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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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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见她几乎把药当饭吃,量越来越大,却仍是被她善意的谎言糊弄了过去,到底是他不够爱她,还是她爱自己太深?

为什么,她每次都只是傻傻的给予,却不愿意给别人带来一点点麻烦?她难道不知道,被这样的她爱着的人,在幸福的快死去的同时,也会内疚懊恼到去死?!

南宫轩说的对,紫涵离开他有千万种理由,但绝不是因为不爱他,那个女人,已经将他爱到骨子里去了!

仰望天空,逼退眼眶里的泪水,司徒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天涯海角,紫涵,我一定要找到你!美国,我来也!

***

“医生,我还有没有希望站起来?”面对曾经的主治医生,紫涵眸子里盛满了恳切,她的腿,最近酸痛得愈来愈厉害了。

“夏小姐,我很抱歉。当年能治愈已算是不易了,即便平时再注意,仍很难避免复发的可能性。而你如今又受过冰冻、重物砸伤,神经基本上坏死,我无能为力。”老医院取掉鼻梁上厚重的大眼镜,颇显无奈道。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紫涵不停的绞着手指,嗓子微微发酸,一直低埋着的头陡然抬起,水漾的眸子里写满了渴求。

“史密斯,求你帮帮我!我还很年轻,我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甚至……还没有结婚!”说着,紫涵动情的摸了摸左手中指的钻戒,她是多么想成为郁然的新娘啊!她是多么渴望健步如飞的感觉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她的人生刚刚起航的时候,在她离幸福那么近那么近的时候,让她瘫痪,下半辈子在病床⊥度过?

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史密斯斟酌半响,咬了咬唇,终于建议道。

“什么办法?只要能够站起来,再难以忍受的化疗我都可以接受!”黯淡下去的眸子立刻燃起重生的渴望。

“截肢,然后装假肢!”平地里乍起一声惊雷,震得紫涵心神俱惊,几乎是仓皇而逃的离开了诊断室。

截肢吗?

以后望向自己的下身,面对的将是空洞洞两只裤筒子,摸不到血肉,那会是多么恐怖的感受啊!紫涵使劲摇摇头,她宁可一辈子无法行走,也无法想象那样失去双腿的自己……

不,不可以!

两行泪簌簌而落,紫涵孤寞的身影在繁华的纽约显得那样无助,她决定在她还能行走之前,一定要将郁然曾经到过的足迹,一一寻遍。

***

紫涵坐在富丽堂皇的巴黎歌剧院里,观看着着名音乐剧《猫》,心绪百转千回。到后来索性闭上眼,细细的聆听着,感受着,她的郁然,也许曾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里,停留过。

当时,他是怎样的感受呢?是被歌剧的情节所感染,还是如她一般胡思乱想?他,也曾这样,想着她么?

嗯,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淡淡的香草气息了,独属于他的那般,看来,她是真的想他了……

从歌剧院出来,外面正飘散着小雨,有些阴冷,紫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迈开的步子比之前在美国时愈发的艰难,每挪一步,似乎都要承受锥心的疼痛和酸意,所以多数的时候,她选择了乘车。

坐在计程车上,紫涵心情淡然的给双腿按摩,轻轻捶敲着,不知,这样自由行走的时候,还能维系多久?

***

紫涵来波尔多市已经一个月了,这里有很大的一片葡萄园。

品尝过农场主新酿的葡萄酒后,紫涵像往常一般,垮着一个可爱的小篮子,开始在不同的葡萄藤蔓前穿梭前行,流连忘返,采摘她认为最新鲜可口的葡萄。

只是,今日没走多远,紫涵便跪倒在了田埂间,一旁的女佣急急将她扶起。

“你还好吗?”

“恩,还好。”

紫涵脸上虽然保持着恬静的笑容,但脸色却略显苍白,心,揪得很紧。

一刻钟以后,紫涵又跌倒在一棵藤蔓面前,忙碌的花农立刻将她扶起,同时好心的劝道:“小姐,你今天好像有点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累。我还有西面的葡萄园没去过呢!我很好的!”见花农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腿,紫涵故作轻松,同时掩饰性的蹦蹦跳跳。

只是,才跳了两步,整个人便又直直的跪了下去,小石子路硌得她膝盖生疼生疼的,痛得她眼泪差点蹦出。紫涵这次拒绝了别人的帮衬,非坚持自己站了起来。

夕阳的映照下,一个娇小可人的身影,咬着唇,倔强的一路走,一路跪倒,然后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

夜半,在宾馆宽大的床⊥醒来,紫涵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掀开被子,便要去取水来喝,岂料脚才一落地,“噗通”一声,整个人便摔倒在地。

努力了几次,却始终无法站起。最近,双腿没有知觉的时候越来越多,一股无边的恐惧渐渐的吞噬着她,紫涵撑着手肘,一步一步爬向厅内的圆桌,才几米的距离,却楞是爬出了一身的汗。

手,努力的伸了又伸,却仍是够不着一眼就能望见的玻璃水杯。手臂酸了,汗流浃背,嗓子干到快冒烟,可盛着水的杯子却还是有那么一断远远的距离。

耐心和力气耗尽之时,紫涵身子陡然跃起,手终于碰到玻璃杯,却没能抓住,“咕噜咕噜”杯子滚落地,水洒了一地,在精致的羊毛地毯上散开了一片漂亮的水渍。

紫涵俯在地上没有动,散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表情,只是一抖一抖的双肩,泄露了她的脆弱。

滚烫的泪,一滴一滴的滑落,紫涵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哭泣了起来,她真的真的很没有用,现在的她,哪怕是想喝口水,都做不到……

同样的,她也没有办法回到柔软的大床⊥去,就那样趴在地上整整一晚。

第二日,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紫涵喝上了水,皲裂的唇才有了润泽。只是她再也不爱出门,常常只是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无助的抱着双腿,在惶恐中度过一日……

***

信心满满的来美国三个月,却连紫涵的一个影子都没找着,郁然仰躺在酒店的大床⊥,无比的挫败。

紫涵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来美国?如果是,世界如此之大,他又要去何处寻她?

闭着眼,努力冥想着与紫涵相处过的一点一滴。

“郁然,再也不要放开我的手哦!”不会放开,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

“郁然,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是,会一直一直,只是,你在哪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相比夕阳,我更喜欢看日出。日出更给人力量和希望,象征着勃勃的生命。郁然,下次你一定要陪我来看日出哦!”

“我要在法国普罗旺斯花海连天的薰衣草地里看日出,那一定很美很美……”

紫涵,我们说好的,说好要一起看日出,要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地里……

等、等,普罗旺斯?薰衣草?日出?!

郁然闭着的蓝眸,陡然睁开,眸光里一片流光溢彩,似乎寻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下一站,普罗旺斯!

***

见证日出,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看着周边景物一点一点被照亮,渡上一层金色的光,人的心也跟着活跃起来,就好似看到了希望般,会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所以,自从来了普罗旺斯,紫涵每天都要坚持来看日出。

今天,天气似乎不太好,等了半响仍没见到太阳的影子,心情不禁有些灰暗,紫涵望着面前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怔怔出神。

淅淅沥沥,不大不小的雨滴纷纷扬扬的落下,冰凉的触感惊醒了紫涵,蹙了蹙秀眉,她得赶快回去,一会雨下大了,泥泞的乡土地上,轮椅会很难走出来。

这样想着,手上便忙活了起来,转动着轮椅的轮子,打算调转一个方向,忽儿,雨水消失了,紫涵愣怔抬头,只见头顶上方,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很美,一如她和郁然的第一次见面,伸出手,想要触一触那近在咫尺的蓝天,一个日思夜想的面孔却趁机钻了出来。

“如果,把你淋湿了怎么办?”低醇的嗓音,令人迷醉。

可紫涵却在第一时间清醒,她飞快的掉转车轮,瞅出一个空挡便冲了出去,心很慌,很慌,她不要,不要郁然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

“紫涵,别再逃避了!!!”

扔掉雨伞,郁然飞快的朝紫涵追了过去,听见身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紫涵将轮椅摇得飞快,泪却落得更快,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跑得更快些,为什么他要追到这里来?!

“嘭--!”

轮椅的速度失控,却又撞上前方石子路上的一个小卡槽,紫涵连人带车一阵椅,摔倒在了地上。

“涵……”郁然搂住她,嗓子一阵哽咽,眼睛又酸又涩。

飘逸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紫涵的容颜,她用手肘将郁然顶开了些许距离,埋着头尽可能的压低了嗓音:“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要找的人……”

“紫涵,涵,我们已经错过六年了,这六年,我有多遗憾,你懂不懂?!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你一辈子!”他找了她整整一年,没有她的日子,简直是炼狱般的煎熬,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那六年陪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轩!

“先生,你认错人了,你真的认错人了……”紫涵只是喃喃的,自欺欺人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推开郁然的扶持,她一点一点的,朝摔在一旁的轮椅爬去,泪水混着雨水,也一点一点的滑落。

郁然却不容她逃避,一把抱住她娇弱冰寒的身体,撂起遮住她脸颊的长发,一字一顿道:“涵,你以为你离开,选择一个人孤独终老,我就可以和别人幸福的天长地久么?我只能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你,陪你一起寂寞罢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的幸福只能是你,我的幸福,只有你给的起啊!”

瑟瑟发抖的身躯陡然僵住,紫涵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力推开郁然,失控的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废物?!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喝口水、上个厕所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我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幸福?!

和我在一起,就等于是无休无止的麻烦,一辈子的负担,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看到我这副狼狈模样,为什么不让我在你心目中留个完美形象……呜呜……为什么……”

紫涵双手掩面,嚎啕大哭了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慢慢滑落。一年来伪装的坚强在此刻完全崩溃,不得不承认她作为健全人的人生彻底结束了。

她只是个平凡人,面对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她也会惶恐,会害怕,会无助……

她还是个骄傲的人,面对想爱却无法再爱的人,除了逃,她还能如何选择?拖累他一辈子吗?

郁然没有靠近,只是陪着她,一起哭。待紫涵发泄完毕,情绪不再那么激昂亢奋,他才重新将她搂入怀中,低柔的哄劝道:“紫涵,你知不知道‘如果,把你淋湿了怎么办?’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

紫涵垂头不语,郁然低低叹了口气,扳正她的身体,让紫涵直视他,执着坚定道“下句就是:让我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你没办法行走,没关系,就让我来做你的双脚!我带着你,我们一起,走接下来的路。对于我来说,无论你变成怎样的你,你都只是我的涵,我心中的独一无二!

什么麻烦?什么负担?我统统不懂!我只知道,有你的世界便是天堂,有你的人生便是甜蜜,有你的未来便是幸福!!!”

雨过天晴,郁然推着紫涵的轮椅缓缓朝庄园前行,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二人的背影之上,描绘出一幅温馨柔美的画面。

***

四年后。

“爹地,爹地,刚刚我和妈咪赛跑,我赢了耶!”一个小小的肉球钻进郁然的怀抱,撒娇似的宣布道。

“怎么样?累不累?”郁然抚摸着儿子光光滑滑的脑袋,目光却是迎向正朝他们走过来的紫涵。

“不累!”紫涵抹了把汗,席地而坐,伸手从郁然手中接过儿子,娇笑道:“我怎么可以输给小皮呢?待会啊,我一定可以追上你这个小调皮!”

紫涵望向远方的眸子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坚毅,自从儿子出世以后,紫涵便下定决心要和皮皮一起学走路,学跑步。这不,这一大一小由当初的跌跌撞撞、鼻青脸肿,如今已能互相追逐着嬉戏了!

该怎么说呢,是奇迹吗?不,郁然更愿意理解为母爱的伟大,紫涵曾说过她一定要重新站起来,给皮皮一份完整的母爱,如今她做到了!

“喂……,别跑远了,一会轩他们要过来!”郁然冲远处嬉闹成一团的两个人儿嚷着。

“哦耶,干爹,干爹又要来了9有可爱的小妹妹,我要KISS可爱又漂亮的小妹妹……”

***

全文完,悠谢谢亲们一路的支持和鼓励,谢谢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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