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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二师兄他们回山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其实,刚过了三天,仅仅三天,我就发现了,我这三位“新认识”的师姐、师兄们,有——问——题!
人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复杂的生物了。本来以为生活在这纯净美好的龙吟山上,每天过的是最单纯、最逍遥地修行生活,人也应该会如化外散仙一般,逍遥自在,毫无烦恼才是。
但事实恰恰相反,我发现除了那位如石雕般冷漠深沉的二师兄外,就连那个如春日娇柳般、有着绝世容颜的三师姐也总是时时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忧伤中。
望着她,我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一副凄美绝伦的画面,一汪如镜湖水般清澈碧绿的湖面上,却总是飘着靡靡的细雨,弥漫着点点轻雾,始终不见一丝阳光,尽管那么美,但却那么忧伤,雨一直下着,几乎从不停歇,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凄清而忧郁……
而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师兄呢?就更不靠谱了,整天见不着人,偶尔见着了,不是在树上睡觉,就是刚从庄外溜回来,身上不是酒气就是脂粉气,我就纳闷了,这“未成年人”打哪蹭来的这身脂粉香,就算是搁现在,那也太“早熟”了吧!而他跟我的相处方式基本上也是一成不变,一见面就扯着那难听的公鸭嗓子不停地找茬斗嘴,以至于我现在见了他就下意识地想捂耳朵、转身、走人!
“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漫不经心地一抬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大声叫道:“师傅,你好奸!”
正偷偷把棋盘上的棋子悄悄换了个位置的师傅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却依然手不停顿地继续刚才那个赖皮的举动:“反正我是初学,你总得让我有个可以思考的机会嘛!”
“拜托,你思考你的,干嘛把早走了好几步的棋子偷偷换回去!”我一指棋盘,很不留面子地驳道:“刚才跟你下围棋的时候,我被你杀得东倒西歪的,也没见我耍赖,师傅你怎么可以!”
“那是你棋臭,就算耍赖都不见得赢得了!”
“哇咔咔,既然你这么说,我可要发飙了哦!我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就不知道我龙吟山第一棋手的厉害!”我一蹦子跳了起来,捋着袖子,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嘻嘻,来呀!这五子棋我可是刚刚跟你学的,咱们先说好,要是你输了,该怎么办?”老先生掀掀眉毛,眼中精光闪烁。
我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狐疑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嘿嘿,我输了,就把那把凤尾琴送给你!要是你输了,就要无条件地答应帮我做一件事!”老头悠然自得地慢慢说道,似乎他赢定了似的。
“那不行,万一你让我杀人放火去呢?我可是刚正不阿、天地正义的化身……”
“行了行了,你师傅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干这种事,再说以你的修为去干这种事,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老头很不屑地用眼角看着我。
“气死我了,士可杀不可辱,你把琴给我擦干净喽!”
“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去喽!”
“下过就知道了,一盘定输赢,不准悔棋!”
“怕你小丫头片子啊?来啊!”
“来啊!”
不老松下,就只见一老一少杀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
片刻后,我一脸灰败地坐在树下,很不爽地撅着嘴望着对面那个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老顽童”。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头绝对是算计好了的,故意引我入彀。刚学会的时候笨的跟什么似的,十步不到就露出败势了。这一要打赌了,就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步步精心、细细经营,一番围追堵截下来,我居然输了?!
“疯够了没有,不就赢了这一盘嘛!是我自己太轻敌,大意了。算了,君子一言,你提要求吧!”我臭着脸,很不爽地说道。
“呵呵,小灵儿啊,别生气啦!我知道你喜欢那把琴,不过没办法,谁让你输了呢?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出什么上天入地的大难题的,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师傅一副眉开眼笑地模样,凑到我跟前讨好地哄着我。
“那就说吧!我尽力而为!”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了几分好奇,我这无所不能的师傅还能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需要我这么个“娃娃”帮忙?
“嘻嘻!”老头微微一笑,很郑重地指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请你帮我照顾那几个不省心的徒儿!”
“啊?!”闻言我顿时呈呆鸡状。瞅瞅对面那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年纪的师傅,尽管银发白须的,但是怎么看都是一副青春鼎盛的模样,不像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啊!
“呸呸——”我不由赶快在心里念了句佛,保佑我这个可爱的师傅长命百岁的啊!“您要出去远游?”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非也非也!”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干嘛如此郑重其事地托付我这件事啊?而且貌似我是“老么”好不好,就是要托付也应该托付给大师兄好不好?
看到我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师傅倒是很坦然地一笑道:“灵儿,以你的聪慧,这一个星期以来,你不要告诉我说没有发现你师兄、师姐的异样!”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倒登时语塞。不错,几个人无论相貌还是修为都可谓是人中翘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个个都背负着什么甩不掉的烦恼似的。所以,那天我说他们回来以后种菊山庄就热闹了,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大家平日里几乎都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我只道这是修行的规矩呢!
师傅看我不语,继续说道:“其实,除了雾儿和峰儿是自己上山来拜师修行的以外,云儿、雨儿还有你,都是为师救上山来的。云儿是为师云游至金乌镇的时候,听说当地有血尸作恶,便急忙赶去收服。当我一路追踪赶到他们村的时候,发现差不多整条村的人都已被噬杀了。当时的场景简直犹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正当我满心自责,悔恨交加之时,忽然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呼喝搏斗之声。我当即赶去,却看见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正挥着手中的一只木棍,浑身是血地与血尸奋战在一处,应该是在拼死护卫着身后不远处倒卧着的母亲。”师傅说到这里不由闭上了眼,停住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正凛然无畏地面对着嗜杀成性的血尸,哪怕身上被撕开了一处又一处的伤口,但却为了保护身后的母亲,丝毫不曾退缩、坚定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宁死也不肯倒下。
眼睛不由湿润了,心又一次地被揪疼了,从来都是这样,我永远听不得、也看不得别人的伤心事,以前就经常被朋友们嘲笑我泛滥的同情心,但这个毛病看来是准备赖定我了,哪怕是时空转变,我也本性难移。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颤声问道,努力憋着准备夺眶而出的泪水。
“后来我立刻冲了上去,灭了那个祸害,但是云儿却因为伤势过重,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我赶紧抱起他,来到他母亲的身前,却发现她因伤势过重,已再无活命之望了。弥留之际,她将自己的孩子托付于我,并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八骥军的玉牌,原来云儿是八骥军中护庭军的将军之子,他父亲已在一次战斗中战死,而今母亲又为血尸所害……”师傅再次陷入了沉默。
风静静地吹着,却忽然感到脸上一片冰凉,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流了一脸的泪,原来冰云心中汩汩的血泪因此而来。
“云儿其实是个天资聪颖、至情至性的孩子。当初父亲战死,母亲因伤心过度而长期抱病,云儿小小年纪便知道要好好照顾母亲,保护母亲,但是却依然让母亲被血尸夺去了生命。自那以后,他便深深地陷入了悔恨与自责中,逐渐封闭了自己的心,天天就只知道拼命地练武,拼命地修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心中那刻骨铭心的痛。无论为师如何开解,他也总是解不开这个心结。”
师傅默默一叹,转而说道:“至于你三师姐,当我遇见她的时候,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当时的她大概也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被一群大点的孩子远远地围着,用石头不停地砸她,一边砸一边‘妖怪,妖怪’的骂。我看到后立刻上前赶走了那些孩子,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个孤儿,连自己名字叫什么,家乡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她却是个具有灵力的孩子,只是没人教过她,所以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控制这股力量,经常会做出些让旁人惊异甚至害怕的举动,尤其是拥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为此她也受了很多苦,既没人愿意收养她,也没有人愿意接近她,甚至视她为妖异。从小便饱受别人的白眼与打骂,让她对人总是有种强烈的防卫与不信任感。我将她带回山上之后,有好长时间,她都不肯同旁人说一句话,只是用一双惊惧与猜疑的眼,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差不多半年之后,她才开口说第一句话,第一次露出笑脸。但是自那以后,她也是只对庄里的人微笑、说话,因为对她来说,只有庄里的人才是她的亲人,外面的人都厌恶她、讨厌她,甚至会伤害她,所以她也同样冷漠地对待每一个陌生人。”
我肿着眼睛,泣不成声地望着师傅,那么美丽的少女,却有着如此凄惨的身世,怪不得她的世界里一直下着雨,冷清而忧伤的雨。
“至于老四嘛,这个小子可是纯粹的名门之后,他是离界中五大贵族之一,隋家的小儿子,家中‘慈母’自然对他偏爱有加,但‘严父’又期许甚高,总觉得他顽劣淘气、不求上进。而且,峰儿有三位兄长,个个都是极为出色的青年才俊,大哥才二十多岁就被推选进入了仲裁院,而剩下二位都已加入了八骥军,对他父亲来说,峰儿也理应如他三位哥哥一般。因此即使他做了什么好事,他父亲也从不曾夸奖过一句,但如若做了什么错事,便会大加训斥。长此以往,峰儿便觉得自己就是再努力也不过如此而已,因此,小小年纪便开始玩世不恭、游戏人生。”
我张大了嘴,瞪着两只“金鱼眼”望着师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这三位的故事是不是都复杂曲折了些啊?再说了,师傅是不是把我当成专业的心理医生了,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
师傅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呵呵地笑了:“灵儿啊,莫要用这种眼光看着师傅,为师也知道解开这些心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还是那句话,作为旁人,我们只可以帮助他、鼓励他,却不能代替他,还是要他们自己走出来才行啊!”
望着眼前这位睿智而慈爱的老人,我的心底突然涌上一阵无言的感动,原来他是这样地爱着、关怀着他的每一个徒弟。
“师傅,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孩子,让种菊山庄成为一个家吧r许只有家的温暖,才能抚平这些心里的伤痕,让他们真正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