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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命运捉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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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终究无法避免,徒生的希望只是一晃而过的幻影,也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又何谈期盼。

“苏姐姐,你没事吧。”鱼宁公主扶着苏紫落满脸关切地问道。

轻轻地摇摇头,苏紫落不敢再看殿中之人的表情,其实此事早在预料之中,只是心有不甘,就差三日,只要给她三日的时间,她或许就可以躲过此劫。说到底,她还是与这个孩子无缘啊。

苏紫落还未抬头,紫清宫主便如疾风而至,已在身前。如此快的速度,当今世上,无人能及,若是紫清宫主有心想取苏紫落一命,此刻的苏紫落恐怕是早已死无藏身之地。

“师尊。”苏紫落颤抖的声音,从咽喉处溢出,几近无声。镇定自若的她,第一次有了惶恐,不安,甚至是绝望。

那张恐怖的金丝面具越来越近,苏紫落急促的呼吸着,苍白的脸色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虚弱,仿佛是黑暗中的幽灵,丝毫不带血气,也许她已经是麻木的不知所措了。

紫清宫主迅速的出手,用力的抓住苏紫落的右臂,臂上衣袖一掀,原来点在苏紫落右臂上如黄豆般大小的守宫砂竟然不见踪迹。紫清宫主紧紧地握住苏紫落的手腕,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

苏紫落吃痛,但还是忍了下来,追随而来的寒气弥漫了周身,在锋利如刀尖处,她垂死挣扎。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气息仿佛在此刻消逝,除了雷鸣般的心跳声,她竟然不知,到底是否还活着。

“孽徒!”紫清宫主随手狠狠地甩了苏紫落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泠清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苏紫落一个踉跄,重重地跌落在地,嘴角处鲜血涌出,红色的手掌印在她的脸上如盛开的曼陀罗,充满了剧毒,却无药可解。在茫茫的暗流中,她找不到可以依存的浮木,如果可以放弃,死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但将为人母的她,一想到腹中的孩儿,哪怕九死一生,她也不能放弃。

苏紫落使劲全力的从地上爬起,颤微微的跪在紫清宫主面前,只有沉默或许才是唯一可以让她活下去的希望。

“苏紫落,你好大的胆子。”紫清宫主的话,一字一句地刺在苏紫落的血肉之上,入骨三分。

“师尊---”苏紫落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如狂风暴雨后的残红,楚楚可怜,柔弱易折。

“姑姑,不要。”鱼宁公主刚从震惊中清醒,忙挡在苏紫落面前,“姑姑,苏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您竟要如此对她!”

“是啊,姑姑,落师姐毕竟有功于鱼国,即使犯了错也可以功过相抵。”只因紫清宫主出手太快,鱼祁阻止不了那打在苏紫落脸上的一巴掌,但见紫清宫主誓不罢休的样子,急忙上前劝解。

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紫落,鱼祁恨不能以此身来换她,她是他遥不可及如仙子般的落师姐啊,他怎么能忍心她受此折磨。

“唉,可怜的祁师弟噢!”韩玉蟾半撑着身子,慢慢的走了过来,不屑地道,“你以为她还是你冰清玉洁的落师姐吗?呵呵-----什么清心寡欲,什么不可冒犯,我呸-----如此道貌岸然的仙子,我凌绝宫承受不起,也不想被世人唾骂!”

韩玉蟾的辱骂声,苏紫落充耳不闻,自从她在半年前做出决定时,就该想到要独自承担这苦果。殿中的几位师妹,也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眼光,探究着苏紫落,即使她再镇定,这种事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她也有些无地自容。

“住口,不许你侮辱落师姐。”鱼祁握紧了双拳,“本王从不打女人,但你要是再敢乱说,本王就绝不手下留情。”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大可以问问你那仙子般的落师姐?呵呵---”韩玉蟾讥笑道,“落师姐,师妹真是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我们心如止水的仙子动了凡心。有机会,师妹还真想见识见识。”

“没有这个人。”苏紫落矢口否认,她怎么能让师尊知晓夏侯泽的存在,以师尊的为人,若得知夏侯泽乃是她腹中孩儿的亲爹,岂无生还机会。

“是谁?”紫清宫主怒道,韩玉蟾说的不无道理,定是那个男子引诱了不谙世事的苏紫落。从苏紫落的脉相上看,她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是谁,到底是那个混账小子。可恶,竟然欺负到凌绝宫头上,紫清宫主右掌一运内力,殿内的上等座椅就四分五裂,散落在泠清殿内。

“没有人。”苏紫落急得再次否认,止不住的泪水在已干的脸颊上又一次泛滥成灾。

“落师姐,你---”鱼祁不敢置信得看着苏紫落,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你---你真的动情了?”

“何止是动情,我看还破了戒呢!”韩玉蟾好不容易抓到苏紫落的把柄,落井下石道,“祁师弟,你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了吗,咱们落师姐那害喜的样子,可真是让人瞧了心疼。呵呵---亏你还惦记着人家,可人家都已经珠胎暗结,可怜噢,祁师弟。依我看,这种女人,不值得祁师弟你这样为她上心。”

珠胎暗结,鱼祁倒吸一口气,还没消化的震惊如今又添了一层,一时之间,他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紫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苏姐姐。呜----呜-----”鱼宁公主吓得哭了起来,如果韩玉蟾所言是真的话,那苏姐姐怎么办。

“都给本宫住口。”紫清宫主身形一晃,坐在主位上。这一喊,本以寂静的大殿更加诡秘了几分。

紫清宫主一离开,苏紫落周遭的压抑顿时减了不少,趁着空隙,她拼命地呼吸着生存的空气。

“苏紫落,你可知罪?”紫清宫主高高在上,传来梵音般的魔咒。

明知是错,她苏紫落却还是泥足深陷地错了下去,这算不算明知故犯呢。苏紫落凄凉的一笑,嘴角边的血渍如一朵耀眼璀璨的血芙蓉,刺伤了殿中所有的人。

“苏姐姐,你快说啊。”鱼宁公主急得摇着身旁的苏紫落,小声道,“苏姐姐,跟姑姑认个错,说不准姑姑她老人家可以网开一面。”

苏紫落不是不知道师尊这是给她台阶下,平时师尊虽对她严苛,但她能感觉得到师尊还是疼她的。

含泪的看着前面得紫清宫主,苏紫落悲戚地道,“紫落不孝,辱没了师门,但此事全由紫落一人而起,不关任何人。若师尊要严惩,就由紫落一人承担,紫落全无怨言。望师尊看在紫落也曾有功于鱼国,放过紫落腹中无辜的孩子。”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男子。”紫清宫主威逼道,“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找不到你腹中孩子的亲爹吗?苏紫落,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他死,要么你亡。你跟孩子的两条命可都握在你自己手里,再不说,你就别怪本宫不念师徒之情。”

苏紫落无力的闭上双眸,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泽死在自己面前,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毁灭。这样也好,总归要一死,那就由她代他去死。他携情相投,而她亦以死相报。只是可怜她与他的孩子,竟然无法平安来世,请原谅她爱的自私,下一世,她愿补偿所有对孩子的亏欠,如果她还是他的娘亲。

“苏姐姐。”鱼宁公主哭着喊道,可苏紫落仍旧无动于衷,鱼宁公主忙拉了拉鱼祁的衣袖,“王兄,你劝劝苏姐姐,宁儿不要苏姐姐死,呜-----呜-----。”

鱼祁从心底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落师姐还是以死相护,那男子何其幸,竟能得落师姐如此垂青,至死不悔。

“姑姑,你不要杀苏姐姐,好不好?”鱼宁见鱼祁表情呆滞,没有反应,只有硬着头皮跑到紫清宫主面前跪下,哀求道,“姑姑,苏姐姐曾经救了宁儿一命,求姑姑看在宁儿的份上,饶了苏姐姐这次。宁儿求求您。”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鱼宁公主你就不要再替你那苏姐姐求情了。”韩玉蟾看到紫清宫主迟迟没有动静,心下着急,“师尊若不严惩落师姐,凌绝宫宫中之人恐多有不服,这长此以往,上行下效可就后果不堪设想。”悄悄打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几个师妹,于是平日里对苏紫落颇有微词的几个师妹立马会意,齐齐跪曰,“大师姐藐视宫规,触犯国法,求师尊秉公处理,严惩不贷。”

蒙蒙残雨锁寒殿,黯淡繁华歇;黛娥长敛,独自凄凉,暗断肠。

苏紫落无声地跪着,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想明白了这些,淡然的神情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即使是死,她也不会孤单,因为还有她与他的孩子相伴左右。夏侯泽,今生缘尽,若有来生,她只希望她是一个普通的世间女子,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情到深处,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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