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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光总显得悠长,雪莲在房里转了几圈,觉得时间不好打发,干脆叫姥姥把被子拆了,帮她洗。因为老人难得洗一次被单。
她姥姥说:“哪有下午洗被单的道理,晒不干!”雪莲说:“天又不会下雨,晾在那里,今天晒不干,明天接着晒。”雪莲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拆了被子,捡起床单,在大脚盆里放了洗衣粉,用热水泡好。又忙着替姥姥铺床,上被子。盆里的东西洗好后,用竹篓子提着,到门口池塘边清洗。雪莲还要洗,她姥姥硬是不让,说她用惯了棒槌,怕雪莲洗不干净。雪莲只好和来福、晓曼一起站在岸上。
池塘里的水很浅,好久没下雨了。水有些发黄,发绿,发臭了,白色的衣服也能洗成黄衣服。雪莲叫姥姥在家里从井里抽水洗,干净,井里的水又不是不够用。她姥姥嫌不方便,在家里,如何用棒槌?她们那一代老人,好象不用棒槌就不是洗衣服似了。
在雪莲儿时的记忆里,这个池塘里的水很清凉,年年有人担塘泥,担到田里当肥料。水面总是漂浮着一朵朵绿色的猪儿草,用飘浮着的粗竹竿分着界线,像一块一块的菜园,各是各的一家。空闲的地方总是游着许多鸭和鹅,一天到晚“嘎,嘎,嘎,哦,哦,哦”的叫着,喧闹不已。如今什么也没有,池塘边有很多一堆一堆的干牛粪,也没有人拾。
往年,屋前的路上,人来人往,经常有人牵着牛儿到这个池塘边喝水。牛儿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孝,天真地望着你,哞哞哞地叫着,软塌塌地走着。一群狗儿在路上狂奔,吠叫,互相追咬,在地上腾起一溜儿白灰,像一群不懂事的野小子,有事没事就喜欢打个架。
远远望去,田里的庄稼像营养不良的样子,瘦瘦的,又稀稀拉拉的。好多田里就那么荒着,长了人马高的草,如今的柴禾也没有人去砍,大地透出一种衰败的黄。放眼四周,看不到几个人影,有些人的家门口都长满了很高的蒿草,房子空着,没人住,一切都显得荒荒凉凉的。
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石头,砸在雪莲脚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把她吓了一跳。她寻声望去,只见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酗子,长的眉清目秀的,正咧开嘴,望着她嘿嘿地痴笑。哎呀,大白天的,蹲在茅坑里,也不拉上帘子,成何体统!雪莲忙闪到一旁,背过身去,来福前来挡住。她姥姥站起身来,用棒槌指着那人吼道:“你个短阳寿的,邪完了,小心老子一棒槌靠死你!”喝斥一顿后,她姥姥又蹲下去,继续有节奏地槌着被单。
她姥姥一边慢慢槌着,一边慢慢讲着那人的历史。“你别看他疯了,他以前读书可聪明了,都考到北京去了。到了大学,开始不学好,跟城里的小妖精恋起爱来,城里的小妖精哪会看得上他,瞎闹着玩,玩够了,就一脚把他踢了。这不,他一下子就疯了。有事没事就喜欢蹲在茅坑里,你说茅坑里有什么好玩的,臭死人了的!”
雪莲皱着眉头问:“他爸妈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医院去?精神病医院。他神经受了刺激,只要适时引导,还是可以治好的。”她姥姥回过头来说:“不顶用,不知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转。他爹他娘恨他恨毒了,嫌他一天到晚丢人现眼的,恨不得把他拉到山上活埋了!”
雪莲见姥姥还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继续解释道:“我是说在精神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在药物和心理上进行双重的治疗。在家里光吃药怎能行?心补要心药医。”她姥姥不以为然地说:“切,住院?我的妈呐,那是我们农村人住得起的吗?他屋里兄弟姐妹还有好几个,哪有闲钱让他住到医院花?”
雪莲下去帮忙拧被单。两人站开,一人捏一头,像扭麻花一样地扭着,不滴水了,装进篓子里。来福提着回到家,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