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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朕要你亲眼看着岳少陵死在朕手里!”清冷的话音如幽谷的冰泉,伴着淡淡的鄙香味毫无温度的吐出。
我转身,衿背光而立,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轻笑:“我只怕到时候不能如你所愿,看到的不是他死在你手上!”
而是你死在他手上!
衿轻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得只是负气的话,他走后我却泄气的坐在一边,愁眉看着小丫头们帮忙收拾东西,打心里不想去,但仍存了一丝希望,如果少陵真的对我不弃,说不定事情有所转机。
衿御驾亲征之事又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文武两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文臣认为帝王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易犯险,前方战事险恶,刀枪无眼,万一龙体有损,就会动摇民心,坚持不让他去;
则武将则个个激动万分,纷纷摩拳擦掌,说衿去一定能鼓舞士气,旗开得胜,如果这些文臣再唠叨不休,就和他们比武一决高下云云。
衿主意早已拿定,和赵子落君臣二人,一个暗送秋波,一个心领神会,一唱一和,结果仍是决定他要亲征,直把那些文臣气得病倒了几个,不过足以见他们忠心可嘉。
祁神宗元年农历六月初六,即墨衿上香祷告列祖列宗之后,正式踏出了亲征的第一步。
他轩眉朗目,斗志昂扬,头戴云纹镶翠的双鸟展翅风翅盔,身披云纹护心明光甲,绣金龙的白袍迎风招展,配上追风宝马,更显得威风凛凛,气质非凡,一扫平时的儒雅之调,转眼恢复成昔日的战神身份。
一杆明黄绣金龙黑丝线底的大旗高高飘扬,呜呜的号角声吹起,数万人的大军开始缓缓的前进,我被扶上了一顶青油绸布的马车中,车内铺着厚厚的毛毯,摆着小几和茶水,贴身丫头香儿坐在旁边服侍着,马车颇为宽敞,倒也不觉得拥挤,只是想到此处变数甚多,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走了十天才接近燕门关,道路越来越崎岖,风景越来越荒凉,不时有探子飞马赶来回报前方的战况,守关大将屈平此时粮草将尽,幸亏补给的一匹送了上来,但新式的武器用着还不顺手,正在加紧操练。
衿皱着眉听完不悦地说:“一群笨蛋,传朕的皆意,加速前行,岳阳一定知道我们有增援,这几日必定加紧攻城,我们一定早到增援前线!”
第131章
三天之后,远远的望见一座古朴厚重的城墙立在天幕之下,巍峨而高耸,绵延数百里,城墙一直接直险山边缘,依天险建成,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去,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看到衿到来,屈平立刻带领燕门关所有将士跪在迎接,终于不用再颠簸了,我下车揉揉酸痛的腿,看着地上跪着黑压压的将士,他们都是刚从前线上下来,衣衫破损,一脸漆黑,有的还挂了彩,但军容整齐,可见作风还是比较强悍的,极目远眺,城楼上一片喊杀声,还有进攻的鼓声和马嘶声,可见外面正进行着一场血战。
我吸气,我可以闻到血的味道,感觉血液里的隐藏已久的斗志被挑了起来,精神也亢奋了起来,不安分的因子开始冒头,不知道少陵在不在战场上,真想上去看看。
正在这时衿忽然严厉地说道:“屈平可知罪?”
屈平冷汗淋淋,低下头道:“末将知罪,久末退敌,请皇上降罪!”
衿跳下马拧眉道:“此时前方正在交火,你不命将士们退敌,反倒在这里浪费时间迎接朕?马上带朕去城楼查看军情,不得有误!”
屈平恍然大悟,不敢怠慢,命令所有将士各司其职,并大告皇帝亲征的消息,一时间燕关门欢呼声一片,就连外面正在血战的将士也平凭了三分勇气,杀起敌来格外卖力。
我跟在后面,踩着厚重的青石方砖,抚着这经历了数百年血战,烙着历史烙油战火痕迹的古城墙,百般交集,站在最高处,有猎猎的苍茫之风吹来,向前看,是郁郁的群山,还有岳阳占据的辽阳城,往北是茫茫草原,那是夏国的领地,俯视这江山如画,哪个有野心的人不想一统天下?
我的目光急急地搜索着下面混乱的人群,只见下面战马嘶鸣,兵器相交,两方的大旗混杂,人头攒动,哪里能找到想找的人?
虽然衿亲自观战,但岳家军就驻在关外五十里处,后援极强,进行重点击破,眼见出去的一万人已经陷入了包围圈中,伤亡严重,衿眉毛一挑,冷冷地说:“想跟朕为敌,朕就杀得他片甲不留!”
屈平急忙说:“皇上圣体要紧,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衿立刻冷了眉眼,银枪一挑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皇上,是与你们同甘苦,并肩作战的将士,难道眼见着弟兄们受困而不顾吗?忘记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要身先士卒,不要再罗索,速带三万人马随我出城救援!”
屈平立刻换上了恭敬佩服的神色,恢复了大将之风:“是,皇上!”
衿临走时斜眼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含义深远的笑意,一扬战袍,带着三万精兵,骑着追风,加入了混战中。
衿白袍如雪,银枪如炼,宝马如风,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杀气,一马当先冲入阵中,我微微有些紧张,手紧紧地握着城墙上的突出部位,眼睛眨也不眨地观看着战场中的变化。
不知道为何,本来要寻找少陵的目光却被这一袭白衣紧紧的粘住,看他如蛟龙出海一般银枪翻飞,左挑右刺,杀出一条血路,所到之处,莫敢拦者,心情也激动了起来,凭心而论,衿的确是一个好将军。
他观察十分精准,知道那里是岳家军的阵法,孤身直闯阵眼,要毁掉敌人的心脏,再将阵冲出一个缺口,救出被困在中间的数万士兵!
衿打到兴起,放声长笑,声若轰雷,一袭白袍竟没有沾上半点血色,没有人能靠近他一丈之内,整个人充满了斗志和爆发力,远远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他睥睨天下,傲视一切的狂妄和自负。
追风马长嘶一声,兴奋地打着响鼻,显然与他的主人一样越战越勇,在衿的身后,跟着身穿白衫的亲兵,他们如一道白色的巨浪直劈开一条血路,将困在阵中的燕门关兄弟一一救出。
岳家军眼见这次胜利无望,一个首领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吹号角,只见后方铁蹄翻滚,原来是援军到了,看来岳阳早有准备,就等着衿来到时趁机和他一起进城,能活捉自然更好。
衿横枪立马,和一千亲兵殿后,边战边退,这时援军已经赶到,黑压压的铁甲军如城墙一般逼了上来,屈平焦急地拍着手:“皇上,你快回城,快呀!”
衿显然没听到,仍然坚持在后面殿后抗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没想到他竟如此重义,就算他一人神勇,但也不能抵挡这么多敌人呀!
战场上的热血让我抛弃了昔日的怨恨,心念如电般转过,疾声道:“现在进城已经来不及了,城开一开,这些铁甲军一定会攻进来,快,准备绳索!”
屈平没料到我忽然开口,不由得愣住,忽然想起这样注视着我是无礼的行为,急忙低下了头:“娘娘的意思是?”
我微皱眉,也不去纠正他的语病,厉声道:“放下绳索救这一千士兵和皇上,另外准备好弓箭手掩护,速度要快!”
屈平片刻已经明白过来,迅速抛下数百条绳索,衿知道其意,身如灵猿一般起伏跳跃,瞬间就爬上了城墙,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屈平这才拭汗:“属下救驾不力,请皇上治罪!”
衿急忙看下面,所幸已经上了一半,但余下的三百人已经和敌人展开了正面交锋,看来凶多吉少,他回头平和地说:“你能想出这个法子已经不错了,燕门关易守难攻,以后不要轻易开战!”
屈平看了看我道:“这,这主意是娘娘想的!”
“哦?”衿挑眉:“我的人果然不错!”
我怒瞪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下面的士兵多数被救出,但也死了不少,此时那一脸胡子的将军骂骂咧咧的叫阵,说什么龟孙子只会逃走,有种出来决一死战之类的话,只气得周国士兵七窍生烟。
衿面沉如水,拉满弓,嗖地射出一支银箭,银箭带着谪鸣声一箭穿喉,大胡子圆瞪着眼,不甘地掉下了马,岳家军令旗一挥,所有人立刻整远离周国射程之外,快步撤退,可见治军严明,名不虚传。
衿来的第一次交锋,以岳家军小胜而告终,一回到营帐,他就一头扎进主帅房中和众将商讨起军情来,我倒落个逍遥自在,不理香儿大呼小叫的嚷着太阳大,晒伤皮肤之类的话,在城中转悠起来。
燕关门虽然天险,但也有敝端,那就是缺少粮草,这里地质不良,长年风沙,而且方圆百里没有村落,所有的粮草都要靠前线运来,若是让敌人断了后路,就只有等死了!
我习惯性的想着对策,又暗想假若我是岳阳,会怎么来攻城,应该知道久攻不少,就要诱敌出击,个个击破才是上策吧,怪不得他们并不恋战,正想得出神忽然耳边响起了埋怨的唠叨声:“主子,这么大太阳,你站在这里半天了,不怕晒黑吗?香儿我可热死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站在大太阳下,香儿为了撑着伞,不停地擦着汗,而那些巡逻的士兵则偷偷地朝这边张望着,有的甚至停止了脚步,半晌没有动。
我轻笑道:“是我不好,咱们回去吧!”
香儿这才如蒙大赫一般露出了甜甜的笑颜,走不了多时又抬头道:“唉,如果在宫中,一定有消暑的冰块,来到这个鬼地方,真热死人啦!”
我正色道:“你看这些士兵冒着炎热还在操练,守卫着家园,他们岂不是比你我更累?不要抱怨了!”
香儿吐吐舌,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虽然我性子淡薄,不喜热,但走回房中也出了一身细汗,直到天黑时,天气转为凉爽,又沐曰了单衫,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看到房中摆着兵书和地图,于是拿来慢慢的翻看。
香儿在一边要着瞌睡,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们也进入了梦乡,只有守营的士兵拿着火把四处巡视着,看了地图,才知道原来燕门关外有一条山路,可以通向外界,中间有分岔,一边通向夏国,一边通向辽阳,心道若是燕门关破,这两路人马立刻会为暂时的共同利益结为联盟,取道燕屏道,直攻入周国,到时候必定生灵涂炭,百姓遭秧。
于私我是与衿有仇,但这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我的确不希望岳阳破关,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为什么他不可以安稳的呆在辽阳呢?也许男人都是野心家吧!
手上的图纸忽然被抽走,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想不到你也能看懂地图,倒是我小瞧你了!”
抬眼看到衿正立在眼前,转过头不去理他。
他解下头盔打了个呵欠作势要脱衣衫。
我立刻警铃大起:“你想干什么?”
他吹了个口哨挑眉道:“还以为你真的很历害,不过是个花架子,怎么,害怕了?放心,我还没精神招惹你,收起你的利爪,安稳的睡吧!哈哈哈!”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我虽然恼怒,但也不能发作,只能愤愤的关门上杠,也不敢脱衣服,和衣而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到外面一片吵闹,我揉着额角坐起身,香儿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边倒水一边抱怨:“这些士兵真是烦人,天不亮就吵成一片,呵~~”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说:“困死了!”
梳洗完毕,我推开门,果然看到外面一片热闹的影像,众人神色愤怒,大骂其娘,语言粗鄙之极,不过也显得很可爱,他们中忽然有一人发现我立在门口观看,登时住了口,其余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我微微一笑,众人登时呆住了,这一群骂得热闹的人忽然间雅雀无声,气氛诡异无比,我不禁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衿披着霞光走来,那些士兵这才回过神,如烫到尾巴一样急忙溜走,衿绷着脸道:“没事不要随便出来,还有,更不要随便笑!”
我挑眉:“我高兴笑就笑,管你什么事!”
他脸色更加难看,一把把我拖进屋,忽然低头如攻城掠地一般狂野的吻上我的唇,含糊不清地说:“你是我的女人,只能对着我笑,明白吗?”
他的吻强势而霸道,让人喘不过气来,有力的双臂紧紧的困住我,让我又气又怒,挥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呜。。。放开我。。。混蛋!”
他挑眉,按住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竟然还会脸红?我倒第一次发现,如果以后再不听话,可不只吻这么简单!”
混蛋,那是因为呼吸不畅血往上涌的原因,什么脸红,真自恋!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响亮的叫骂声,什么周国军队是缩头乌龟,周国的皇帝是脓包,打不过就逃等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的传来,衿俊脸抽搐,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屈平气愤难平地过来报告道:“皇上,这些岳家军十分无赖,每次只要不开战就在关外叫喊,兄弟们都气愤难平。。。。。”
“所以你们就冲出城送死,是吗?”衿冷冷地质问道。
屈平低下头,不敢作声。
“只逞匹夫之勇,让他人得利,一群笨蛋!他骂任他骂,难道就会少一根头发吗?他骂累了自然就停止,你只管坐在城中喝茶就好,值得出去送死吗?”衿振振有词地教训着。
我诧异,没料到堂堂一国之主竟如此能受辱,不过这样做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屈平传令下去,不许开战,一连三日,岳家军都挑了嗓门最大的士兵叫骂,最后竟骂出周国士兵不如女人的话来,这时一个先锋终于忍耐不住,霍地拔出刀拔马就要冲出去。最终被部下劝了下来,还一个劲的喘着粗气,我暗暗好笑,在一边闲闲的品茶,看来他们已经攒足了怒气。
到了第五天,衿这才站出来,他高高在上地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道:“周国的好儿郎们,你们甘心受辱吗?”
宏亮的声音直冲云霄,整齐划一地答道:“不甘心!”
衿手一挥,有力地说:“好,今天我们就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以雪前耻,有没有信心?”
“有!”
“我们在这五天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就让他们栽个大跟头,儿郎们,出发!”
衿白衣胜雪,浓眉朱唇,周身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光芒,引领着士兵向前冲去,我暗叹他能力出众,怪不得能击退敌军多次,看来他在士兵们心中不禁是王,还是神了!
情不自禁的登上城墙观战,只见晨风中一杆月白色的大旗招展着,一个俊眉星眸的将军披着一身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匹黑马,正站在阵前方向上眺望。
我的心不由得加快一拍,急忙揉眼仔细的看,那人正是岳少陵,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我又惊又喜,想立刻跑下去和他相见,忽然想起岳家房中的监视东西,脚步便慢了下来,这时他显然也发现了我,催马上前,遥遥相望。
我手心微微出汗,决定赌一次,赌他是对我真心的!
这时屈平面露笑意,我心中一跳,衿是深沉的人,如果不是计划周全他一定不会犯险,莫非有什么埋伏?
“屈大人,看来我军早有准备啦!”我微笑着问道。
屈平急忙低头答话,但掩饰不住的笑意在眼角溢出,得意地说:“那是自然,咱们的皇上神勇无双,早就命人设好了陷阱,这次一定能捉到岳少陵,哼,到时候看岳阳这个老狐狸怎么办?”
我暗暗心惊,于是趁他不注意,悄悄的下楼,香儿不解地问道:“主子,你要干吗?”
我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是衿的人,等会儿看到我开溜一定会阻止,一定要想办法先放倒她才行,我看看她轻笑道:“没事,只是觉得头有点晕,对了,帮我找找还有没有百花精油?”
香儿哦了一声背对着我拉开抽屉,我悄悄地握着一个铜香炉,在她的后颈上重重一击,香儿啊了一声缓缓的倒地,我把她拖上床,盖好被子,默念了一句不要怪我就匆匆地出了门!
一路人众人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敢为难,危急时刻也不想自己会不会骑马,选取了一匹青色的菊花马翻身跨上朝城门冲去。
“快开城门,皇上有件重要的东西没带,我要给他送去!”幸好这匹马温顺,我强压着翻腾的呕意,镇定地说。
“可是娘娘,战场上十分危险,没有皇上的命令,小人真的不敢放您出去!”
守城的将令也是死心眼,不过还好我顺了屈平一件东西,于是笑眯眯的摸出腰牌:“屈大人都同意,还不开门吗?”
将领犹豫了一下说:“小人愿意陪娘娘前去!”
真是麻烦,看来只有这一招能出城了,我只得点头假意说:“嗯,你忠心可嘉,我必转告皇上,一定重重的赏你!”
他果然面露喜色,两人一齐驱马奔出了城门,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战场,硝烟弥漫,黄沙飞扬,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兵器交错,倒着死去的士兵,前一秒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下一秒已经停止了心跳,生命在这里显得特别脆弱又异常强大。
来不及想太多,衿已经发出号令,全军撤退,而少陵则穷追不舍,看来有誓要攻进城的决心,岳家军多骑兵,来势汹汹,衿的后援骑兵末到,不敢硬碰,立刻溃败如山,我立在旁边,根据前些天的观察测量了一下距离,衿马上要退到射程之内,这时双方的箭牌手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敌。
这匹马是母马,性子温顺,偏偏不急不慢的走,衿的令旗忽然变化,我暗叫一声不好,拔下头上的金钗,用力一刺马腰,青花马吃痛受惊,长嘶一声,发了疯一般朝混乱的人群中奔去,守城的将领焦急地在后面呼喊着,也拍马追了上来。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过,我伏在马背上只觉得自己快坐不住了,只得紧紧的抱着马脖子不敢松手,这马一直冲进了人群中,士兵们吓得纷纷躲闪,一会功夫就冲到了阵前,衿也看到了我,脸色骤变,高声道:“你干什么?快点给我回来!”
我也想啊,但是我停不住!
少陵也惊呆了,急忙策马前来接我,衿大怒,也驱马上前,他身边的将领大叫道:“皇上,小心,已经布上了铁蒺藜!”
我慌乱中对着少陵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有埋伏!”
衿咬牙骂道:“不知死活的女人,闭嘴!”
就在他的手接近惊马时,我再也支撑不住,掉下了马身,惊马被衿以千钧之力挽住,抬起前蹄昂首嘶鸣,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马蹄印,终于停了下来!
尖锐的刺痛从背上传来,原来地上布满了专刺马蹄的铁蒺藜,整个人像掉进了布满尖刺的丛林中一般,腰上,背上无不火辣辣的痛,我动也不能动,心想这次一定会被扎成筛子了!
衿的马脚上包有特制的铁皮,铁蒺藜伤不到,少陵的马由立刻被扎伤了马蹄,跪了下去,他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可这一步之遥他再也跨不过来,衿恼怒成羞于他展开了搏斗,这时一抹青色的身影如旋风般扑来,一把抱起我关切地叫着:“嫂嫂!”
我抬头,如风那俊朗的眉眼含着惊喜和焦急出现在我面前,一年多不见,他经过战火的洗礼,已经褪去了青涩,再也不是那无知少年,散发着英气和斗志。
我匆匆地说:“千万不要过来,前面有,有埋伏,让你哥哥快退兵!”
他小心的替我拔出刺在身上的铁蒺藜,不容拒绝地说:“我带你回去!”
“放下她!”不知何时衿已经拍马过来,他黝黑的眸子闪着怒意,如地狱里索魂的无常一般,脸上的表情扭曲到可怕,雪色的战袍被撕开了一个长口子,银光闪闪的剑指在如风的脖子上冷冰冰地说道。
如风慢慢的站直身子,回头冷笑:“不!”
我疼得冷汗阵阵,无力地说:“别,别打了!求你们停手好不好?”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战乱,百姓遭罪,为什么。。。要打仗?”
衿银剑单挑,直刺如风,如风来一招蛟龙摆尾,转身后退,衿冷笑,抽出长鞭,夹头夹脑地狂抽起来,如风没有兵器,战靴也被扎烂,脚上流着血,生生地承受着鞭子,加速往回走,我急得一头是汗:“快放我下来,傻子!”
衿下手再不留情,把如风抽得鲜血淋漓,忽然鞭子一转向,卷住我的腰,生生的抽离如风的怀抱,卷到了他的马上,我眼前一片模糊,无力再说话,只听到衿闷吭一声,像是负了伤,接着有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交错响起,我被他单手抱住,边战边退,耳边喊杀声一片!
一片灼热的气流冲来,我微微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衿背上钉着一支透骨倒钩铁箭,而如风则被少陵救了回去,屈平下令放火箭,如风受伤,激起了岳家军的怒气,一鼓作气冲上前去,如风和少陵并没有阻止。
衿命人边撤边洒铁蒺藜,而少陵则命人在前面开路,轻松的过了这一关。衿冷冷一笑,不顾身上的伤口滴血,手一挥,立刻有一层木板被揭开,那此冲到前面的岳家军立刻掉进了设好的陷阱里,里面扎着尖刀,掉下去立刻毙命!
这里衿已经退到了城门口,城上面一片乱箭扫射,岳家军受抽严重,死伤过半,少陵定定地站着,一直看着这个方向,遥立良久,直到手下劝说,才下令撤退。
再醒来时全身无一处不痛,幸好伤口不深,也没毒,否则小命算是难保了,只可惜了我一番苦心,到头来也没逃走,少陵也没有避免惨败!
“舍得醒了?”一双燃烧着愤怒的眸子杀人般的盯着我,薄薄的嘴唇吐出冷冷的语气,好像火山顶上的冰雪,在快喷发时越发冰冷和透明。
我知道这次真惹怒了他,半晌才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咬牙道:“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心的,真是善良呐,为了救你的老情人,竟然以身犯险,还破坏了我的全盘计划,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我争辩道:“为什么一定要打仗,这样你杀我我杀你,死那么多人,很好玩吗?”
“你这个蠢女人,战争是为了更好的让人民安定,如果我不杀他,难道他就乖乖地放弃了吗?这一次,我绝对要他死得很难堪,而你,也会受到应有惩罚!”他说完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门。
香儿幽怨地坐在一边,默默的收拾着东西,我朝她歉意的一笑:“那天,事情紧急,实在是对不起!”
她扭地头,半晌不说话,只看到肩头一耸一耸的,我急了,挣扎着坐起来道:“对不起香儿,不要哭了!”
她眼睛红红的转过头:“主子,你把香儿当成什么人了?香儿是你的奴婢,就是要死,也得香儿替你先挡一箭,你怎么能丢下香儿?”
我心里一热感动地说:“对不起。。。。”
她拭泪道:“守城的将领就要被皇上处死了,屈将军也被打了三十军棍,所有守城的兵士都受罚了,香儿等主子伤好以后再去领罚!”
什么?我一挣,伤口就裂开,不敢置信地看着香儿,就因为他私自放我出去,衿竟然把他处死了?
“马上要行刑了,皇上还说谁再私放主子出去就诛连九族!”香儿害怕地回答道。
“香儿,快,扶我出去!”顾不得伤口疼痛,我急忙穿衣,祸是我惹的,不能牵连无辜。
“可是主子。。。”
“不要说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我沉下脸道。
她急忙扶着我向外行去,只见练兵场上气氛肃穆,那个将领跪在地上,挺胸道:“不错,是我私放了娘娘,皇上要杀就杀我吧,与这些人无关!”
衿冷笑:“上不正则下歪,有你这样的上司,能教出什么好的下属来?一并罚!”
我急步上前,大声说:“等一等!”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过来,我挺起胸大声说:“这一切与别人无关,都是我的错,要罚罚我一个人好了!”
那些士兵本来还怪我带累得这次没有打胜仗,现在听到我自愿认罚,脸色缓和了不少。
衿缓缓的转身,目光凌厉地看着我:“上官静婉身为贵妃,阵前扰乱军心,以致敌人有机可逃,死罪可恕,活罪难逃,待伤好之后捆于木柱之上,受日晒风吹之苦,三军随朕克敌,胜利之后才可放下来,若是失败,加倍重罚!”
屈平急道:“皇上,这罚是不是太重了?”
衿怒视着我,咬牙道:“很轻!”
他这样做我反而轻松了许多:“这位将军可以不杀了吧?”我都出来认罪了!
“既然贵妃为你求情,就贬你为烧火的小兵,再杖责五十,以儆效尤,你可服气!”
那将领连连磕头:“属下谢谢娘娘恩典,谢皇上隆恩!”
五日之后,衿的后援二十万大军已到,他命十万人攻敌后方,潜入辽阳,十万人假装进攻侧面,另外十万精后侧严阵以待,在各处设伏,誓要取岳阳的人头!
我则被绑在了圆柱上,以黑纱罩面,香儿坚持要陪我一起晒,衿临前行振了一番军威,策马赶来看我:“希望我回来时你还没有死!”
这时候再为谁考虑是不可能了,只能求少陵自求多福,我冷笑道:“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比你先死?”
“哈哈哈。。。这我就放心了!”
他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城,所有的士兵看着我被绑在这里,带着三分同情,五分义愤,攒足了劲要把这场仗打胜,衿,真会利用人心!
刚开始时还不觉得怎么样,后来太阳渐渐变大,这一身衣服把我包得密不透风,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后背,伤口初愈,仍隐隐作痛,到中午时分,已经头昏眼花,我无力地说:“香儿,把这东西掀开,捂得难受!”
香儿擦汗道:“不行啊娘娘,掀开会晒黑的!”
我皱眉:“本来就不白,也不怕晒黑了,快点,热死了!”
香儿坚持不肯,说什么女人的皮肤最重要云云,最后索性不理我,去打了新汲的井水来喂我喝才止住了我的难受。
猛灌了一气,觉得全身的汗毛全都张了开来,丝丝地向外冒着热气,我打趣道:“我好像一块放在火上烤的鱼,烤焦了加点水,这会儿正冒气呢!”
香儿扑哧一声笑了,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反正皇上不在,我悄悄把主子解下来放松一下吧!”
我正色道:“不行,我已经连累了不少人,不想再连累你了,再说是我自己愿意受的,这点苦我还受得了!”
香儿只好放弃了念头,又去拿了饭菜来,我哪里吃得下,不过每个两个时辰会放我下来方便一下,不然早就全身麻痹,淤血不通了。
到了下午,忽然天边暗云堆积,哗哗地下起了雨,一阵狂风吹过,将头上的黑巾面罩吹风,香儿急忙去捡,我昂着头,眯着眼,享受着这畅快淋漓的吹打,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放声大笑起来。
香儿捡回面罩被我吓住:“主,主子,你怎么了?”
笑完之后我甩甩淋湿的扫说:“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淋过雨了!”
负责看守的士兵不敢上前替我遮挡,只得连连告罪,幸亏雨虽大,不过片刻就停,天空一碧若洗,竟然升起了七色的彩虹,光芒璀灿,引得我和香儿都沉醉在其中,不错眼的看,其它人倒是见怪不惊,想来经常出现彩虹。
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笑道:“如果不是被绑在这里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彩虹,也算因祸得福了!”
香儿诧异地看着我:“主子,你一点都生气吗?怎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歪着头微笑不语,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有什么可生气的?
白天的风吹日晒再加上暴雨倾盆,导致伤口感染发火,第二天半夜时身上忽冷忽热,竟发起了高烧,香儿早被我劝入房休息,黑漆漆的夜唯有闪亮的星子陪着我,我无力地垂下头,盼着时间快点过去,不要受这份罪,但又不想衿打胜,伤了少陵,心中矛盾不已,迷迷糊糊的出了一身冷汗。
胸腔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发慌,咽喉肿痛,发不出声音,皮肤滚烫,依我的经验应该是属于高烧了,再烧下去会不会烧坏脑子?
我恶意地想着,到时候成白痴了,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也不用再对他有啥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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