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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慰之笑容让我心如飞絮﹐如上云宵﹐他走至案前长琴前﹐轻扶琴弦﹐斜眼望我﹐含笑道﹕“听说爱妃琴艺精人﹐可否为朕弹凑一曲?”
我迎上前去﹐菀尔一笑﹕“皇上过奖了﹐臣妾已多月手不摸弦﹐其曲定生疏不少﹐怕是污染了皇上耳目。”
他一面扶我坐在琴前﹐一面打断道﹕“哪里哪里﹗爱妃是太过谦虚﹐来﹗朕今日就想听爱妃弹曲。”他又搬来一把宽木椅﹐坐至我前方﹐看客一般认真地道﹕“开始吧﹗”
我望他面表清晰的轮廓﹐面部慢慢浮起一丝笑意﹐我将双手轻轻抬起﹐优雅地放上琴弦﹐含首轻笑﹐思索着将要弹凑之曲﹐思索却不由自主地拉入一年前身在王府里的点滴﹐那首曾害了小鱼﹐害了自己的<春江花月夜>浮现眼前﹐佳振与我的点滴越来清晰﹐这份感觉是曾经的爱﹐并是此时期盼的感觉﹐那是一份美好﹐一份掺和着不少心酸的美好﹐值在寂寥时去回味。
于是﹐我两眼痴痴地望着皇上﹐那张精致的脸﹐指拨轻清﹐忧伤的旋律在屋子里回荡开来﹐我一面微笑﹐一面随着曲调轻轻吟唱﹕“雅髻松﹐凤钗横﹐碧窗梦回春昼永﹐离绪蒙茸﹐倦眼朦胧﹐清泪滴香容﹐恨东君多雨多风﹐盼王孙无影无踪﹐柳添旧时红﹐尽在不言中……”
一曲将近﹐皇上站起身来﹐两眼闪光﹐激动地夸奖﹕“太好了﹗太好了﹗朕从来不知道爱妃能弹得一手如此美妙的琴﹗从来没有认真欣赏过。”
我起身笑道﹕“倘若皇上喜欢﹐臣妾愿日日为您弹凑。”
“懂诗词﹐又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会弹琴﹐如此唯妙唯肖﹐歌声竟也如天籁一般﹐还有较好的厨艺﹐朕如此有福﹐竟娶到天下难得的奇女子﹗”他在屋子里弯手指比划﹐如同一个孩子得到老师夸奖一般地兴奋﹐我真是受宠若惊﹐微笑地望着他﹐与之同乐﹐待他闭口不再夸奖时﹐我慷慨道﹕“哪有皇上说的那般神?小时候的处境﹐皇上定是有所不知﹐倘若没有皇上想的那般美好﹐恐怕您到时﹐您会无比失望的。”我稍有担忧曾入青楼一事一旦被龙景公开﹐那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定是糟糕至极。说不定等待我下半辈子的就是冷宫。
他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爱妃只是失忆罢了﹐既然现在过得安稳﹐又不必去在意以前所发生的事?照朕猜测﹐爱妃在入宫之前﹐定是名门闺秀﹐不然又怎会精通如此之多﹐连七安瓜片也想得出来?”
七安瓜片?我自豪一笑﹐走上前去﹐轻轻扑入他怀里﹐满足地细声道﹕“能与皇上相识﹐兰惠真是谢天感地﹐能替皇上排忧解难﹐那是兰惠前生修来的福份。”
“既然是种福份﹐那你便要好好珍惜﹐做一个讨朕喜欢的妃子﹐大度﹐热情﹐凡事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皇上将我轻推离他怀抱﹐深情地注视着我。我心一阵暖意渐起﹐此翻话语他定没跟别人说过﹐这是他对我的认同与信任﹐我十分感动﹐也十分愧疚﹐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我毅然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为了皇上,我不能要!
皇上伸手轻抚我小腹﹐关心道﹕“爱妃千万别过余劳累﹐跟丽人一般﹐在来年替朕生个皇子﹐朕赐他名号为福贤。”
我闪躲着他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虚地点头轻声回道﹕“臣妾替福贤谢过皇上。”
“朕现在要去一趟梦欣居﹐你自己好好保重。”皇上淡淡道﹐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心里顿时悲喜交加。
独立书房片刻﹐手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头无思绪地往屋外迈去﹐天边飞纷的雪花并未减弱﹐狂风刮起﹐撩起我衣摆﹐能清晰地感觉到发鬓里斜插着的凤尾随风舞动。迎着寒风﹐我向书房外的庭院迈去﹐纷纷白雪落上我衣裳﹐我的心亦随之寒。
在庭院池塘旁止步﹐水面白芒芒一片﹐有细小冰层覆盖寒水﹐我迟疑了﹐如此寒冷﹐如果我真跳下去﹐其后果将会怎样?或者不但没了孩子﹐连我性命也不能保住?我又怎忍心弃子辰于不顾?我又怎忍心让王云与岳刚发动政变?还有龙景与龙暮﹐一月后﹐两月后﹐半年后这天下将会是谁的?小鱼又会如此混进宫?她真能放下仇恨吗?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担心﹐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那些事情就如同空中纷纷白雪一般﹐数不胜数。闭上双眼﹐纠结于一体﹐实在令我心烦。
“湘飘飘。”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望﹐一身着霞裳的蒙面女子立于我身后不远处﹐是竹妃。
我顿时惊愕﹐不知该如何相称﹐她到底是后宫哪品嫔妃?自我晋升昭仪以来﹐就未从见她去芷庭宫请过安。我平静地望着她﹐她亦平静地望着我﹐不再开口。
这风雪中的沉默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思考﹐她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她突然冷下声音不悦地问﹕“你不记得本宫吗?”
能在我面前自称本宫之人﹐定是妃位在我之上﹐于是我从容欠身行礼﹕“参见竹妃。”
她并不免我礼﹐而是傲然迈近﹐她故意伸长脖子,不屑地看看池面﹐轻视一笑﹕“湘飘飘,好呀你并没有失忆,你一直在欺骗大众!”她几乎暴跳如雷。
我平静地迎视着她,做出一种事已至此,无须多言的面容﹕“承蒙竹妃娘娘日夜挂念﹐如今恢复得不错。”
“别叫我娘娘﹗”她如同遇着魔鬼一般,我语音刚落,她便厉声呵斥。
我茫然望她﹐她不悦地解释着﹕“本宫是先皇太妃﹐岂是你们这等妃位称呼?本宫讨厌娘娘二字﹗”
我大惊﹐她竟然是先皇的妃子?那她为何这么年轻?那她又为何要与子辰有瓜葛?为何要与子辰缠绵?那日我在竹宫里头﹐明显地看见子辰与她欢颜﹐还有龙景,龙景也喜欢她吗?
“你不必意外﹐本宫只是太相信景王爷了﹐本宫当然也万万没想他竟然如此包庇你﹗让你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她语意刚尽﹐一把长剑从她衣袖里滑出﹐一道白光在雪地里划开,她紧握剑柄。目光毅然。
我来不及思考,那剑已架至我脖子上方﹐我脖子一凉,内心徒然一紧﹐屏息望她﹐她双目生火﹐颤抖着双手﹐却又迟迟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