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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永恒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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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无光,然而在满地积雪的映衬下,周围的景致倒也依稀可辨。

这儿是远郊的一处柳林,当初将他安葬于此,只因难以忘第初见他时,棉柳之下,那个满目哀伤的男子。

葬他时柳絮飘分,而今却是残雪枯枝。

不过也罢,那只是一座衣冠冢而已。

我向记忆中的坟冢走去,只消穿过一片林木,便可见林中,那片开阔之地。然而当我的视线,落于那青冢之上时,手中的剑,顿时跌落在雪地之中,剑身蓝色的光辉,自黑绸中丝丝透出,照亮了我的面容。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泪已决堤。

怎么可能!!?

神佛不是说,陨灭就是虚无么?青冥不是说,那悲伤的少年将永远不会回来么?那个饱受折磨,为我而死的灵魂,明明就在我指尖如同风逝,灰飞烟灭了啊。。。。

然而,为何?为何那被雪覆盖着的坟冢之上,会长出了一棵赤地才有的。。。。。。

紫秋!

“凰。我会在这紫秋树下,等你来。”

漫天雪花飞舞,翩然而下,然而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温柔的护着那颗紫色的树木,枝桠上,竟然没有落上分毫…那么冷的季节,四周的树木皆都萧条败落,然而那颗紫秋,却依然挺拔,葱郁,仿佛盛装的少年,等待心爱之人到来。

是啊,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真的见到了,有那么一个少年,瘦弱的双肩,丑陋的颜貌,抱着一把乌木做的古琴,手指纤长白皙,骨骼均匀漂亮。一双明亮了的眸子,微微有些怯弱的望着我,微微笑着,说。

“凰。你终于来了。”

他笑的如此释然,连着眼底的哀伤都仿佛烟云散尽。

我不知道,那一夜,除了我,还有谁人看见,那萧瑟的柳林中,有那么一柱紫色的乔木,迎着风雪,

满树花开。

我不知道那是否只是梦境。我已分布清。

只是次日醒来,除了漫天冰雪,一切皆无。

又在坟前驻足半日,终是轻叹了一口气,自雪中捡起心剑,细细的抚去剑上残雪。

“哥哥,我们走吧,带我去那五界之外地方,带我去找,那一片花海。”

…。。

蓝光明灭,仿佛回应。风雪飘飞,这人世凡俗,最终只剩那雪地之上绵延至天边的一串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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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你?倘若有希望,有方向,那么,我会笑着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哪怕双脚已满是鲜血,那怕每一步都是刀割般的疼痛。

虽然希望是如此渺茫。

然而我却依旧不停的向前走着,黄沙碧海,高山远水,龟裂的土地或是泥泞的沼泽,都在我脚下踏过,我遇见了各色的花海,聆听风中没朵花的轻语,然而没有一朵花,会在风中吟唱。

我不知道,当初小思若未遇见我们,会否一直一直的寻觅下去,直到死去。我只知道,我的生命已在星辰以外,我若一直寻觅下去,也许会是又一个洪荒。

然而我这生命,除了等他回来,似乎再也毫无意义。

所以我没有停下的理由,没有回去的地方。

我没有累,也没有疲惫,只是心越来越沉,无知无觉,仿佛石化。

我的睡眠,越来越长。

这一次,我竟在行走走,昏然睡去。

我忘了自己是在何地倒下,也许只是一段平凡无奇的山径小道,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时,却是天蓝地绿,一望无垠的开阔辽远。巨大的青鸟在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嘶鸣,草如柔胰在我脚边温柔摩挲,有风吹过,一片绿浪绵延开去。。。。。。这是哪儿?怎会如此美丽,连空气都是宜人清香,满山遍野白色的花海,接连远天而去,只是可惜了,不是花期,只有白色的花苞,裹着,尚未开放。

放眼壮丽的美景,让心仿佛突然得到了自由和平静,我不禁拔足奔跑起来,在万物之中,我是如此渺小,仿佛连我的悲哀,都一同缩小了去。

是了,就是这儿,这儿一定便是娘的故乡,是爹爹和娘,相遇的地方。

然后,那棵树呢,它又在哪儿?

我满心希翼驻足四下张望,却始终不见树影,只听见风中,天际有枝叶悉索之声传来,心中闪过一道念想,猛然抬头,当我举头望天之时,竟发现天宇间有枝桠错落纠缠,仿佛托天的手臂一般。

我又低头望去,原来地上,亦是斑驳的树影。横斜交错着,向花海更深处,延展而去。

于是,我便顺着树影往前探寻,越是靠近,上空的天宇越是阴暗下来,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阳光几乎不透,才在眼前,望见了那巨大的树干,青苔满布,穹枝苍老,在四周千万条垂下,贯地通天。满地的花蔓,也就随枝而上,白色娇嫩的花蕊星零的点缀在苍郁之间。

然而,这满目花朵间,哪一朵,才是母亲,而父亲,你的魂灵,又在何方凝望?

眼神,渐渐黯然下来,心中涌上酸楚。爹,娘,你们明明便在这儿,你们的灵魂,定在这花影树荫畔静静凝望。我踏遍五界苦苦寻来,如今便在树下,你们怎么忍心,不出来于我相见?

为何美景如画,万物勃然,而我,却如此孤单。

我以为,我早已不在会哭泣,然而为何,眼前的世界,又在迷蒙了起来。

“哎………。”

暖风中传来一声叹息,怅然悠远,却不是我的。

拭去泪水,我突然发现,原来在树下竟然早已坐着一位青衣老者,不怪我一直没有看见他,只因他浑身上下,已被青苔花蔓围绕,又是一身青衣宗裤,不仔细去看,很难发觉。

那一身的藤蔓,他究竟在这树下坐了多久?我暂忘了心中的酸楚,向他走去。

鹤发童颜,发须苍白。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眸子无比哀伤。

我不禁好奇问道,“老爷爷,为何你会在此处?方才又是在为何事叹息?”

那老者抬头看我,竟一点也不奇怪我的出现,也不怪我问的唐突,只是烦闷懊恼的告诉我,他是这里的种花人,他叹,只因他的花,自万世之前,便再也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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