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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吉安尼他们不信任的戒备,我迷迷糊糊地靠在墙角,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结果第二天醒来闹得自己没精打采、浑身酸痛,连早饭都没胃口吃了。
我抱住双腿,整个脑袋软绵绵地枕在手臂上,一双眼潦草地扫过地上那个脏兮兮的铁缸子,缸子里盛着一些浓稠的黄色物体,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深紫色的小颗粒,看样子像是一些干硬的豆类。这样的早餐丢去喂狗,估计狗都不会瞅一眼,没想到吉安尼他们捧着铁缸子却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三人见我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儿,六只饥渴如狼的眼睛像昨晚一样,齐刷刷地盯住我脚前的缸子,我几乎可以听到他们大咽口水的声音。
“想吃就过来拿。”我说。
“你真的不吃吗?”罗杰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再明显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吃掉我的这一份早餐了。
“我减肥。”我没好气地嘟囔一句。
“你都这么瘦了,还······”罗杰的话刚说了一半,吉安尼立刻拽了拽他的胳膊,说:“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拉斐尔,去,拿过来。”
拉斐尔犹豫了片刻,窸窸窣窣地爬过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一只乌黑瘦弱的手哆哆嗦嗦伸到缸子旁,“我拿走了哦。”他最后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巴不得他快点把那缸恶心巴拉的猪食拿开。
罗杰立刻把三只缸子并排摆放好,拉斐尔握住缸子依次把粥倒进去,三个人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那阵势,简直比吃肉还香。我望着他们三人可笑又可怜的吃相,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们来。罪恶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间便形成了,如果他们没有犯罪,他们可以生活得自由自在。或许家境并不见得有多富有,至少人是自由的。
正想得出神,眼前忽然一暗。我抬头,吉安尼递过来那只铁缸子,“吃一点吧,午餐要等到下午两点钟。”
我摇摇头,并不去接他手中的缸子。“你们分吃完吧,我实在吃不下这样难吃的东西。”我说。
“小姐,你以为这里是高级餐厅吗?能给你这个吃已经不错了,前几天我们还喝过泔水汤呢。”吉安尼冷冷一笑,强硬地把缸子塞到我手里,“拿着。不吃你就等着饿死在这里吧!”
“饿死就饿死,反正我就是不吃猪食!”我推开他的手,整张脸埋进臂弯不去看他。
“呦,够硬的啊。好,你不吃就算了,等一会儿可别后悔。”他站在那儿,往后举着缸子说:“罗杰,你把剩下的粥喝掉。咱们可不能跟自己的性命摽劲儿,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办事。”
我听出他话语里多少包含了讽刺的意味,懒得跟他争辩,我始终不曾抬起头看他。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微微俯身,粗鲁地扯开我的手臂。
“喂,你干吗?”我气咻咻地瞪住他。
“你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没有力气怎么从这里逃出去?我告诉你,如果你到时候敢拖我们的后腿,我一定狠狠地揍你一顿!”他压低了声音斥责道。
“这位先生,你好像搞错了吧。貌似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参与你们的计划?”
“我说过!不管你参不参与,你知道了这个绝密计划,就必须跟我们在一起。”
“你的歪理还真是多。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我不耐烦地说道:“我想休息了,麻烦你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谢谢。”
他吃了一通不软不硬的钉子,窝了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气冲冲地坐在那儿生起闷气来。拉斐尔跟罗杰见他面色阴沉,也不敢随意说笑,纷纷安静地坐在一角闭目冥想起来。
整个牢房变得异常沉寂,除了隔壁牢房偶尔传来的轻微咳嗽声及试琴时碎碎的声响,再无其他。由狭小的天窗可以看到一些细碎的光影,那些光影也是灰白色,让人分不清何年何月、月圆月缺。在这里,时间像是一位垂暮的老妪,迈着颤巍巍的脚步缓慢地行走。这样一份缓慢,带着深切的与世隔绝般的压抑和颓败,将人紧紧地箍住。你坐在这里不敢轻易地闭起眼睛,仿佛一闭眼,整个人便会被混沌的时间铸成一尊坚硬的化石。
午饭果然推迟很久才送过来,我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原本以为午饭会有些变化,没想到拿到手里看去,依然时早饭时的那些恶心的东西,只是多加了一块黑硬的面包。我试探地轻捏面包,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心是多余了。这种黑面包任凭你怎么捏,它始终坚硬如铁,甚至,连面包屑都不曾掉落。
我握住那块黑面包,苦苦一笑,勉强塞进嘴巴里,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自己的牙齿会不会被硬硬的面包硌掉?面包在嘴巴里化成了一团粗糙的不明纤维,草棒一样没有任何的味道,咽下去会刮痛喉咙。肠道蠕动不好的人应该更适合这种黑面包。
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强迫自己吃了一小半就放弃了。吉安尼冷眼看着我,见我紧皱眉头,满脸痛苦地神态,端着缸子走过来坐到我身旁,语气凌厉地说道:“吃下去!”
我看他一眼,把面包往他手里一塞,“你吃吧。”
“你真想饿死吗?”他将我的手连同面包一并握住,清清楚楚地说道:“为了防止犯人生理代谢的太快,这里只有两顿饭。你不吃就等着饿死!我告诉你,他们巴不得犯人都饿死在这里,正好省了绞刑的麻烦。”
“呃?”我瞪着他,“会有这样的事?”
“哈。”他嘲讽地笑起来:“这里是最接近炼狱的地方,千奇百怪的离奇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就在你之前,这座牢房还有一个男犯人,他得罪了监狱长,被活活烫死了。你听说过这种刑法吗?滚烫的油浇在裸露的身体上······”
“啊!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低喊,一张脸被他吓得惨白如雪。
“知道怕了吗?”他望着我,将黑面包送到我面前,“怕死就吃了它,然后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我颤抖地接过黑面包,牙齿紧咬,眼一闭心一横,囫囵吞枣地大口吃起来。
拉斐尔、罗杰见我毫无淑女风范的吃相,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我郁闷地瞪着他们,咽下最后一口草,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没见过美女吃草吗?”
听我这样说,他们三人互相对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绷紧的脸也渐渐放松,跟着他们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