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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咫尺天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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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苏相匆匆赶到御书房,跪曰,“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南,你来了。”老皇帝夏侯承天虚弱的半倚在龙椅上,“起来吧,这儿没外人,你跟朕相识那么多年,这套虚礼就免了吧。”

“谢皇上。”苏镇南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关切地问道,“老臣听闻皇上近日龙体抱恙,不知可有大好?”

“唉,朕的身子朕自个儿知道,能不能再拖延半年就看天意了。”老皇帝夏侯承天叹道,“镇南,岁月不饶人,朕与你都老了。想当年,你同朕出生入死,扶朕登上帝位,这么多年来你又一直忠心耿耿辅佐于朕,朕一生遇此贤臣,朕死而无憾。”

“皇上言重了,这是做臣子的本分。皇上英明神武,开创我华胥朝之盛世,臣得遇明君,该是臣三生有幸。”苏相诚惶诚恐地问道,“皇上如此急招老臣入宫,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真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镇南,眼下却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劳烦你跑一趟。”老皇帝忧心地道,“泽儿这孩子离京数日,朕心中寝食难安,唉,泽儿万一出点事,这让朕就是死也不瞑目。镇南,朕记得朕刚登基那会儿,你曾出使过一次鱼国,一事不烦二主,这回你就带着朕的旨意再去一趟,一则将泽儿平安地给朕带回来,二来也可以和鱼国化干戈为玉帛,重修二国之好。鱼国如今新主登位,百废待举,朕想他们应该是很乐意与中原之朝建立邦交。”

“臣遵旨。”苏相起身行礼,屈指数来,已近十九年,他都未再踏入鱼国国土半步,想不到,时隔多年,他又一次要出使鱼国,只是物是人非,当年的往事,早如深埋在地的枯骨,灰飞烟灭。

“事不宜迟,镇南,你快去快回。朕将泽儿的安危就托付于你了。”老皇帝夏侯承天催促道,一想到泽儿离京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卫,老皇帝的心中更是焦急不已,这孩子,真是像极了他年轻时,纵使身死情还依旧。

“皇上多保重龙体,老臣定将早日将齐王殿下带回。”苏相宝刀未老,瑞势不减当年。

青烟冥处,碧海飞金镜,淡淡地月华,温柔的散发在大地之上,在这万籁寂静的深夜里,只有偶尔响起的蛙鼓虫鸣。

夏侯泽,明璃,林景轩等一行人披星戴月地赶到鱼国国都定西时,定西城的城门早已关闭。

齐王夏侯泽怔怔的盯着眼前高耸的城门,他马不停蹄的赶路,连换了几匹千里驹,好不容易在最快的时间到达鱼国的国都定西城,却还是被阻在了城门之外。抡起拳头,重重地敲打在城墙之上,却浑然感受不到痛楚。夏侯泽懊恼地沿着城墙坐下,抬头仰望,那一轮昆玉,弥漫着淡淡光芒,落儿,此刻的你,到底怎么样了?

第一次,夏侯泽感到他是多么的无能,竟然连自己的枕边之人都保护不了,反而是她,他的妻子,一回回的护他周全。曾经在烟雨楼的傲然居内,有一个紫衣女子从乌衣门的门主沐缺手中救下了他,谁能想到,那个武功高强的紫衣女子就是他的妻子,苏紫落。

明璃在途中已经把苏紫落的身份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齐王夏侯泽,齐王夏侯泽当场目瞪口呆,许久未说出一句话来。谁会料到,他的妻子,苏紫落,竟然是鱼国的护国圣女,还是传说中凌绝宫的仙子。

“齐王殿下。”明璃走到夏侯泽身旁,宽慰道,“定西城门卯时一刻便会按时开启,等进了城,一切就好办了。”

“林夫人,谢谢你。”齐王夏侯泽衷心地感谢道,“以后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本王,本王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明璃毫不犹疑地接下夏侯泽的谢礼,林景轩宠溺得看着明璃,他家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豪爽。

“林夫人,落儿的父母是何人?”齐王夏侯泽问道。

“落落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或许这世上只有她那个师尊知道吧。”明璃白了夏侯泽一眼,他当烟雨楼什么都能调查的清楚啊。

明璃站起来,懒懒地趴在林景轩的胸口,软软的喊道,“夫君。”

“恩。”林大公子受宠若惊,“夫人有何事吩咐,为夫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齐王夏侯泽看着林景轩在明璃面前丢盔弃甲,毫无骨气,不敬哑然失笑,呵呵----落儿的闺中密友真是不同凡响,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竟然能在几年之间经营遍布天下的烟雨楼,与王朝的首富江南林家并驾齐驱,的确是个奇女子。但是他的落儿,也非是寻常女子,尊贵的身份,一身的武艺修为,连他都自愧不如。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欲烹,中有尺素书。

鱼国的王宫内,苏紫落深夜未眠,独自徘徊在寝居内。琉璃的八角宫灯,色彩斑斓,大红的流苏迎风摇曳。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是谁在暗里独自踌躇。隔水高楼,沉烟香冉冉,一缕魂,便是断送一生憔悴。

画屏难遮愁,愁只是,人间有。

苏紫落紧握袖口,今日死里逃生,她还留有余悸,看来,她真是伤透了师尊的心。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心软替苏落荨讨回公道,不该送墨儿回京,不该见到他,不该动了情,不该在如今还执迷不悟,不该------自嘲的笑了笑,苏紫落轻轻地手心贴在小腹之上,她不该的事,又何止这些,可这些,她即使在临死的那一刻,她都未曾后悔。

苏紫落缓缓转身,右手一挥,寝居内的灯火立即湮灭,在暗黑的室内,只有如许月光从窗外投入,照着她单薄的芳影更加寂寥。寒气入罗衣,恼乱心一寸;啼痕不止恨,只道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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