿筷尾敲了敲他的额头,道:“近儿每天早出晚归那么辛苦,为师总得分担一些。”
他心里是很想再给余近找点轻松地活计的,让青年每日不至于这么劳累。可惜余近本身文化水平不同,很多字也只仅限于能看懂的地步,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况且他对那些文化人的东西都不感兴趣,种地虽然是粗活,但能亲手将种子种下、亲眼见到它们开花结果,这对余近来说反而意义非凡,比任何工作都要好得多,孟樱殊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依他。
余近一人就能将孟樱殊养活的很好,所以孟樱殊闲下来的时候也就只是帮邻里写写书信作为补贴,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就是窝在家里面研究阵法与幻术,等待余近晚上归来,相处的好似老夫老妻一般。
此时被师父用筷子敲了脑袋,这种略带龙溺的动作,让余近挠了挠下巴,面上又是不自觉的红了。
他一开始的确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他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用“喜欢”这样的字眼。
不过,他的一切几乎都是师父给的,余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师父所图谋的光是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两个字与师父放在一个句子里,余近都觉得自己很可恶。
所以他也是可以有所期待的吧?
被师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余近低下头往嘴里狂扒饭,脸色通红的想到。
这种只是一个视线就可以让他满心欢喜、心跳如擂鼓的感觉,是他曾经面对黎判时完全没有过的,这让余近觉得忐忑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期盼。
余近与孟樱殊在幻境中的生活十分平淡安稳,甚至到了有点无趣的地步。
在这幻境中的国家,此时正处于长达十几年的战争刚刚结束的平复期,居民们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也让余近和孟樱殊这两个外来人士轻而易举的在此处扎了根。
尽管每天的生活十年如一日,但这两人都是知足常乐的人,所以倒一直过得和和美美的。
除了余近耳根一红,除了师父最近对他身体的兴趣越来越浓,以往可能都是临睡觉了才来要一回,现在偶尔他刚到家,就会被师父按在门柱上亲几口,虽然对方仍然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做派,但不知道为什么,余近就是觉得师父那个样子有点急色。
余近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这样的师父不仅不会显得下流,反而更有人情味了些。
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又会被他念“你到底把为师想成什么了,我也是人啊”这些话了。
余近本来一边低着头干活一边想着师父,种田时间也过的十分欢快,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
余近冷着脸抬起头,就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果然是知府家的小儿子吴璠。
“吴公子,有什么事吗?”余近皱着眉问道。
“喂,我之前帮了你,你就这么个态度跟我说话?”吴璠比余近矮了一个头多,此时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余近听他说起这茬,不禁叹了口气。之前城里新换了知府,新官上任三把火,连带将城里不少人都换了,余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直老实本分的干他自己的事,但没想到前几日他还是与城里巡逻的官差起了冲突,说是他赋税太低,需要加税。
余近刚来这座城的时候凶名在外,衙门里的人怕他,便给他调低了税收,但余近自己本人稀里糊涂的却不知道这点,如今这些新官差上来就说要加税,余近便以为是这衙门里的人故意苛待农民,自然是不干了。
眼见双方人要打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位吴小公子正巧路过,并且出言调节,之后余近询问邻里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十分不好意思地乖乖补齐了钱。
本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但人情债可没那么好还,这几日这知府公子也不知道出什么缘故,三天两头往这田里跑,然后开始耍无赖。
就像现在这样,吴璠一下子坐在地上,撇着嘴说自己脚崴了,需要休息。
“我背公子去医馆。”余近放下锄头,说。
“我不要去医馆!”吴璠立马大叫,他眼睛转了两圈,才道:“我是说,我还没严重到要去医馆的地步,去你家坐坐就好了。”
余近眯起眼睛:“公子在这里坐也是一样,恕余某不能奉陪。”
见他转身要走,吴璠立马跳起来:“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看见余近盯着他的脚,他顿时又一副“脚疼得走不了路”的模样,嘴上还说:“你实在太小气了,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都不说请我吃顿饭什么的。不过我知道你生活也不容易,所以也不用去飘香楼啦,就在你家随便吃点就行。”
余近气极反笑,在普通农户眼里,帮忙摆平官差是个天大的恩情,吴璠却没有想到,余近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若吴璠那天没有出现,大不了就是他将那些人打一顿然后离开这个城市罢了。
而余近也当然知道这小公子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去他家去看一眼那传说中“天仙般漂亮”的“娘子”长什么样吗!
余近回绝了不知道多少次,从开始的婉拒到后来直接拒绝,可这吴璠就跟个牛皮糖一样,就是当做听不懂,非要去他家里看看孟樱殊,一点没有大官家公子的样子。
眼见这事愈演愈烈,大约是知道吴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要一天不答应,他便会过来闹,余近被头疼的没办法,思索良久后也只能应了。
如果真出什么事大不了离开这里好了,这幻境之地相当庞大,国家也有十数个之多,完全不愁没地方去。
就是对师父有点抱歉,明明那人天性安稳,不喜欢奔波劳累的。
“我回来了。”将锄头放到门边,余近打开门,喊道。
那喊声还未完全消散,他就已经被人轻轻环抱住,眼见那人还想亲亲自己,余近急忙推了推他,将拳头抵在唇边假咳两声,道:“咳‘娘子’,这位吴璠公子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的恩人,今天正巧碰上,便带来一起吃个便饭。”
他说完一转身,那吴璠就暴露在了孟樱殊眼前。
看着眼前这大约十五六的少年,孟樱殊一点没有被打扰到的不快,反而眉眼弯弯,道:“欢迎吴公子,‘妾身’有礼了。”
听到他自称“妾身”,余近瞬间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相处这么久了,他早已发现,自己这个师父其实在某些方面充满恶趣味。
早在看见孟樱殊第一眼,吴璠就彻底呆住了,他完全被孟樱殊的美貌所迷惑,连这人的身形不似普通女子同挑、声音也毫不娇柔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就更别提孟樱殊只是嘴上客气身体却根本没行礼
这点了。
这绝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见到他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余近心里不愈,推了他一把,道:“公子上座。”
三人依旧是坐在葡萄架下进食。今天余近回来的早,孟樱殊还未来得及备晚饭,不过这正是余近要的,他怎么舍得师父去给这凡人洗手作羹汤?所以这晚大部分吃食都是出自余近之手,孟樱殊怜他辛苦,到底还是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帮着做了点。
“既然已经入世,自然就应该融入进普通人的生活中,你就别再把我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了。”两人在小小的伙房里忙着,因为没有外人,孟樱殊还是亲了亲余近的嘴角,总算是补齐了刚才在门口就应该印上的吻。
虽然师父这么说,余近这一晚仍然是食不下咽,吴璠老是看着看着孟樱殊就呆掉,余近几次击桌警告都无济于事,惹得他最后不得不将师父撵回屋子里去了。
看着孟樱殊翩翩离开的衣角,吴璠一脸遗憾。
余近面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吴公子,适可而止,你盯着的可是我的娘子。”
听到他这么一说,吴璠才如梦初醒,有些赧然的低下了头。他当然也知道这样盯着人家夫人看不好,但孟樱殊实在太好看了,只是看着那张脸、看着那人的笑容,吴璠就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忘了,只恨不得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地老天荒才好。
当天晚上,吴璠借着喝过酒有些醉了的理由,死皮白赖的硬是要在余家住下来,余近气的都要打他了,还是孟樱殊将他拦住。
“吴小公子对我们有恩,既然天色已晚,在这睡一晚也不无不可。”孟樱殊笑笑,果不其然又让吴璠看呆了。
余近心里十分不同兴,他早就知道自己师父是个老好人,偏偏自己又反驳不了他。
两人的家其实并不大,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孟樱殊将卧房让给了吴璠,便自己拉着余近要去书房凑活一晚。
“这怎么好意思”吴璠假意推脱。
“那你就回家去。”余近瞪着他,毫不给他面子。
见到小徒弟跟战斗的公鸡一样,毛都要竖起来了,孟樱殊不禁以袖掩面笑出来,硬拉着他走了。
“做什么这般顺着那小子,我看他就是欠收拾”余近的喋喋不休还没讲完,就被孟樱殊一个吻完全打断了。
看见瞬间说不出话来的小徒弟,孟樱殊的表情别提有多喜欢:“别再讲他了,一天不见,你就不想为师吗?”
余近脸颊上又升起热度,虽然想说才分开一白天有什么可想的,但不得不说还确实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