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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一时兴起﹐命公公们将早膳端至了这万寿殿﹐留皇后﹐雪妃﹐皇上﹐修仪共进﹐我在一旁小心伺候﹐尽量避免与雪妃碰眼﹐因我畏惧那眼神﹐畏惧那银针﹐更畏惧那张美丽的脸上挂满的丝丝笑容。“湘飘飘听旨。”
我在席间替修仪倒茶时﹐太后娘娘突然望向我﹐一脸正色地道。
我忙就地而跪﹐捧茶壶望向太后﹐莫非我方才做错什么不成?正暗自回想着﹐太后朗声道﹕“哀家命你从此刻起﹐跟随林修仪﹐去梦欣居﹐好好照顾你的新主子﹗”
我做错什么了吗?太后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让我跟着林修仪呢?我不知所措﹐再看一眼修仪﹐她也是一脸不知﹐看来﹐这是太后临时想到的主意,并非她自己要求。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修仪忙站起身﹐朝皇上欠身后又转向皇后﹐最终朝太后欠身﹐弱弱地道﹕“母后﹐谢谢母后如此照顾丽人﹐梦欣居里的宫女已有一大批号人﹐湘飘飘是母后从花明厅里亲选的宫女﹐丽人不敢收如此大礼,还望母后能收回此意。”
她竟把我当成礼物?我愕然﹐自尊心严重受挫,脸面不由得一热,想想也有些难看﹐再望太后﹐太后神色里也有几分惊异﹐此时﹐雪妃却站正了身子﹐微笑着开了口﹕“母后﹐梦欣居里宫人是不在少数﹐母后若是对这婢女有成见﹐倒不如将其送与我﹐雪儿定会替母后调教过来﹐直到母后您满意为止,到时再将她送回母后这里。”
我大惊失色﹐跪立不安﹐转眼看雪妃时﹐她正朝我甜甜地微笑﹐那得意的笑容令我忽感一阵冷风朝我袭来,我顿时慌乱不已﹐也许是太后眼色不好看﹐雪妃微笑的脸瞬间发白﹐她尴尬入座﹐忙改口道﹕“哦﹐母后﹐其实这丫头也挺听话的﹐长得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听说她琴艺不错﹐正好臣妾近日也好研究琴棋﹐倒将她赐与我﹑﹑﹑﹑﹑﹑”
她话未完﹐却被皇上轻声打断﹕“爱妃若真好琴﹐宫中琴师无数﹐爱妃随便挑便是了﹐何必硬要了这个母后赏给丽人的丫头?丽人近来怀龙种,朕也添了几分关心,更何况母后呢?”
有了皇上这句话﹐再加上太后逐渐变化的神情,像是有了一粒安神药丸子﹐瞬间入口﹐直通全身﹐我安下心来﹐低下头去﹐任凭太后处置﹐又过有一嗅儿﹐耳旁再无他人语﹐当我抬头时﹐太后正掀袍边起身﹐只看了修仪一眼﹐以常色道﹕“林修仪﹐此事不必拒绝﹐打明儿起﹐哀家命湘飘飘去你那梦欣居﹐有个啥异动﹐哀家好知道。”
她说“异动”二字时﹐却有意无意地望向了雪儿﹐雪儿闻言一怔﹐太后转身离去﹐只传来一声﹕“湘飘飘﹐你先跟哀家回寝宫﹐哀家有话要交待﹗”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茶壶放于桌面﹐不看任何一个人﹐只低头微微欠身﹐道﹕“各位主子﹐奴婢告退。”
我头也不回地随太后走上了竹排﹐心里杂乱得十分厉害﹐我明她意﹐她如此将话摊明﹐雪妃会怎么想?我又是何等为难?她这不是要我去照顾修仪﹐不让她与惺子出意外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此罪我又如何脱逃得了?太后呀太后﹗就算我是天礼﹐就算我是神﹐恐怕也斗不过貌美狠毒的堂堂一品正妃呀﹗
一路估摸着﹐紧张着﹐胡思乱想着﹐随太后到了寝宫﹐刚刚之举果然不出我所料﹐太后娘娘的心思也被我猜个正着﹐我将我思想与我的顾及婉转地告知了太后﹐太后十分了解﹐她轻叹着气﹐信任地拉起我手﹐要我尽力而为﹐我知此行必去﹐也就只好无丝毫把握地领了旨﹐并谢了恩。
就太后之意﹐我只有夜间住在听风馆﹐每日早起﹐去梦欣居里陪同林修仪一同来芷庭宫请安﹐日落时分﹐便可回听风馆﹐我虽有狐疑﹐即使我是神﹐一日里总有一半的时间不在梦欣居﹐又怎能保林修仪安全?我唯有做到尽心尽责﹐不负太后的重望,或许,她老人家还有另外一层我没猜到的意思呢。
金芬当日夜间﹐带一二宫人来花明厅里看望我﹐我心怀感激﹐留其在屋里小坐﹐与她细细谈来﹐被她察觉出我有心事﹐问及之余﹐我将太后将我“送”与林修仪之事告之与她﹐她十分诧异﹐千言万语我只记得一句小心。
几日下来﹐才知。
林修仪也并非难伺候之人﹐她低调﹐在我看来,甚至可说是没主见﹐对下人们做错事情也只是一味地生气﹐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让别人受罪﹐她不会剌绣﹐更不会拉琴﹐只稍稍会下几盘棋﹐而且下得也是马马虎虎,但她却懂得所有皇家礼仪﹐我倒是越来越奇怪﹐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又怎会得天子欢心?这龙种倒也成了她先怀上,实在是不可思议。
经我暗中打探﹐才得知林修仪并非出生名门望族﹐她们的投缘还是因为皇上的重情重意,据说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其父林英良曾与太子有过一面之交﹐曾在寒山救下其性命﹐自己却死于寒山﹐遗愿便是独女林丽人﹐自古以前﹐若年龄相符﹐报恩大都是以身相许﹐龙浩虽贵为太子﹐并已有媚仙为太子妃﹐林丽人自然就成不了正室﹐因此,也只是个丫头的命,只待登基五年有余﹐他才正式将林丽人封为林修仪﹐正式纳入嫔妃行列。
这对于相貌平平的修仪来说﹐无疑是一次大型的挑战﹐一朝得圣宠﹐十年招人忌﹐但由于她不惹事生非﹐安分守已﹐这么些年来﹐也就没闹出个什么大事儿﹐如今﹐身怀龙种﹐我是替她十分忧心﹐用膳时﹐每一道菜﹐都由婢女新绣用银针试毒﹐皇上特此派有特训军队每夜值守﹐换句话说﹐也就是修仪娘娘白日里出了事情﹐由我负全责﹐黑夜里出了问题﹐便是特训军队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