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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真对不起穆王妃,菊儿的手一不小心就喂过了头。”冬菊开心的笑。
穆烟攥紧了拳头。
“王妃想打我吗?来啊,来啊。”想起那日被穆烟打的情形,冬菊俯身在地上捡起一根枝条,狠狠抽在穆烟身上:“贱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此时王爷在眼前,也不会管你。你……”冬菊停顿,嘲讽的笑:“你弄没了王爷的孩子,王爷因为你穆家的背景才留你一条贱命。”
穆烟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得志的下人,用沉默表达她对她的不屑与鄙视,天下怎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明明亲眼看到兰偌闵自己摔下去,明明这里就她们两个人,还说这种违心的话,是在骗谁?骗老天还是骗自己?
看到穆烟不善的眼光,冬菊的心竟然微微一颤,怎么还会怕这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但,发抖的手终于无法将手里的枝条再打下去。
“呸。”冬菊放大对穆烟的鄙视压抑心中的恐惧,将枝条扔在一边,提起花篮,出门,将门锁上。
要活着,要活着,穆烟闭上眼睛,不多想,以积蓄体内残存无多的能量。
……
“菊儿,扶我去见那个贱女人。”兰偌闵忍着痛在床上坐起来。
冬菊急忙扶住兰偌闵,表情夸张的关切:“小姐,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下床。”才养了两天,是不能下床的。
“扶我去。”兰偌闵恨恨的咬着牙,要去看看那个女人,自己的痛苦不算什么,终于达到了将那个女人整垮的目的,急着要去看她的样子,狠狠出一下心中这口恶气。
“是,小姐。”冬菊顺从的答应,眼中有一丝得意闪过。
扶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走路真是费劲,爬山更是累人,冬菊将满腔的报怨压抑在心中,终于上了后山,到了那间柴房外。
开门,看到双目紧闭的穆烟时,兰偌闵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安划过去:这个贱女人,死了吗?
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穆烟的眼睛缓缓睁开时,兰偌闵的嘴角也泛开了一丝得意的笑。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怎么能出门?穆烟心存疑惑,却只是漠然看着兰偌闵,不说一句话。
“穆姐姐好啊。”兰偌闵笑的好美。
可这美的无可救药的笑,令穆烟胃中骤然翻涌起一阵恶心。想吐,但胃中太空,吐不出东西,眉头却皱的很紧,穆烟的眼中写着对兰偌闵深深的厌恶与鄙视。
见了穆烟痛苦的神情,兰偌闵的笑更加明丽:“穆姐姐不欢迎我吗?”
“兰偌闵,这个时候,还在装淑女吗?”穆烟嘲笑,看着兰偌闵的俏脸,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毒蛇。
“啪,啪,啪,啪。”兰偌闵的巴掌狠狠的抽在穆烟脸上,四记重重的耳光脆生生的响过去,兰偌闵的表情突然变的无比狠厉。
“贱女人,是你毁了我的一切,若不是你嫁过来,我就是王妃,是王爷唯一爱的人,你,是你这个贱女人,非要死皮赖脸的嫁过来,依仗你的出身,抢走我王妃的地位……”兰偌闵越说越生气,狠狠的一拳打在穆烟的胸口:“不要脸的贱女人,是你破坏了我和王爷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会和王爷好好的生活,我的孩子……”兰偌闵突然想到些什么,一顿,才说:“我和王爷的孩子也不会丢掉。”
嘴角有血溢出来,胸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被兰偌闵的重拳打中,好痛,可穆烟却笑:“兰偌闵,你错了……”笑这个女人的愚蠢,笑她的无知与痴念,笑她狭小的胸怀。
她竟然还在笑,兰偌闵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烈,身子竟然颤抖起来,冬菊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关怀的说:“王妃,别跟这个贱女人动气,伤了身子不值得。况且,王爷说过的,不能让她死。”
好会煽风点火的丫鬟,冬菊最后一句话的就像一根毒刺扎在兰偌闵本就注满毒液的心上,兰偌闵的身体抖的更厉害,狠厉的眼睛正看到冬菊脚边那根手臂粗的木棍,于是指着木棍,咬牙说:“拿给我。”
“是。”冬菊毫不犹豫的低身,拿起木棍,递给兰偌闵,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
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似在看一出笑话,穆烟没有温度的笑。
“贱女人,你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让你死吗?是因为他想让你活着,饱受折磨!”兰偌闵恨恨的咬着牙,猛的将木棍打在穆烟身上。都到了这份上,王爷竟然还不让她死,是舍不得她吗?兰偌闵心里有个声音,在刺激着那颗经不起打击的心。
“哈哈……”穆烟笑,感觉不到痛。
“在笑什么,烂女人,疯了吗?”穆烟越是笑,兰偌闵越是气,可因为气太大,手抖的太厉害,想要再打穆烟,但,竟然握不住木棍,只能任由木棍滑落在地上。兰偌闵用恶毒的眼睛瞪着穆烟,剧烈的喘息。
“我笑你,笑你可怜。”穆烟的声音还是那样微微嘶哑。
气往上冲,兰偌闵捂住头,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晕,冬菊将她扶住,夸张的关切着。
“兰偌闵,我早就对你说过,没有人跟你抢风之夜,你整日惴惴不安,是因为自己心虚。”穆烟微微眯起眼睛,都不知道在这里关了多少日了,没有喝过一滴水,没有吃过一粒饭,虚弱的很。
“整日缠着王爷的不是你?那个想尽千方百计吸引王爷目光的不是你?穆烟,你装什么清高?”知道再生气就可能当场晕过去,兰偌闵强力压抑着怒气,语气较之方才缓和了许多。可,心里竟有一丝恐惧划过,心虚,的确是有的,她朝朝暮暮害怕的是,风之夜知道了她与江子漠的事,而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那双平静甚至有些无神的眼睛,怎么却似看透了一切一般?
“你错了,你如果不这样心急,再等上一天,风之夜就会给我一纸休书,我也会离开夜王府永不回来,而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安宁,还有你想要的王妃的头衔。只是你太过心急,急着让我死,甚至不惜你肚子里的骨肉,兰偌闵,你错了,大错特错了。”穆烟声音颇含惋惜。
而,穆烟惋惜的声音在兰偌闵听来更像是嘲讽,而,仿似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兰偌闵表情没落:“你……你说谎!”兰偌闵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兰偌闵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念。
“我是不是说谎,你可以去问风之夜。你想要我死,可是,我却不能死。兰偌闵,机关算尽,你却不能掌握结局。”穆烟嘲讽的看着神情有些颓废的兰偌闵。
兰偌闵彻底被激怒,猛的俯身,捡起那根木棍,狠狠的说:“你以为王爷真的是舍不得你死?我兰偌闵今天打死你这个贱女人,王爷也不会责备我一句!”兰偌闵举起木棍,朝穆烟当头砸下去,可,手被潜意识里的恐惧移动了位置,木棍只打在了穆烟的肩头。
痛,穆烟已经习惯,嘲笑,依旧留在苍白的脸上,穆烟眯着眼睛:“我若在夜王府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爹爹和哥哥就会倾月尧国之兵攻入夜王府,到时候,风之夜,还有你,都难逃一死,兰偌闵,我不相信你甘愿为我陪葬。”
木棍随着穆烟声音的落下再次落地。
“菊儿,捡……起来,给我……打,往死里打。”兰偌闵颤抖的声音无法连成串。
“小姐……”冬菊迟疑着,看到兰偌闵狠毒的目光,才无奈俯身,拾起木棍,举起来,想打穆烟,可,想起穆烟说的话,竟然顿住,怯怯的看着穆烟:“王妃,得罪了。”才朝穆烟身上轻轻打下去。
这个没骨气的下人,兰偌闵气的肺都要炸了。可在责备别人时,可曾想到自己也是一样的没骨气?兰偌闵看冬菊做样子的打穆烟几下,无奈的说:“贱女人,我等着给你收尸。”说完,由冬菊扶着出了柴房。
柴门被锁上时,穆烟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兰偌闵刚没了孩子戾气很重,说不定她一怒之下打中自己的要害,可,还不想死,所以用家势吓她,竟然将她和冬菊都吓住了。
毕竟还是个可怜的女人。穆烟闭起眼睛,而,千羽,你在哪里?可知,我的遭遇?可知,我受尽侮辱?可知,为了你,我勇敢的活着?
……
龙腾山庄。
墨千羽坐在院中的小桌旁,独自喝着酒。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近几日,总觉惴惴不安,夜里,总能梦见穆烟,那梦却不详。时常能在风中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似穆烟在呼唤。
是几日不见,太过想念她了吗?一杯思念的酒下去,思念更浓。
霍明飘到墨千羽身边时,墨千羽没有抬头,还在缓缓向空杯中倒酒。
“庄主,月尧国传来消息。”霍明说着,递上一封书简。
墨千羽接过,是,是墨千宗的字迹:军马已齐备,时机成熟,立可兼并天下。
手一挥,用炙热的掌力将书简燃成灰烬,墨千羽轻蹙眉:“飞鸽传书,让江少长亲自来见我。”
“是。”霍明正要离去,却听墨千羽说道:“不必了,下去吧。”霍明一笑,闪身不见了。
“子漠,进来吧。”墨千羽将酒壶放下,和弦的声音远远传出。
飘逸的长影闪动,江子漠飘到墨千羽身边,抱拳躬身,声音恭敬:“见过庄主。”
墨千羽起身,笑道:“子漠不必客气,我正要找你。”
“庄主是要打听沧澜国中的事吧,属下正要重大消息禀报。”江子漠面色郑重。
“恩,子漠请说。”墨千羽的面色也变得郑重,以往,沧澜国有消息,江子漠都是派人传到山上,而,他亲自前来时,必定是有重要消息。
“风之沐的贵妃穆满月和月尧国当朝一品穆天之子穆清雨私通被风之沐发现,杀了穆清雨,将穆满月打入了冷宫。”江子漠的声音有些急促,知道,这样的事,对于挑动沧澜国和月尧国的战争来说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烟儿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墨千羽璀璨的瞳中突然闪过一丝没落,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点点头:“恩。”恍然间,仿似看到天下大乱,世间萧条的景象。挑动战争,并非他所愿,但,要实现父亲的遗愿,也相信大哥和二哥,会尽快安定天下,不伤无辜。
江子漠大感诧异,这样的事,不正该是庄主期盼的事吗?他怎么非但不高兴,反而会面有忧色,诧异间,继续说:“穆向楚的大女儿穆烟,推倒了风之夜有身孕在身的侧妃……已被关在后山柴房中三天三夜。”江子漠的心在滴血,恨穆烟,那个狠毒的女人,兰偌闵对他说,穆烟将她推倒,他的孩子就这样变成了一滩血水。
听了这消息,一向处变不惊的绝美男子骤然变色,眉头锁了一瞬,迅即舒展:“这事不是穆烟所为,你速速下山将此事查清楚。”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更相信穆烟。他仿似看到了穆烟憔悴的样子,仿佛看到她坚强支撑的画面,仿佛听到她的召唤和她心里殷切期盼见到自己的声音。
“是。”江子漠心情沉重的去了,相信墨千羽的每一句话,但,那件事的真相无论是怎样,但结果已经发生。
墨千羽在山庄中安排一番后,匆匆下山。
……
自从穆满月被打入冷宫,风之沐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精神恹恹,没有上过一天早朝。
这一日,他心情低落的在宫中走,不觉间竟走到了榭菱宫外,一犹豫,还是走近了院子,不由想起那些与满月双宿双飞的日子,心里是另一番滋味。
凄苦的滋味烧着心,风之沐无法再在榭菱宫待下去,苍然转身,漫无目的的走,宫女太监们给他行礼,他也犹似未见。这个曾如玉般温暖而英俊的男子,这时面色冷而苍白就像一个久病不愈的落魄书生。
不意间,竟走到宫外。
“拜见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外的守卫齐刷刷跪下。
风之沐不理,继续缓缓向宫外走,那些人便跪在原地不敢起来。
而,突然想到些事情,风之沐缓缓回头:“那日,一名男子扮成丫鬟混进皇宫,你们竟没有人看见?!”是责备还是询问?他的话没有半分语调。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所以只能用“那日”来代替。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
风之沐无神的双目在众人头顶扫过,事情都发生了,追究又有何用?风之沐木木的移动脚步,欲走。而,一名守卫这时轻声说:“万岁,那天,我看到……”说了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
“你起来说话。”风之沐的声音很沧冷。
“是。”那人站起来,低着头说:“那天卑职看见了一个提着花篮的丫鬟,走路姿势像是男子,但,他紧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卑职便没有多加怀疑。”
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亮光,那亮光一闪而逝,化作一阵冷意,进入心中,令本已冰封的心变得更加冷冽。风之沐想到林乐兮,可,此时竟然觉得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是那样陌生。
风之沐没有回话,起身回宫。是对那条道太过熟悉,恍然间,竟又走回了榭菱宫,宫女们诧异,风之沐也诧异,这些天,仿佛活在梦中。不想进那间房子,风之沐绕道了房后,站在窗沿下发呆,而,不经意的,看到了窗纸上那个圆形小洞。
精通武功的他立时反应过来,这样的小洞的由来:有人曾向房中吹过谜烟,或是——迷情粉。
风之沐眉头蓦地皱起,难道,是冤枉满月了?风之沐的眼中竟然现出一道惊喜的光,若是那样,他反而会安心许多。迅速转身,风之沐进了满月之前居住的房子。
穆清雨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去,其他的,还保持着事发前的原状,床头,那身花衣,就是穆满俊穿着混入宫中的那身。看见这身花衣,风之沐的眼中一片冷清,或许,该亲自行动。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之人敲打而过,已是三更时分。
乾坤宫,尚有灯火。
林乐兮坐在床上,未脱衣,还没有睡,近来心事重重,寝食难安。满月出事后,风之沐竟然也没有来过乾坤宫,这太出乎她意料。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将房门吹开,森森寒意骤然闯入风中。
“啊。”林乐兮惊叫一声,吓的脸色惨白。明明记得押了门,怎么?见鬼了!
鬼!想起这个字,林乐兮吓的脸更白了。这世间哪里有鬼了?林乐兮安慰自己。
门吱呀呀晃着,轻微的动静令兰偌闵感到一阵阵不安。林乐兮站起来,战战兢兢的去关门。
而此时,又有一阵疾风吹过来,将房中的宫灯全部吹灭。房中登时变得一片漆黑。
林乐兮顿时停步,又惊叫一声,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凌厉的冷气扑面而来,吹得林乐兮闭起眼睛,睁开眼睛时,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屋里很黑,林乐兮却能依稀看到那人身上的花衣,隐隐能看到那张惨白的脸,还能觉察到那张脸上散发的冷气。
林乐兮倒退几步,直退到了床边,被床一挡,腿脚无力,坐在了床上。
那“人”竟然也跟着向前而来,直挺挺的站在了林乐兮三步远的地方。可,他的脚步并没有移动,像是滑过来的。
“鬼!”这个恐怖的字眼再次在林乐兮脑中响起。
那人僵尸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呼吸声,更令林乐兮不寒而栗。而,那“人”突然伸出苍白的右手,向林乐兮抓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眼见着就要抓到林乐兮的脸上,而林乐兮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了,想躲,却没有一丝力气。
“清雨弟弟,冤有头债有主,是风之沐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林乐兮的声音仿佛在嘶叫。
那只手陡然顿住,在林乐兮的话说完后,还似抖了一下。
“我好心带你进宫,知道你对穆贵妃的情意,好心派人在房中吹进了迷情散,全是为了帮你们成全好事,姐姐是好心帮你,你死的冤枉,可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林乐兮声音迷乱,那只手上的温度越来越冷,令她直打冷颤。
而,林乐兮说完后,那只手立时缩回去,那人突然说话:“兮儿,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这熟悉的声音!林乐兮如遭重锤当头痛击,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扯下脸上的面具。
是风之沐!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而,他的眼中,竟然还有一丝很淡很淡的喜悦——对林乐兮彻底失望了,而,也知道了,是冤枉满月了。
“沐哥……”林乐兮的声音苍白无力,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身子比方才还要冷。
可风之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毅然转身而去。
林乐兮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泪如雨下,无声的哭泣了许久,蓦地,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凄厉的声音,更像鬼叫。
风之沐来不及换身衣服,就径直向冷宫的方向而去。
“什么人,站住。”看门的人举起长矛远远的就喊。
风之沐晃眼间就到了近前,那几人看清风之沐的脸,骤然变色,慌忙跪倒。
“带我去见穆贵妃。”风之沐命令。
“这……万岁爷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一个人装着胆子抬起头来说,可,看到了风之沐不善的脸,又连忙答应一声:“是。”忙不迭起身,带着风之沐进了冷宫。
冷宫中果然很冷,粗壮的木柱做的牢门,冰冷的铁链还有冷冷的墙壁,草席为床,冷粥为饭,想到满月这些日子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度过,风之沐心如刀割。
那人打开一件牢房的门,风之沐进去。那人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墙边有油灯,却未点。
满月倚在墙上,黑发凌乱,神情黯淡,眼睛半睁半闭,目光涣散。
站在满月面前,看着颓废的满月,想起往日那精灵古怪的人儿,风之沐心绪如潮。
恍然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人,穆满月无力的说:“清雨哥哥,你是来找我索命了吗?”
风之沐怔住,这才想起自己所穿的衣服是穆清雨死前穿的那身。
“带我走吧。”穆满月的声音哀伤而凄凉。
是如何的伤心?令这个一向开朗豁达的女子不再留恋世间?是因为自己对她的不信任?风之沐自责。
“满月,我不该不相信你的。”风之沐蹲下身子,温柔的看着满月。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清了风之沐的脸,满月泪如泉涌。
轻轻为满月擦着眼泪,风之沐轻声说:“我已经查明,是皇后陷害你,满月,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吗?”
“什么都没发生?”满月抽泣着。
“恩,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吗?”风之沐重复着,轻轻抚摸着穆满月的黑发。
满月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声音猛的提高:“可,死去的人,还能复生?我的清白,谁来还我?”
风之沐一怔,轻轻的抚着满月,轻轻的笑:“时间不会倒流,失去的,已无法挽回,但,我们在彼此的心中,我们还有以后,我们可以拥有彼此,好好的生活。”
“这里,我已无法在呆下去。”满月透过眼中的泪水看这风之沐,皇宫,这个地方,已经成为自己心中无法挥去的阴影,只要在这里一刻,满月的心就一时也不能安宁,只要想到这个地方,她就会想到穆清雨血肉模糊的惨状、那一次身不由己的缠绵还有——林乐兮比刀还要狠的心机!
“我们离开这里,隐居世外好吗?你会为我放弃皇位放弃天下吗?”满月无力的问,知道这是一个奢望,只是问问而已。
可,风之沐暖暖的笑:“满月,那日我们被追杀,我独自回来,心里时刻想的是你,而不是天下。这几天,你在这里,我连上朝都没有心绪。我知道,你在我生命中才是最重要的。这两次,我都险些失去了你,我绝不会再失去你第三次,这皇帝,我不做了,我答应你,今晚就带你离开这里,从此我们隐居世外过平静的生活。”风之沐说的动情,眼中暖光无限。
“你……我已被玷污,你不嫌弃我吗?”满月的泪水又流下来,这一次,是感激的热泪。
风之沐轻轻抱住满月,薄唇贴在满月耳边,声音轻柔:“我怎会嫌弃你了?是我信你不过,该自责的应该是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时。”风之沐说着,将满月横抱在怀里,飘出牢房。
……
力气在一丝一丝的自体内抽离,眼前渐渐变的恍惚,柴房中的一切事物竟在眼中旋转。
这,可是生命的尽头?
穆烟动动干枯的嘴唇,千羽,你在哪里?还能清晰的想起那张绝美的脸,那璀璨的瞳,还有那日的婚约。
还不能死!可,眼前越来越昏暗,不能闭眼,闭上了眼睛,恐怕就无法再睁开。
然,眼皮却直打架,太累了,或许,真的该歇歇了。穆烟的眼睛终于闭上。
悠扬的笛声突然飘入耳中,是那首《潇湘月》,穆烟蓦地睁开眼睛,可是迷离之际的幻听。而,笛声还在响,似是就在门外,又像是在无尽的远方。
不知哪来的力气,穆烟咬住绑在手腕处的绳索,牙齿的痛,直入心扉,然,穆烟还在用力。许久许久,手指粗的麻绳竟被她咬断了。奇迹真的发生了,穆烟惬意的笑笑,当醒来后不久,就曾想过咬断麻绳,但,麻绳太粗,这想法却屡次被自己否定。而,奋力一搏,总会有希望。
抖抖麻木的手腕,穆烟用已经能活动的手解开另一只手上的麻绳。终于获得了自由,穆烟向柴门走去,太过虚弱,又太过心急,一步还没跨出,穆烟眼前一黑,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爬起来,穆烟笑,困难,算不得什么。总算走到了柴门处,穆烟重重一脚踢下去,然后随着柴门一起向门外倒下去。柴门并不结实,穆烟如此虚弱之时,竟然也能将它踢开。
再次爬起来,穆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可,已经饿到极致,穆烟眼前像是突然升起一团浓雾,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片苍白的颜色。
但,并不迷茫,因为能清晰的辨别出笛声传来的方向,穆烟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一步,两步,那笛声渐渐清晰了。而,脚下突然一空,穆烟完全失重,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随即失去了知觉。
冬菊此时正提着花篮来“送饭”,却看见穆烟神情恍惚、踉踉跄跄的向山崖走过去,反应过来时,穆烟已经到了崖边,随即竟然跳了下去。
“王妃跳崖了,王妃跳崖了……”冬菊大喊着跑到山下去。
……
连日来,风之夜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坐在陶然阁中对着茶壶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正发呆时,三贵突然慌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这次没有看风之夜的脸色便急忙说:“王爷,不好了,王妃跳崖自杀了。”
蓝眸中骤然有一道惊慌的光闪过,风之夜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飞一般的奔向后山。
风之夜来到崖边时,那里已经有了几个丫鬟和家丁,他们本在窃窃私语,见了风之夜,立时都噤若寒蝉。
俊丽的男子,一脸煞气,蓝眸中闪耀着令人畏惧而心酸的光。
人们闪出一条道,风之夜默默站在崖边,山崖下,白雾环绕,殊不知有多深,知道山下是嶙峋的乱石,落下去的人——必死无疑。风之夜的心,冷到极点,她,怎么会这样想不开?从来没想过让她死的,或是被风刺痛了眼睛,风之夜的眼里噙了泪水。
“是谁看到王妃跳崖的?”崖下的风,吹得风之夜衣衫飘飘,吹的他的声音剧烈的颤抖。
冬菊小心的说:“王爷,奴婢亲眼看见王妃跳崖。”冬菊还没跑到山下,就有人闻声上山,她便也返了回来指给那些人穆烟跳下去的地点。
风之夜蓦地转身:“你没看错?”蓝眸紧紧的盯着冬菊,冬菊低着头,也感觉到冷。
“王爷,奴婢没有看错。”冬菊胆怯的回答。其他家锻女婢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她为什么要跳崖?我让你每天给王妃喂饭,你喂了吗?”风太烈,风之夜眼中的水汽更浓。
冬菊极力令语调平缓,然还是有些抖:“奴婢照着王爷吩咐的做了。”
“既然做到了,你还害怕什么?”风之夜一巴掌打下去,悲伤愤怒之下,掌上力气太大,将冬菊打的侧歪在地上,口吐鲜血。
“王爷,奴婢真的照你说的做了,请饶过奴婢。”冬菊躺在地上,祈求着。
蓝眸一闪,杀意泛起来,想将满腔的悲苦发泄到冬菊身上,而,这时,宋明突然落在风之夜身边,躬身说:“王爷,宫中李公公送来圣旨。”
风之夜沧然转身,向山下而去。
“沧澜国王爷风之夜听旨。”楚萧吊着嗓子,眼中含着一丝暗淡的光。
风之夜木木的站着,只听楚公公继续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风之夜即可启程去皇宫,冕为沧澜国皇帝,钦此。”
风之夜愣住,冷冷的问楚萧:“你说什么?”
楚公公恭敬的行礼:“请王爷接旨。”
风之夜接过圣旨,狐疑的再看一遍,圣旨上所写的,与楚萧念的一字不差。蓝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风之夜疑虑而担心,沐哥突然让位,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万岁还有封信让我亲自交给你。”楚萧在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交给风之夜。
风之夜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贤弟,我已决定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从今以后,沧澜国中事便由你来操劳,切勿推辞。
短短几行字,令风之夜更加担心。
“王爷,请安排一下,去皇宫吧。”楚萧神色暗淡,声音也有些低沉。
风之夜缓缓点头,近来的烦事,一桩接着一桩,令他感到恍惚无力。
进宫,登基,风之夜成为沧澜国的国君,封兰偌闵为皇后。
风之沐和满月已不在宫中,去了何方,无人得知。而往酷爱梳妆打扮的林乐兮变得不修边幅,平日总是披头散发的傻笑,见了人就瞪着眼睛喊“沐哥”,昔日的皇后已经成为一个疯婆子。乾坤宫变得异常冷清,偶尔有几个宫女为林乐兮送饭,然后匆匆离去。时常有仿似哭嚎的歌声在乾坤宫想起,令宫外的人听了不由的惋惜。
往日,曾急切的盼望当王妃,而,突然间,竟做了皇后,喜出望外,本该很高兴的,而,兰偌闵却高兴不起来。自从那个贱女人被关在柴房中开始,风之夜变得很少言语,而且,他的嘴角没有再勾起过一次,是因为自己丢了孩子?还是……
不必再想了吧,既然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兰偌闵自我安慰。而,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怕有朝一日,那些事会被风之夜知道。
冬菊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新房,正往墙角摆一盆花时,却听到兰偌闵柔媚的声音:“菊儿,你过来。”兰偌闵坐在床沿,优雅的对冬菊摆手。
听到兰偌闵软绵绵的声音,冬菊心里却生出一丝不安,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于是,犹豫着走到兰偌闵身边:“娘娘叫菊儿何事?”
“菊儿,来,坐下说话。”兰偌闵秀指指着对面华布为面的软椅,声音很暖。
“娘娘,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尽管吩咐就是了。”兰偌闵这样反常,令她倍感不安。
“菊儿,闵姐姐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有十五岁了吧。”兰偌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光。
冬菊掩饰住心中的震惊,低着头,低声下气的说:“奴婢地位卑微,万万不敢与娘娘姐妹相称。”有些害怕了,知道兰偌闵这样,绝对不会有好事。
“来,坐下。”兰偌闵再次指着那软椅。
冬菊颤颤巍巍的坐下,只见兰偌闵的笑,倾国倾城。
可,冬菊知道她的为人,她笑的越美,就意味着有越糟糕的事情发生,所以冬菊不说话。
兰偌闵关怀的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菊儿也该嫁人了。”
“娘娘,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伺候你,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冬菊极力说的诚恳。
当一个下人,并非冬菊甘愿,但,生活所迫,身不由己,哪里不想找个如意郎君嫁,踏踏实实的过一生?只是,心里的话,是如何也不能说的,尤其是,如何也不能对兰偌闵说。
可,如何瞒得过兰偌闵的眼睛,兰偌闵明丽的笑容背后有一把刀:“谁愿意伺候别人一辈子?菊儿,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服侍本宫了,我这里有些金银首饰,你拿去当做嫁妆,出宫后,找个好男儿嫁了吧。”
“小姐,菊儿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