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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妃不为后(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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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足而知礼节!

战事平息之后,一帮文臣便编写了许多礼仪和制度,尽管衿禁止朝臣提纳妃之事,但仍有人忍耐不住出头了!

官拜礼部沿书的刘轻心便上了一本折子,声称国无不可一日无后,又列举了我N多罪状,更声称我的名声有污,不配做一国之母,坚持要衿在民间征集良家女子,以充实后宫。

衿看后大怒,以折子砸刘轻心的脸,罚他三月奉银。

但此事刚止不久,便有朝臣联合上书,人人都签名按了手印,逼衿纳妃立后。

衿生气焦躁,已经三日末能安眠。

我听完小太监的回报,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越发酸苦。

是的,如果说从前他们强忍了下来是因为我救过衿一命,但现在却坐实了我和澹有染的罪名,这便是有天大的功劳也被抹掉,被人当做淫人对待了!

我看着天边的日头慢慢的落下,光线儿将人的影子渐渐拉长,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爱成为一种负担,你会怎么办?

如果两人在一起已经被世俗所不容,你会怎么办?

在外人眼中,他是天子,身负百姓万民,我是不洁不贞之女子,与他天差地别,其实没有杀了我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倘若我仍占着后宫之主位不走,定会引起民愤,不如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自己!

“徐,通知四品以上官员,若家中有十四到十七岁末嫁的女子,样貌周正,性情温顺的,命人送至芙蓉殿,由我亲自为皇上挑选妃子!”我垂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徐惊呆了,无措地站着不动:“娘娘,你说什么?”

内心如一只蛾子在奋力的破茧,那一丝丝剥离的阵痛令我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待这痛苦到深处,便感觉不出痛来,唯了麻木的感觉塞堵着心胸。

我平静地说:“你没听到吗?我要亲自替皇上选美!”我重复道。

“可是娘娘。。。。。”徐张口要辩。

“去!”我神色一凌,严厉地说道。

徐从末见我如此严厉,吓了一跳,只得慢慢的走了出去。

“听着,不许皇上知道!”我疲惫地加了一句。

“是,娘娘!”徐怜悯的看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怜悯,呵呵,如今我也需要别人来怜悯了呢!

此消息通传下去,百官无不欢喜雀跃,均瞒了衿悄悄将自己的女儿以轿车子由暗门抬进宫来,住在凌霄殿内待选。

衿还觉得奇怪,怎么近几日并没人上折子提立后纳妃之事,下朝后来到芙蓉殿内感叹自己终于可以享受正常的生活了!

我下了严令,并人不得露出一分一毫形迹,自己强忍着心痛一如往常般与他说话,每每走进厨房亲自做汤时泪水便纷纷滴下,滴在汤中瞬间化掉,消于无形。

有时衿转身离去的背影都会让我痴痴的看上半日,只怕以后的日子便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背影。

三日之后,十七位秀女已经到齐,我第一次穿上盛妆,金丝绣鸾凤朝阳的大红正装,芙蓉玉钗步摇,眉作远山淡淡,眼润秋水清清,唇施朱砂一点,扶了徐的手,款款向凌霄殿行去。

一进大殿,唯闻香风拂风,一片花红柳绿,更兼得修脸娥眉,环佩丁当,当真可与春色比美。

众女一见到我进来,顿时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瞧着,我并不计较,微微一笑,优雅的在主位上落座,摆手命众人坐下。

看着这一干女子,日后便有几人要陪着衿度过,定要留心选择方是,虽是身体疲惫无力,仍强撑着命她们一一上前。

行为轻佻,不知礼节,或是浓脂俗粉,着意打扮的一一屏掉,末了只余三四个清淡端庄的女子在殿内。

这四人长得纤瘦有度琴棋书画俱佳,此刻正俏俏的立在我面前。

“你们随我来!”说完,三人便随我来到芙蓉殿,我坐在葡萄架下,如聊家常一般道:“以后你们都会在一处侍候皇上,不要拘礼,随便坐吧!”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道了谢在下首坐下。

日光透过架上斜斜的照出,在身上投出斑斑阴影,被风一晃,忽尔拉长,忽尔变圆。

“你们爱皇上吗?”我突然问道。

四人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终于有人怯生生的点点头。

我沉默不语,忽然有一个圆脸女子出声问道:“娘娘爱皇上吗?”

我沉着有力地回答:“爱!我爱他并非因为他的地位和权利,而是爱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心胸和气度,爱他对我的好和坏,那怕他此刻沦为阶下囚,我还是依然爱他!”

四女都震动莫名的看着我,一个长脸女子叹道:“其实我们与皇上连一面也没见过,谈不上爱的,更不敢和娘娘抢皇上,但能入宫为妃是天下女子的荣幸,更闻皇上文采武略都是极出众的,兼得家人的意愿,这才入宫来的!”

我理解的点点道:“你们不必害怕,留你们下来,交待了一切事宜后,我便会离开,但你们要答应我几个要求!”

四人又是一片茫茫然:“娘娘要走?到哪里去?”

我淡淡的笑,内心却如钝刀割肉,疼得入骨,亲手将自己喜欢的男子送到别的女人怀里,大抵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了吧!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所要知道的就是以后你们将成为皇上的女人,不仅要把皇上当作主子来尊重,最重要的是当成夫君来爱J上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不是单纯的为了荣华富贵而当皇上的女人,而是如一个妻子般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他饿的时候,可以亲自为他做一碗粥汤,他累的时候,可以放下身段为他捶背,他烦的时候,能静下心来用心聆听,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和他一起大笑。。。。。。。。。。”

每说一句,往日的岁月便如河一般在脑海里流过,到了最后,语气也不由得呆滞起来。

四女都被我所感动,齐声道:“请娘娘放心,我们一定不负娘娘所托,尽心尽力服侍皇上!”

我转过头,轻轻的拭泪,换上淡笑:“你们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徐,取了我写好的东西来!”

徐应了一声忙进屋取出一张雪浪纸来,我又看了一遍,确定并无遗漏之处,这才将纸交于一人道:“上面所记的东西都是皇上平素的喜好,你们细细的记下,以后也少些磕绊。。。。。。。”

圆脸女子忽然道:“娘娘对皇上真是情深义重,不比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差,可惜世人蠢昧,看不清真相,让娘娘担了这份委屈。。。。。。今日我已知娘娘的为人,我决计不会夺人所爱,娘娘,请恕蓝儿无礼,蓝儿决定不当妃了!”

我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又是感动又是震惊,此女心胸志气不小,又能看透人心世事,果然我不挑错人!

“你过来!”我招手命她过来,这才慢慢的说道:“礼教和世俗从来是束缚人感情的枷锁,这个结果是我不能避免的,与其让皇上为我日日烦恼,寝食不安,倒不如我远远的离开,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些,以后替我好好的照顾皇上,我就放心了!”

蓝儿微微低头,眼中微微含泪:“多谢娘娘教诲!”

交待完了一切,眼见已经日光西斜,我挥手命几人离去,只告诉她们不要随意出殿,以免被皇上知晓。

四女走了以后,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道:“娘娘,你舍得把皇上让给别人吗?太子才九岁,你舍得让他这么小就没有娘疼吗?徐求你好好考虑一下,留下来好不好?”

我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既然决定就一定会走的!留下来看着他日日为我烦心岂不是更痛苦?瀚儿会长大的,我只能对不起他。。。。。。。”

徐放声大哭:“娘娘,无论你走到哪里,徐都要跟着去。。。。。。。。”

我不禁微微感叹,想不到临走时还有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徐,你先起来,待会儿皇上就来了,你这样他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快擦擦泪,别露了行迹了!”

话刚说完,便听太监通报皇上驾到,两人忙敛衣迎接。

梳洗完毕,衿照例留宿在此。

红烛高烧,红罗帐暧,明黄的寝衣随意的披着,露出蜜色的肌肤,一头青丝散在身上,衿优雅而霸气如昔,正值壮年力盛。

可是我已经身体虚弱,略用些大力便气喘不止,的确是配不上他的!

我拿起一柄牛角梳,散开他的发,替他细细的梳着。

衿半躺在我怀里,惬意的眯起眼:“婉儿的手劲不轻不重,真好!”

我的手微微一颤,看他明黄的衣袍在灯光下射出金色的柔光,一时间连时间也静止了。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我不经意的问道。

衿猛的睁开眼,反握着我的手道:“你走?去哪里?我不准你走!”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行,我不禁失笑:“说着玩罢了,瞧你急的!”

衿吹熄了灯,紧紧的抱着我道:“我要你一辈子陪着,不,下一辈子也要!”

泪水缓缓的流去,滴在明黄的绸缎上,瞬间被吸去,只留下一片暗色的泪渍,我笑得甜美:“你可真贪心!”

窗外的月光如雪,有微凉的风透窗吹来,夹着百花的香味,甜得让人心醉。

衿认真的说:“因为我今生欠你太多,所以下辈子要好好的补偿你!”

有了这句话,已足以让我品味着过下半生,夫复何求?

“好,那到了奈何桥上我们都不喝孟婆汤,记着对方的样子,再生下来就不用费尽周折才能在一起了!”我也认真地说。

他紧紧的拥着我,满足的沉沉睡去。

那茶里加了安神的药,想必这一夜衿会睡得很香!

我推衣起身,细细的看着衿的睡颜,以指描摩他的脸型,看了再看,终是不舍,眼看已是四更,这才提了包袄,轻轻的推开门。

早安派好了人接应,我拿着衿的腰牌,从上一辆青油小车,缓缓的驶出了祁都!

一路上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想起和衿的点滴,泪落如雨,心口一疼,只觉得气血翻涌,喘气不止,摸到随身带的玉瓶,掏出一粒丸药服下,半晌方平复下来。

马车越驶越远,每隔十里换一辆,且有三辆同时朝不同的方向驶着,让衿难以辩认真正的去处,天空露出了微微的鱼肚白,我不知现在到了何处,掀开车帘一看,原来竟到了当初住的那一户农家屋旁边,再往前走便是洞天居。

上次逍辰受了重伤,花馥儿为医治他的伤在江湖上寻求名医,花重金保住了性命,但逍辰却是一直末能苏醒,她拒绝了衿的照顾,仍和逍辰一起搬回了洞天居独住。

我喟然长叹,对逍辰的愧疚让我无颜去面对他,况且衿知道这一住所,一定会寻来的!

“调头,向前行!”我向车夫说道。

“再往前就是深山老林了,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车夫微微不耐地说道。

“就去深山老林才好!”我淡漠地说道。

车夫嘀了一声怪人,只得将车往密林里赶,行了一个时辰,前方已经无路可行,他停下车道:“姑娘,这路不能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我慢慢的下车,踩在绵软的树叶上,向他道了谢,自顾自的向深处行去。

“姑娘,这里常有野兽出没,你下心点啊!”车夫说完赶着车调头而去。

我心如死灰,一片茫然,哪里还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一步一步,毫无目的行着。

走了一会,觉得腿脚酸松,便倚着大树会下,拿出干粮来吃。

休息了片刻,这才发现这里景致如画,小溪清亮,野花盛开,倒是一个好地方,可惜住不得!

到溪边洗了面,水里映出我苍白的脸孔,一夜末眠,颜色十分吓人。我理了理发丝,站起身来,一阵眩晕,差点倒地。体力不支,只得捡了个木棍,慢慢的向前走。

正茫然的行着,忽然间狂风急吹,落叶被狂风吹起,四散开来,我正疑惑间,一声熊吼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有腥臭传来,一个浓重的黑影迅速袭了上来。

完了,莫不是要葬身熊腹了?

整个人被吓得呆在原地,脚像被钉上一般,竟半步也不能移动。

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大,我手足冰冷,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咚!一声巨响,背后那只大熊轰然倒地,溅起阵阵灰尘,倒在离我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令我本来虚弱的身体更加不能承受,眼前一花,缓缓的倒地。

“姑娘!”昏迷前只听到一个焦急的呼唤,接着落入一个强健的臂弯中,模糊中只看到了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昏迷了不知多久,只觉得整个人极倦,躺在松柔云堆的锦被间,竟沉沉了忘记时间,情愿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若不是每隔一些时辰,便有温热的参汤送来,我真以自己进了地府!

我虽不愿意醒来,但臂上却传来银针刺穴的胀麻感,我素来懂医,便知道有人帮我医治旧疾。

那银针下扎极轻,却十分到位,扎上几针后,内心的烦恶感稍减少,头晕症减轻了许多,又有人在耳边轻唤:“姑娘,姑娘。。。。。。”

我慢慢的睁开眼前,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一个真实的人脸在眼前渐渐放大,我叹气,还是活过来了!

“姑娘,你气血两虚,心脉受损,实在是不足之症过堪,却不知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深山之中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如流水般响起,一双乌沉沉的瞳仁关切的注视着我。

我不愿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男子身着锦衣,中指戴着祖母绿戒指看来十分富贵,面上一团和气,浑身上下儒雅中透着精明,一副干练的样子。

他见我不说话,也不多问,只是微微一笑道:“来人,把那个刚猎到的熊胆取下来熬了药给这位姑娘补气!”

我眼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对他的恩惠假装不知,任他摆布。

男子倒也不恼,只是每里日为我施针医治,他深谙岐黄之术,行针走穴与别人不同,治了几日,我竟觉得身体比以前大好,再加上补药如流水般送上,纵是我不愿意好也慢慢的能坐起来行走了。

时间流水般飞逝,转眼已是残冬时分,我自始至终末开过一句口,每日里服了药便呆呆的坐在窗前,看树叶一片一片的凋零,看霜降枫红,雪飘枝枯。。。。。。。。。

听闻下唤那男子为裴公子,一个贴身的丫环叫环儿的常喜欢说话,如春天里的画眉鸟儿,一天到晚将一些琐事对着我说,虽然我从不开口,但她只当我是哑巴,同样说得津津有味,甚至连自己暗恋府里的护院都说了出来,我只是微笑的听着,看着她青春活泼的样子,恍惚回到了年少时代,那般放肆和张扬,年轻真的很好!

不过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资料,府里的主人叫裴然,富可抵国,颇具生意头脑,但为人却不奸诈,因此是整个大祁的商会行长。

那日他与好友猎熊碰巧救了我一命,好在他为人宽厚,府里养一两个闲人还是养得起,便由着我住了下去。

我的的到来刚开始引起了一阵小风波,裴然的妻妾们自然是不安的,但她们没有跨进我住的院子,没有见到我的面便被裴然斥回,所以我仍安然的存在着,见过我面的至今唯有裴然和他的好友,以及这个小丫头环儿。

裴然闲时会来这里坐一坐,为我把脉,若是情况好转,便一脸欣喜,还特意学了一些简单的手语跟我沟通。

我会在暧阳下收了梅花上的雪来为他烹茶,恬笑着将碧森森的茶注入紫砂杯中,两人无语,对着暧阳,闻着梅香,对饮上三杯。

有时他会命人送来一些特产来给我吃,他会告诉我我的旧疾虽然难医,但并非完全没救,若费上十年八年功夫,不间断的针炙,再加上良药进补,便可以全愈。

我知道这需要耗时间和金钱,但我仍然没有开口,这世上变数太大,我不寄希望于任何人,难得的是他竟坚持下来。

过了残冬便是新年,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喜气盈盈的春联,来来往往一脸喜色的人们都引不起我的兴趣,我只是端坐在屋内,焚了檀香,执一管狼毫,慢慢地写着一道诗:

自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写了几遍,内心悲痛越发激烈起来,不由喘得气来,无望的躺在床上,想着衿此时应该举行百官宴了,他好吗?

那几个新人如玉,他可喜欢?瀚儿又长了一岁,可曾高了一些?

原是要忘记这些琐事,不料竟越想越痛,掩面痛哭起来。

裴然自然要与家人团圆的,环儿也被调往前院服侍,这一座小院冷冷清清,外面爆竹声震天,这院里唯了清雪一地,冷月一勾。

稀疏的梅枝印在厚厚的棉纸窗上,印出交错的影儿,红烛的泪一滴滴的滴下,犹如我孤独的心境,墨色已冷,凝成厚重的黑,静静的散发着冷香。

正在怅然之间,忽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冷冷的月色被推开,爆竹声更响,因着喜庆,裴然一身红色吉服,可能是喝了点酒,步子微乱的进来。

我忙拭了泪,坐起身,摆上最温和的笑容。

裴然突然握着我的手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我抽手,缓缓的摇头。

裴然瞧见桌上的纸,一把抢了过去,看了数遍,星眸中的光芒渐渐的黯然。

“你一定是被人伤透了心才离开的,但你又放不下他,对吗?既然已经选择离开,为何不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呢?姑娘,你真是个谜,吸引着我去解开谜底!”

我苦笑,我只是不想提起从前,哪有那么神奇!

他越发执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画纸递上来,半皱着好看的眉道:“这是你吗?我不相信!”

我接过画卷,轻轻的打开,画上的女子眉眼生动,赫然便是我的样子!

细看这竟是寻人悬赏的皇榜!

日期是在我出走后的三天,我的心止不住的疼了起来,我早知道他会这么做的,他既然能出此公告,就等于和一干朝臣作对,可想而知他顶了多大的压力!

但这一年我足不出户,再加上裴然刻意隐瞒,他竟然没有寻到!

我微微一惊,淡淡的摇头。

裴然醉眼流波,嘻嘻地笑道:“不是你就好!对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弄!”

我摇摇头,纵是山珍海味,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味同嚼蜡。

“过几天便是元宵节,有灯展的,十分热闹,我带你出去看看如何?”裴然追问道。

我依旧摇头,看他眸子里失望越来越深,不觉愧疚起来。

“去吧,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他软语相求。

我迟疑的点点头,裴然眸子里闪过一线亮光,呵呵地笑着,摇椅晃的走了出去。

裴然走后,我拿出一张**轻轻的抚着,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幅面具,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戴在脸上,所以即使我们相距咫尺,也是天涯的距离。

上元夜。

我蒙了面纱,戴了面具,神密的出了裴然的府诋,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坐上一辆青油绸的马车。

车帘一暗,缓缓的驶动,将那些怀疑好奇的目光隔绝。

裴然显然兴致极高,呤起诗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星。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真是好诗,应景,应情!

说完摇着折扇掀开轿帘请我下车。

隔着黑色的面纱,蒙胧的看到许多碎金一般的灯光透过面纱如星子一般闪耀着。

因着戴了面具,是一张极普通的脸,因此大着胆子取下面纱。

裴然轻车熟路,一路上指指点点,又说这个灯好看,哪个灯精彩,我倒真没发现他这么能说,而且让人听了并不觉得厌烦,忽然想到他本是个商人,能说会道不足为奇,便跟着他四处逛着。

正看到了一半,忽然听到前一声喧哗,有人大声说道:“皇上驾临灯街,与万民同乐了!”

接着有清道的声音传来,我一时间收到在原地,不能动弹,没料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让开,让开!”前面的侍卫一边清道一道喊着。

我愣愣的站在街上,竟忘记了移动,幸亏裴然拉我一把,否则定被人推倒在地上了。

“姑娘,你怎么了?”他担忧的问道。

我回过神来,轻轻的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

过不多时,便有一行黄衣锦卫开道,一架明黄的龙撵,粉以彩缎锦绸,衿面带笑意,向万民挥手,在他旁边,坐着一身太子服的瀚,小小的人儿隐隐已有大将之风,也学样向众人招手,丝毫不乱。

泪水缓缓的流出,幸尔天黑看不到,我忙擦了,生怕错过两人。

衿起身,朗声说道:“今尔元宵佳节,各位都是我大祁子民,朕与万民同乐,大家尽兴赏玩!

后面紧随的官员一齐跪下叩谢,周转的百姓也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我木然的跪在地上,却仰起头看衿和瀚儿的模样,他面目依旧,只是双眼微带疲色,行到一半竟闻有咳声传来,我不觉担忧的看着他。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转过头来回头张望,我躲闪不及,被他看个正着,衿朝我微微一笑,落寞的转过头继续向前行。

我改了容颜,他自然认不出,何况这种结果也是我想要的,不是吗?

只是为何他外出赏灯不带嫔妃,只带瀚儿?

再逛下去已经索然无味,裴然善解人意,只推说倦了,便早早的回来。

他看我坐在车上淡淡的,从背后掏出一样东西得意的笑道:“送给你!”

裴然一笑,一脸天真,让我郁闷的心情稍解,原来是一个花苞灯笼,一按机括,便开出七彩的莲花,中间还立着一个仙女,可以旋转起舞的,做得十精巧,难为他这么用心。

我以眼神朝他感谢,裴然一脸得意,爽朗地笑道:“我觉得这人挺像你的!”

我细细的看了,那灯中的女子两眉飞扬,樱口直鼻,身材曼妙,水袖善舞,眉眼间倒真与我有一两分相像,不觉失笑。

两人回到府时,已是子时,早有裴然的妻妆立在府门口接他,我不愿生事,早下了车,从后角门进去,再折到前院去看,果然一干女子瞧裴然一人回来,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我点了灯笼心中的徐烛,莲花灯发出微弱的黄光,玲珑可爱,照得一地霜白,慢慢的走回了房中。

因身体太弱,外出看灯又劳了心神,看到衿末免激动,再加上心结末结,一时间竟发起烧来,裴然显然急坏了,命人煎了药,又做了精致的饭菜送来。

我却毫无食欲,只是一日比一日恹。

吃了几剂药,觉得高烧退下,口中无味,只想吃一些鲜脆之物,裴然问我想吃什么,我写了竹笋两个字,写完之后忽然发现这才开春,这里的竹笋末曾发芽,唯有温暖的南方方有的吃,以前宫里的东西都是进贡,不觉也写了出来,忙把纸揉成团。

裴然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我当什么龙肝凤胆,不就是一竹笋嘛,这世上还没有我裴然得不到的东西!”

我张嘴刚要出声,看着他匆匆离开,终于没有发出声,躺在床上养神。

第二日,我的饭食中竟然真多了一道鲜笋,我内心感动,咬了一口,鲜脆爽口,果然是江南竹笋!

要知道这盘笋是来置不易的,现在北方没有笋,只有江南温暧之地有笋产出。而吃笋要鲜要嫩,这种江南笋生于江南深山,一夜之间由竹树的根部发芽,到黎明刚好生成为最鲜嫩的笋,一迟就会老,所以必须在天黑之前,将竹树连根带泥挖起。暂植于盆内,以十二快马,一马接一马,还要沿途淋水,保持竹笋生长,刚好于黎明前送到,把刚生长成的切炒上盘,菜名便命为‘十二快马’,可见裴然费了多少功夫!

“怎么样?好吃吗?”裴然兴致勃勃的进来问道。

我真不明白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而且生意那么忙,怎么有闲空天天往我这里跑,还挂着一张笑咪咪的菩萨脸。

我点点头,在纸上写道:浪费!

他清亮的眼中含着一汪春水,微微的摇头:“一盘笋博美人一笑,不浪费,不浪费!”

我写道:不值得!

他继道:我愿意!

我无奈的叹气继续写道:我身份不明,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他写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想看到你笑!

我手微微发抖,平了平呼吸写道: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又遥头:我不在乎!

我终于败下阵来:无因无果,有缘无份!

他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自作自受!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写道:我姓月!

他笑意更大,满心欢喜地说:“月姑娘,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知道个名字有这么兴奋吗?

从那日后,裴然以为自己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每每变着花样给我做别致的菜食。

明明刚过立春,他便命人做了桂花鱼给我吃,这桂花鱼需一年四季喂食桂花方能得到,蟹告诉我裴然和胭脂庄的钱老板交好,钱老板有一温室,植有桂树,一年四季能开花,这鱼只有他家方能吃到,除了上贡的,外人就是有钱也难求一条,倒让裴然给求来了。

裴然越对我好,我越是不安,于是尽量保持距离,冷落他,但裴然却一如继往的为我扎针过穴,好吃好喝的款待,对我的冷淡毫无知觉。

一晃四年过去,大周国富民强,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衿又加固了河堤,开发了新田地,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盛世之景。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我的流言被慢慢的遗忘,一种新的流言盛传开来,据说当今天天子自对贵妃娘娘出走之后,感情至深,竟无后宫之人!

传开以后,大家又忽然念及我在时的种种好处,澹被大家自动的忽略,一时间为我作出的牺牲感叹稀嘘,只差歌功颂德了!

我听了之后,只感觉无奈和可笑,我在宫中时,恨不得致我于死,我走了,反倒感激起我来,反赞我是有侠义之风!

只是衿真的没有接受那些秀女吗?我的心又是甜蜜又是酸涩,一时间百感交集!

裴然感觉我这几日感情波动颇大,来得更多,已经引起妻妾的声讨了,这一日他来时,我在纸上写道:烦君五年,情难以报,今要归去,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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