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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重拾生念,举庄为之欢喜欣慰。
“爹,娘,孩儿想出去一趟,见见外面的世界。”
殷晓蓉望着丈夫,完全不明白惊虹这句话的意思。独孤世微微一笑,冲惊虹道:“你当真想去江湖上闯闯?”
惊虹笃定心志,点了点头。
“你虽尚未成年,却也不小了,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爹并无意见。不过,江湖上终日厮杀见惯,人与人之间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你要出去的话,必须得有能力照顾自己。”
“爹是想考校孩儿的功夫么?”
独孤世又是一笑。很庆幸,能有这样的儿子。旋即说道:“嗯,只要你接得住为父三掌,应该足以行走江湖了。”
惊虹不以为然,道:“我看不如就用一掌来决定吧,三掌的话爹伤了孩儿固然不好,要是孩儿一个错手伤了爹爹那可就真的罪过了。”
“虹儿,你在说笑呢?”殷晓蓉有些疑虑,他一小孝儿能伤得了丈夫独孤世?他还不到十六岁呢!
独孤世想笑,却偏偏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所以,他只好答应了。“好吧,就一掌!”话语很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感觉。
惊虹得父亲应允,立时后撤一步,左掌由外向内缓缓回收,右掌则由内朝外快速划出,掌力内外兼蓄,却又忽隐忽实,令人猜捉摸不透。
独孤世一把拉开在旁的妻子,拍手赞道:“好掌法,竟能把劈空掌巧用如此,去一化二,阴阳变幻,且虚实有致。虹儿,单凭这一点,爹就已经输了。”
听到这话,殷晓蓉微微有些错愕。
“多谢爹爹谬赞,不过说归说,究竟如何,只有比过之后才知道。”惊虹双掌先后而发,两劲已出,再无收回来的道理。
掌力来势奇快,眨眼工夫便已及身,独孤世刚要挥掌接住,忽然掌心一虚,惊虹的两道掌力竟交错穿过他的右掌,直奔小腹。如此诡变莫测的掌法,独孤世从所未见,一时间险些慌了手脚,好在及时稳住,左掌斜挡,右手迅速回封,刹那间掌力先后吐出,浪潮般迎向惊虹的掌力。这本是一掌的两掌,几乎耗尽了独孤世的心力。
以掌对掌,以力抗力。可是,独孤世再一次计算错误。本是左阴右阳,一柔一刚,但就在掌力相交的瞬间,惊虹的阴阳掌力忽而合为一体,以至于独孤世两掌同告落空。情急之下,独孤世只能后退两步,合掌抵御。除了闪避,独孤世只能选择实打实地硬接,这是唯一的路。
二人的掌力碰撞在了一起,空气中爆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似乎整个后花园都在震动,花草枝叶也在飞舞。这是独孤世又一个错误的估算——低估了惊虹的功力。
任谁也猜不到,惊虹的功力,竟不亚于其父——七绝之一的独孤世。
不过,独孤世毕竟有着丰富的打斗经验,这点是惊虹不具备的。所以,他最终还是接下了,尽管,很被动,很失算。
“老爷,你没事吧?”殷晓蓉见他俩收了掌力,急忙跑过来关切询问,就算是她,也都看得出是儿子占了上风。
独孤世摆了摆手,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惊虹,良久,良久。直到惊虹开始朝他走过来,他才把视线挪开,抬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懊啊,我独孤山庄有望了!”
“爹,您没事吧?”惊虹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总觉得父亲的表现有些不太寻常。
独孤世摇了摇头,却继续笑着……
殷晓蓉面带喜色地拉过惊虹,对他说道:“你爹好久没有笑得像今天这般开心了,想来都是因为虹儿你的缘故。”
惊虹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对一掌值得这么开心?
过了好半晌,独孤世才渐渐平息下来,又似在回忆过往,道:“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也算得上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跟你比起来是差得太远了,太远了。你祖父要是在世的话,定然十分开心,因为爹无法办到的,你可以去完成。”
“孩儿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有辱独孤求败这个大名的。一年之后,我要七绝之首从江湖上除名。”惊虹坚定地说着。
“别太大意了,黄天林的武功虽比爹高不了多少,但你要取胜也不太容易,总之还是小心些好,切勿骄躁。”
“放心吧,爹!其实,我倒想会会黄裳,只可惜他死得那么早,当真有些可惜了。”
“黄裳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竟能从经卷中自创出《九阴真经》,又在围剿魔教之战中大展身手,一时名动江湖。”
想着黄裳独战魔教数十位高手,惊虹不禁神游,只恨不能飞去与他一较高下。
“好了,虹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独孤世一句话将他从幻想中硬生生拉了回来。
“嗯,早些更好吧,要不就明天?”
殷晓蓉心下一紧,心想这个儿子连扬州城都没出过,实在叫人放不下心,便道:“这么急?虹儿,要不下个月再走吧,也不在乎这几天了。”
“娘是不放心孩儿么?放心吧,没几个人能跟我交上手的,爹刚刚也说过了不是?”惊虹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可是他想尽早出去看看,逛逛外面的世界。
殷晓蓉终究拗不过,只得应了惊虹,她的心头肉。
是夜,惊虹收拾好包裹物事,在殷林的闺房之中徘徊了一阵,倒在本该属于她的牙床之上,神伤睡去。
次日,天放澄明,庄中摆好酒席,一干人入座后杯酒为惊虹践行。席间,多是说些激励劝说的话,毕竟他一个人出门在外,不似家里,须得倍加小心。
独孤世解下腰间长剑,递给惊虹,道:“这把残月剑你带在身边,虽说你的武功很高,但终须小心些为好,有它在手可以为你解决许多的麻烦。不过切记,剑乃凶器,残月尽量不要出鞘,因为一出鞘少不了要见血。凡事也不可做得太过,更不能锋芒太露,否则爹怕你永无宁日。”
惊虹躬身接过,道:“请爹爹放心,孩儿都知道。有残月剑在手,绝不至辱没了爹爹的名头,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您的儿子——独孤求败!”
独孤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便好!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发吧。”
殷晓蓉步履不稳地走到惊虹身边,脸带忧思地说道:“虹儿,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的时候多穿件衣,不喜欢喝酒就不要喝酒,能吃就多吃点,你正长身体呢,还有,想家了就回来,知道吗?”
惊虹默然点了点头,离别之际,心头竟然酸酸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强自镇定了下心神,道:“娘,您放心,孩儿知道。今后孩儿不在您身边,记得保重身子,不用多为虹儿担心。”
独孤世又塞给他个包袱,并道:“这是你娘给你准备的,里面有些钱银,权作平时零散之用。另外,”独孤世从腰间解下一面羊脂白玉雕制而成的精美玉牌,递给惊虹,“宋土境内,大都有我钱庄分号,带上它,需要的时候自己去拿。记住了,即便丢了残月剑也不能丢了它,懂吗?”
惊虹明白其重要性,稳稳地藏在了怀内。
当下挑了一匹健马,与众人最后话别后,出庄向西飞驰而去。
蔚蓝色的天空,层层白云浮动,骄阳红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