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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间,苏若瑶一直与上官羽晨谈笑风声,月儿便一直低头与美食奋战,只觉在那两人之间毫无容她插足的间隙。好不容易挨到水国帝后离去,御花园内气氛立时轻松不少。
月儿提了酒想着还没找着机会与上官惊风喝上一杯,却见朝中重臣纷纷上前与上官惊风热络攀谈起来。
上官惊风一时应接不暇,眼睁睁看着月儿提着酒走来却在半道停住脚步,冲他娇憨一笑转了方向,往上官流云走去。
月儿冲不远处的上官流云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中的小酒坛,刚唤出声,“流云……”话尚未开口,一众公主与女眷已蜂拥而上,将那妖魅若曼罗陀的男子圈了个水泄不通。月儿呆愣在原地,原来花蝴蝶这么招人喜欢?
环顾四周,同是离国贵客,唯有她一人是那么多余,溶入不了这欢声笑语之中。惶然扫视着三人,月儿提着酒坛打算自己寻个清静之地喝个痛快。
上官流云顾及众公主颜面,无法追随月儿而去,表面笑得风情万种,心中却焦燥不耐。所幸那二人也脱不了身,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月儿提着酒坛在御花园一顿乱晃,清静之地没找着,却寻着一片滟潋绽放的莲花池。月色飘渺间,那一朵朵粉嫩的莲花在徐徐夜风中摇曳生姿,阵阵清爽恬人的莲香随风轻送,直教人心情好不愉悦。
看到莲花眼前不由得浮现那宛若瑶池圣莲般的谪仙人物,月儿突发奇想,若是此时送他些莲花儿,他可会喜欢?念头刚冒泡,月儿已经提拉着裙角,撸起衣袖,踹了鞋子便摸进莲池。兴高彩烈扯了几束粉莲,却带出一身的泥泞。
月儿却丝毫不在意,一心惦念着白衣美人见着莲花定然会想起当日在华逸殿第一次抱她的情景。
一路张望,终是在凉亭处寻着那道胜雪绝世的身姿。众人兴致高昂,那苏若瑶正陪伴于上官羽晨身伴吟诗作画。
旦见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形临风立于石桌前,修长如玉的纤指拈着支纤细的狼毫,皓腕轻转,或点或勾。那优雅流畅的动作完成,端过桌上清水,近似半透明的如玉指尖轻弹间洒向画卷,那份俯瞰天下指点江山的淡泊赢得围观众人连连赞好。
月儿紧紧攥着手里的莲花,站在亭外不远处眼巴巴望着两人的身影,看着苏若瑶接过上官羽晨手中的狼毫,盈盈素手在上官羽晨刚完成的画卷上缓缓挥毫。
狼豪顿住,苏若瑶秋波荡漾地望着上官羽晨,若琴般宛转的声音轻吟,“蝶飞垂柳荷池岸,叶上初生并蒂莲,清涟共戏鸳鸯鸟,琴瑟相鸣望月栏。”
月儿虽体会不了诗中意境,却听懂了围观众人赞叹的那句“珠联璧合”,一时之间竟迈不开脚步,失去了跨进亭中的勇气。
“瑶儿有幸得羽晨妙笔丹青,且报之以琼玉,还望羽晨莫要嫌弃才好。”那若夜风徐来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苏若瑶取出一块玉饰递于上官羽晨。
上官羽晨凝眸望着手中玉饰,眸中流出异常绚烂的波光,略显沙哑的问道,“不知公主这玉饰从何得之。”那询问的语调里竟透出些期待及小心翼翼。
苏若瑶盈盈一笑,“这是自小父皇御赐之物,瑶儿从未曾离身……”后半句颇有点儿欲语还休之意,言语间,女儿家的娇羞妩媚尽现无遗。
上官羽晨勾起一抹轻柔笑意,深潭般的眸子里竟生出些许喜色,端的是一笑醉天下。
月儿只觉心脏猛地被狠狠勒紧,亭中两人当真是一副鹣鲽情深的动人画卷,容不得她人再窥视半分。痴痴望着亭中默契十足的两人,再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泥泞,月儿第一次有了些小小的卑微。将莲花藏于身后,小心翼翼往后退去,在模糊的情敌意识下,竟有些害怕让人瞧见她此时的狼狈。
“月月,你这是?”那紫衣渺冉的魅惑身姿突兀地来到月儿身边,这一声不高不低地轻唤却是将亭中众人的目光齐唰唰吸引过来。
月儿慌乱地望向上官羽晨,小脸憋得通红,忙拿莲花覆上黑漆漆的泥泞。
“月,你……”上官羽晨惊风月儿似受惊的小鹿般闪躲的目光,心中一窒,只觉握在手中的玉饰甚是烫手。
月儿见上官羽晨看过来,一心只想掩饰自己的不堪,更不想让那苏若瑶看了笑话去,慌乱中扑进上官流云怀中,将莲花拱致他胸前,言不由衷地笑道,“流云,你看我对你多好,为了给你采花弄了一身泥,呵呵……”
笑脸扬起,月儿却在惊见上官流云那紫衣锦袍的泥泞时双眸发涩,倔强地紧抿唇瓣,直勾勾地望着那处漆黑的一团泥渍不言不语,也不敢回头看那胜雪的白衣美人。只觉得自己就是众人的灾难,这才番然醒悟,原来他们的世界离自己好远。
上官流云眸中流过一丝痛色,长臂一勾揽过月儿,将她那低垂的小脑袋揉上自己心口处,就这么将她护在怀中,不想再放手。
上官流云带了几分疼惜地低喃,“月月,你看,我们一样了呢,如此甚好,人群中一眼便找到彼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朝那清雅若莲的男子勾起一抹不屑张狂地轻佻笑意,上官流云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月儿略带凉意,脏兮兮的小手,将头依上她肩头,于放浪不羁中蛊惑诱哄,“咱家想去寻欢作乐,却又怕被人欺负了去,还请英雄相护左右。”
月儿一听上官流云所言,小小的英雄主义立时高涨,那小小的自卑转眼间便抛到九宵云外。小身板一挺,一拍胸脯,月儿很有意气地放出豪言,“美人,别怕,一切有我!谁欺负你,我揍他!”
上官流云张狂姿意的笑声自胸腔震出,颀长妖娆的身姿故作柔弱地依于月儿身边,而月儿则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紧紧揽住上官流云柔软的水蛇腰,众目睽睽下,两人大踏步相携而去。
亭中众人隐约听得月儿小声嘀咕,“流云,你要穿女装肯定比花母鸡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