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惊虹一路上飞马狂奔,看着路旁草木疾速倒退,倒也十分痛快。不多时日,便已来到丹阳城外。
入城下得马来,眼界豁然开阔,但见街市繁荣,商旅云集,浑然不似乱世局面,想来是偏安南方的缘故。
摸摸肚皮,不觉有些饿了,就近一看,发现一家名为“惜缘客栈”的酒家,便径直走了过去。
店中小儿见来客衣饰华丽,知道是个财主,立时眉开眼笑,吆喝着将惊虹招呼到了二楼雅间。
惊虹虽被人服侍惯了,却也有些受宠若惊,如此热情的款待,倒是出门以来头一遭,怪不得这店里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客挤一堂。
随意点了些当地名菜,味道很一般,只好就着甜汤吃了起来。出门在外,不能过分挑剔,这点惊虹还是懂的,毕竟这里不比独孤山庄。正觉得菜肴有些素,想要唤小儿添俩荤的,却忽听得琵琶声渐渐响起,跟着一女子的清亮歌喉婉转着唱出:“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赫然是白居易的《琵琶行》,那女子的声音娇美动听,语带凄凉,令人为之沉醉,情不自禁地黯然神伤。惊虹又想起了与殷林一起学这首诗时的情景,心里愈发悲凉,连饭食都忘了。
只听那女子继续唱道:“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那女子怀抱琵琶,手指诸番连拨,当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似乎在诉说着她的不幸,却听得人气血澎湃。
待她一曲歌罢,于琴弦当心一划,裂帛之声轰鸣炸响开来,在座客贩只觉琴声悠悠,经久不绝。一时间,恍若进入了浔阳江头的情景,应了白居易口中的“无声胜有声”,人人都沉醉在美妙的幻境里,没有谁忍心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可就在此刻,嘈杂的人生自楼下响起,最前面的一人骂道:“这女子好不晓事,竟在酒楼中吟唱此等哀伤的曲子,赶紧给老子滚开!”言语中甚有不满与斥责之意。
众人一下子闹哄起来,皆为那汉子粗鄙的言辞而愤慨不已,更为他打破了美好的幻梦而恼怒。
惊虹的怒气也一下子腾上头顶,恨不能痛扁他一顿。可是,他却看到了一个熟人,心下一怔:“这家伙不是江月那小子么,怎地跑这里来了?”
“小女子一时的感慨,略抒心中之情,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客观见谅则个。”
那琵琶女的一句话登时将惊虹的思绪打断,他只好往下继续看。
江月等人听到这句话,不禁哈哈大笑。“见谅就不必了,还请姑娘弹首愉人的曲子,为我哥几个助助兴。”江月如是说道。
女子忙放下手中的琵琶,欠身说道:“小女子全赖此为生,倘若公子觉得我弹得还可以,就请打赏几个铜板。那么,小女子在此献丑了。”说完缓缓坐下,清了清嗓子后又接着弹唱了起来。“高堂不作壁,招取四面风。吹欢罗裳开,动侬含笑容。反覆华簟上,屏帐了不施。郎君未可前,等我整容仪。开春初无欢,秋冬更增凄。共戏炎暑月,还觉两情谐。春别犹春恋,夏还情更久。罗帐为谁褰,双枕何时有……昔别春风起,今还夏云浮。路遥日月促,非是我淹留。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香巾拂玉席,共郎登楼寝。”此曲不再似先前那般令人感伤,整曲给人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
“嗯,窈窕瑶台女,正是吾所欲。姑娘,你生得眉清目秀,声音又是那么地悦耳动听,不然,你跟本公子回去怎么样?”江月淫邪地笑道。
想那女子场面也见得不少,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当下连连拒绝,连赏钱都不要了。
一曲过后,那群愤慨的酒客变成了看戏的看客,开始对酒论道。
与江月一起的几个人哪肯放过她,冷笑几声,喝道:“你这女子当真不知好歹,咱们江少看上了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别自讨苦吃,快快应了的好。”
那女子却是个烈女,任他们恐吓,也不退缩,反道:“小女子虽出身卑微,却也知道廉耻,公子倘若强逼,我宁死不从。”
江月勃然大怒,骂道:“一个卖唱的竟敢如此大胆,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还宁死不从,老子就不信了。”
“哼,你江月就是个武林败类,江家又有多了不起,当日在独孤山庄还不是输得颜面扫地!就你还想娶殷小姐,简直就是白痴做梦!”这下她是完全豁出去了。
“不准你提那个贱人——”江月气得咬牙直响,剩怒之下一掌劈去,全然顾不上她的性命。
惊虹听他骂殷林是贱人,立时勃然大怒,提起一张凳子便朝江月掷去,同时一掌拍出,将那女子及时推开,堪堪避过江月的掌力。趁江月受凳子所阻,惊虹一个腾身跃到那女子身边,将她拉了过来。
江月微感错愕,惊道:“原来是你小子,——独孤惊虹,连本公子的闲事你都敢管,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应该庆幸自己活到了现在!”惊虹双目如电地盯着他,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了。
“好好好,你既然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江月拔出长刀,劈头朝惊虹砍去。现在,他只想一刀结果了惊虹的性命,以雪当日之耻。
“小心——”那女子好心提醒惊虹,让他做好提防。
可是,惊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到长刀临近。
她已经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凉。
长刀破空劈至,势若惊雷。
惊虹只是慢吞吞地偏过头,跟着在江月的刀身上轻轻一弹,然后就收了手,整个过程都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江月怎料在他弹指之下劲力会有如此之大,一个拿捏不住便即脱手,破窗砸向了门外大街。半条手臂酸痛难忍,跟废了一样。
一记“绝神斩”,就这样被惊虹轻而易举地破除了,说出去定然轰动江湖。
江月的同伴见状,纷纷抽刀拔剑,呼喊着向惊虹砍杀过去。
惊虹淡淡一笑,右掌拍出,紧跟着刚劲一催,直将几人打飞了出去,刀剑断作数截,“叮当”落满一地,顿时哀嚎之声遍地响起。
江月见他伤了自己的弟兄,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手伤没伤,提拳便向惊虹打去。这一拳,可说是使上了他吃奶的劲儿,若还不奏效的话,江月只好认命了。
惊虹不作他想,当下一式“开云见日”迎战劈去。
下一刻,耳边传来凄惨的叫声。
江月全身瘫软地躺在地上,口中血流不止。
惊虹收回右掌,冷道:“江月,今天我只废你武功,他日再叫我撞见你为恶的话,定取你狗命。还有,林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若再说有损她声誉的话,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惊虹拉起那琵琶女的手,大步朝楼下走去。
“有胆子的话,留……留下姓名再走!”躺在地上的一人强撑着说道。
惊虹没有回头,一字一句地道:“独——孤——惊——虹——”
“什么?你是独孤山庄庄主独孤世的儿子?”他们本都在哭叫,可是立马变成了恐惧,只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