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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居然睡得很沉,闹钟在头顶卖力地响了好久,才把我从舒适的床上叫起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时间已经赫然指向了九点钟。糟糕,迟到了!
花店一般会在八点半开门,然后我需要将冷藏的鲜花按生辰年月跟种类摆放整齐,各种香精油也会按照香氛的淡雅程度排列顺序,我还必须事先插好一些鲜花花束备用,比如探视病人、开业用花及会议用花。
我手忙脚乱地洗漱,匆匆喝掉餐桌上哈爸爸留给我的鲜榨果汁,抓起一块鸡蛋土司三明治便飞奔了出去。幸好一路畅通无阻,赶在九点半之前到达了花店。
已经有客人等在花店旁,我快走几步,顺便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巴里,跟客人打着招呼:“早上好。是来订花的吗?”
“早上好。”他望着我,微笑。明媚的阳光下,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闪着白瓷般的亮点。
我有片刻地恍惚,这张脸似曾相识,貌似在哪里见过他?我打开门把他让进来,问:“你是想送人还是?”
“我喜欢蓝色。”他再笑,却答非所问。
“是送人还是自用?”我穿好大大的围裙,走到水桶旁拿出一块花泥准备插花。
“送给自己。”他望着我。
“哦。”我放下花泥,走到放置橘梗花的花台前拿了二十支,转身问他:“这种蓝色可以吗?”
“橘梗花。”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花束,微微凑在悬钟状的花朵前轻嗅,“好香。”他说,旋即抬起头看着我,咧开嘴巴,又笑了。
爱笑的男子,喜欢蓝色,衣着简洁得体,笑起来温文尔雅,这倒跟橘梗花的话语相似。我悄然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微笑似乎传染给了我,我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需要我帮你包起来吗?”我问他。
“谢谢。”他将花递给我,礼貌地道谢。
我选了透明的浅蓝色皱纹纸替他包好花束,他接过花,说:“钱我放桌上了,再见。”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到茶杯下压着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旋即打开门追了出去:“哎,请等一等,我还没找给你钱呢。”
他转身,抱着蓝色的橘梗花站在阳光下,四月的暖风微醺,他身上那件米白色棒针毛衣隐隐地印出一点蓝色的影子来。“我用剩下的钱再买一束橘梗花,就送给你吧。”他说完,抱着那捧蓝得耀眼的橘梗花,大踏步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有意思的顾客。”我喃喃自语一句,笑着摇摇头走进花店,随手将那张纸币放进了抽屉里。我不习惯欠别人什么东西,特别是陌生人。如果下一次他再来这里买花,我一定会把剩下的花钱找给他。
一整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今天的生意似乎特别好,直到傍晚时分,我才忙完手头上最后一份工作,准备收工打扫卫生。中午因为太忙,午餐也没有顾得上吃,一停下来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今晚哈爸爸临时有事不能来接我了,他打电话来再三叮嘱我下班后立刻打车回家。上一次的雨女事件让他每每想起便心有余悸,也许是一朝被蛇咬的缘故,从那以后,每天傍晚他都会准时接我下班,如果临时有事不能来,一定会让我打车回家,绝不允许我再走那条小巷了。
我倒觉得他有些太过小心翼翼,那一次不过是个偶然。我并认为那些晦暗阴秽的鬼怪这么喜欢来我们这座城市旅行,相比之下,那些风景如画的地方应该比这里更吸引它们才对。
想到这里,我兀自轻笑起来。其实,有些时候那些鬼怪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尽管它们在想吃人的时候将自己伪装的很温良。但是有时候想想,人类的伪装似乎比它们更强,几乎每个人都会戴着一两种假面生活。
有很多事情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言不由衷跟无可奈何,所有的真实都被禁锢在坚硬而华丽的面具下,等到某一天厌倦戴着假面的生活,却徒然发现,面具已经深深地嵌入皮肉里面,根本无法剥离。
我呆呆地站在玻璃门后面,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飘落到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夜静下来,路灯斜斜的光影透进花房,行人匆忙地只剩下一些薄薄的背影。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地面,还好,我的影子乖乖地陪在这里,再也不会突然间冒出来吓我了。
那串手链星星点点地亮着,我从玻璃表面反射的影像中望着它,不知道这颗被点亮的美丽蓝宝石又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厌倦了穿越,厌倦了跟花草打交道。我只想安静地守着我爱的人,过一种平淡得近乎乏味的生活。是的,我愿意。有很多东西,并不需要保持新鲜感,新鲜只是一时的,就像感情,沉淀过后的平淡,才是恒久的。
有人在外面敲门,我回过神,隔着玻璃门,他站在那儿,一只手轻扣门把手上,温文尔雅的微笑。“是你,请进吧。”我打开门说:“正好我把剩下的钱找给你。”
“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他依旧站在门外,望着我,没有进来的意思。
“我不能无端欠顾客的钱,这没有道理。”我说,转身就要去拿桌上的手袋,准备找钱给他。
“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那么,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吧。”他说。
“呃,看电影?”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清楚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含义?坦白说,我不会去的。如果是搭讪,他这种手段并不高明,不但不会让我对他产生好感,相反,他的唐突令我有些反感。
“一个人在街上转来转去,很······单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你。我知道这么做很唐突,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坦率地说道。
单调?他的形容词倒是很另类。我绷紧地脸庞渐渐放松下来,望着他略略紧张的脸庞,微笑起来:“既然知道自己唐突,总该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他恍然,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叫伊凡。”
我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盯住他。他说他叫伊凡?多熟悉的名字!可是任凭我想破脑袋,我实在想不起他是谁。见我踌躇不定地神情,他将我拉出花店,说:“不用去想我是谁,现在,我只要你陪我看一场电影。”
像是受到了一种魔力的蛊惑,我锁好门,挽住他的胳膊,我们一起踏着渐浓的夜色,去看一场未知的令人期待的电影。
我以为哈爸爸对于我的第一次晚归不会太过在意,没想到他老人家因为担心,面色狰狞地在大门口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我跟伊凡在路口分手时便依稀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火药味道,等我哼着歌踏进楔园,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他脚边一堆将灭未灭的烟头,再往上看,宽大的黑斗篷、紧抿的嘴唇;然后,重重呼扇的鼻翼、愤怒喷火的金色眼眸、深蹙冷峻的眉峰······哇哦,老人家貌似生气了?
“哈爸爸,出来看星星呢?”我心虚地喊他一声,低着脑袋准备绕开他溜进去。
没想到老人家反应超快,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面前,不等我站稳,暴戾地低喝旋即由他嗓子里吼了出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大惊小怪,不过才刚过十一点而已。”我撇撇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什么叫大惊小怪?你从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呆这么晚很危险!告诉我,他是谁?”
好厉害的眼神!我以为在路口跟伊凡分手会保险一些,没想到还是被他眼尖地发现了。
“咳。”我掩饰地轻咳一声,嘟囔一句:“朋友。”
“什么朋友?你们什么时间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他凶巴巴地靠近我追问道。
拜托,哈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啊?我觉得关于交朋友这件事,纯属个人*私,他应该无权干涉吧?所以,这一次我打定主意不告诉他。
“呃,哈爸爸,火大伤身,您消消火······”我准备岔开话题,却被他不依不饶地喝断:“回答问题!”
“嗯,我们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自然而然就认识了。”我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腰,没大没小地开着玩笑:“有什么问题我们进去谈,外面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什么闪了舌头,还闪了鼻子呢!”他气冲冲地推开我,“我并不反对你交朋友,我只是希望你慎重!”
“我很慎重啊。你看,我刚刚只是让他送我到路口而已,也没有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我的手尽自往屋里走去。
“暧,真生气了啊?”我追过去。
他冷冰冰地瞪我一眼,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美食杂志看了起来。
“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真的。”我再说。他始终不肯看我,让我觉得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是此地无银了。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我忽然间就懊恼起来。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跟他解释?既然他不想听,干脆以后都不要再听我说话好了!
这样想着,我拎着手袋,冷着一张脸走进卧室,顺便把卧室的门狠狠摔上。刺耳的关门声震得我几近耳鸣,可我依然觉得不解气,抬起脚把一旁的椅子踢翻在地,又把门旁的衣架用力推倒。衣架上的衣服、腰带、背包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我望着一地散乱的东西,一股难言的委屈徒然漫上来,堆积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去,撇撇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来。我扯过他手中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抽抽搭搭地说着:“你要我怎么做?你不知道一个人会,会很单调······难道我就不能随意的去交朋友吗?难道,难道我必须等待那个······命定的男子出现吗?这是什么鬼逻辑?如果我等不到,我是不是······是不是就这样孤独终老了?都是这串该死的手链,我不要再戴着它了,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我喊,竭斯底里地疯扯着手腕上的链子。
他蹲下来,默默地将我揽入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哑然说道:“就快要结束了。羽裳,相信哈爸爸,等你完全点亮这串手链,一切都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
“唔。”我伏在他冰冷的肩头,狠狠地吸着鼻子,问:“会吗?”
“要不要我发誓啊?”他笑,把我拉起来说道:“好了,快去洗漱睡觉,你这么一闹腾,明天早上又该迟到了。”
“才不会。”我把毛巾塞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双眼跑进了卫生间。
他跟过去,隔着玻璃门,略显疲惫地说:“羽裳,明天见。”
“好的,哈爸爸,明天见。”我答应一声。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将戴着手链的那条手臂涂满肥皂沫,然后拼命拉扯着那条链子。结果,尽管我用尽了全力,链子像是长进了我的血肉中,纹丝不动地挂在那儿。望着手腕处却被勒出的一条浅浅的红印子,我挫败地冲掉满手的肥皂沫,抚摩着那些剔透晶莹的守护石,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第九颗守护石已经被点亮了,我的下一个旅程又会是哪里呢?只希望会像哈爸爸所说的那样,当所有的旅行结束后,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