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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敞亮的宽阔前厅里,一副风景壮丽、气势恢宏的高大屏风正立在当间,屏风前,一位头束高冠、面似冠玉、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昂然而立,端正而俊美的脸上,一双明亮而锐利的双眸深沉若海,正不愠不怒地默默凝视着我们。
乍一看见这位隋王爷,倒真把我吓了一跳。若不是四师兄正好端端地立在我身旁呢,我真会以为是他故意换了身衣服、装得正儿八经的在这里客串当“演员”呢!不过想想也对,古人嘛,结婚本来就早,生娃也早,这一连串提前行动的结果就是——爹跟儿子经常就像是两兄弟似的!
忍不住偷偷一笑,咕噜着眼睛往旁边溜了溜,突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清瘦身影,还是那么仙风道骨、清逸出尘地静静立着。
“师傅!”我一脸惊喜地瞪大了眼。
咬着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我立马“营造”出了一副久别重逢、不胜唏嘘的哀戚面孔,盈盈然望着老头,心里还蠢蠢欲动地酝酿着,要不要直接扑过去来个催人泪下的“抱头痛哭”!
忽见老头先是一笑,蓦地眼中精光一闪,斜眼歪嘴地冲隋大王爷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恢复一副慈祥和蔼、德高望重的模样。
心领神会的我忍不住笑得肚子里的肠子直打结:“这个可爱的活宝师傅哦,让人怎么能不打心眼里喜欢他?”
端出一副清明严肃的样子,我跟在大师兄和三师姐的身后向一脸肃然的隋大王爷行礼问好,心里却不免有些奇怪:这古代的礼节并不像我后世所了解的那么繁复么!
见到这个贵族王爷,大师兄居然只是轻轻一揖问了声好,就像是在拜见一位久违了的长辈而不是在参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王爷!而王爷的反应就更夸张了,居然还面露笑意地冲大师兄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名动天下的枫雾公子么?果然俊逸出尘,人品出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既然闹不清这里面复杂的门门道道,我就只管像大师兄一样,端着一张“千年不变”的笑脸,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老”王爷环视了一下众人,面色稍暖,语带欢喜地道:“欢迎诸位来府中作客,正好过两天犬子隋风,也就是雪峰,将要与北都城内的千鹿世家之女定亲,诸位刚好可以喝杯犬子的喜酒——”
“我不会定亲的!”一声低沉而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仿佛怕我们没听清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再说一次,我——绝不会定亲的!”
刚绽开了一半的欢喜笑容霎时凝在了脸上,我滑稽地张着嘴,下半张脸还在笑,上半张脸却想哭了:“啥米情况?父子反目?反抗封建婚姻?这刚见面就给咱上了一幕如此激烈的家庭内杠,您俩倒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放肆9不退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一声爆喝,震得我耳膜鼓鼓直犯晕。
“哼哼,又是这句——放肆、退下!”一脸盛怒的四师兄双目灼灼燃烧着,熊熊怒火竟似要喷涌而出一般,双手骨节都握得咯咯爆响:“在你眼里,可有将我当做过你的儿子?!我不是你的部下,更不是你养的狗——!”
“啪——”地一声,王爷身后的一张花梨木椅被生生地掰下了一只扶手,一脸铁青的王爷怒目注视着同样一脸铁青的四师兄,就像两个极为酷似的京剧脸谱,一左一右地悬在了众人两边。
“呼——”一阵冷冷的风从大厅上卷过,明明是盛夏的六月,我居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意,正来自于这对亲生父子之间此时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诡异气氛。
“这就是四师兄的爹吗?”终于合上了嘴巴,我困难地吞了口吐沫,求助的眼神瞟向了那个像个没事人一样的银发老头,照例——眼神交流:“老爷子,他们两个都快要打起来了,您就不管管吗?”
“唉——”老头顿时一脸哀伤地垮下了肩,用哀怨的眼神无奈地看了看那两个“怒发冲冠”的“相似脸谱”,冲我摊了摊手,又叹了一口气,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难道让我们在这里看他们父子吵架吵到地老天荒去?!”我眼一瞪,嘴一咧,差点没呼噜两声以助长气势威胁老头。
“额~~~!”被我凶残的“恶婆”脸一吓,师傅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也得亏老头是“金马影帝”出身,立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顺势接了句词儿:“崇渊哪~~~(估计是王爷的名字),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此事等我和峰儿再谈谈,你还是莫要心急的好!”
说完又没精打采地抬了抬头,望着四师兄道:“我说老四啊!你师兄师姐他们大老远的刚到,你能不能把他们安顿好了回头再跟你爹吵啊?”
“是!师傅!”满脸盛怒的四师兄显然是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狠狠地望了王爷一眼,转身望着大师兄几经努力,终于成功地挤出了一丝“惨笑”,道:“大师兄,三师姐,杨公子,还有小师妹,请随我来吧!”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侧过头有些担心地对上了大师兄那依然澄澈而平静的双眸,看到他淡定地微微一笑,便举步跟了上去,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一般,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厉害!”
连忙拔腿屁颠屁颠地跟着大家溜出了这个让人压抑万分的大厅,一站到院子里,我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哇塞!幸好我没有一个这样权势滔天而又专横跋扈的爹,不然不是我把他气死,就是他被我气死,反正结局绝对是岂一个‘惨’字了得!”
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莫名其妙地回头望了望,好像正有人在什么地方偷偷地拿“眼神”在“割”我的肉呢!赶紧小跑了两步,追上了姗姗落后的三师姐,抱着她的胳膊,我欢天喜地地跟在大家后头向王府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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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脸盛怒的忠勇王爷正双目凌厉地注视着那个走在了最后的娇小少女,一身白衣,清灵有余,沉稳不足,一张才巴掌大的脸上,就是一双眸子神采飞扬、充满灵性而惹人瞩目,其余的也不过尔尔!
“哼!”忍不住冷哼一声,一抹冷厉的笑容在嘴角缓缓晕开:“就是她么?让风儿宁可与本王断绝父子亲情,也不愿娶千鹿世家的长女为妻?!”
“呵呵,崇渊哪——”一声轻笑响起,问菊老人那睿智而深沉的双眸霎时清亮如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与峰儿的关系成了今时今日这般,并不只是这一件事所致!而你也要明白,如若这一件事再处理不好,你可能真的会从此以后永远地失去这个儿子啊——”
“哼!这个逆子,有他与无他又有何区别?!”苍白的手蓦地紧握成拳,用力地连骨节都已泛白:“只怕没了他我还会省心些!”
“呵呵——”又是一声轻笑响起,问菊先生起身慢慢踱到了厅门处:“崇渊,想当年你爹也是一个脾气挺好的家伙,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固执的儿子呢?唉,有的时候想想,峰儿执拗起来还真是像你呢!哈哈……”
迈步向门外走去,清朗的声音却不疾不徐地飘了进来:“舍不得儿子就舍不得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干嘛死鸭子嘴硬?!再说了,我那个宝贝儿小徒弟,你别现在看她不顺眼,过两天只怕拉着人不让走的还是你这个古板王爷呢~~!哈哈……”
随着笑声渐渐而逝,独自站在空旷而寂然的大厅里,忠勇王爷那平板无波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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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坐在一棵歪脖子不老松下,我笑吟吟地为师傅斟上了一杯茶,看着他轻轻地浅尝了一口,随即摇头捋胡子地赞叹不已,不由呵呵一笑道:“师傅,坐在这里跟你喝茶,我觉得又像回到了山庄里一样!”
“嘿嘿,小丫头,想家了啊?!”老头眉开眼笑地望着我,口气温和地道。
“是有点想啦!”情不自禁地托着腮,我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喜欢流浪的人,但原来才刚刚走了三个多月,我就开始想你们了,想家,想石头叔、石头婶,还想我那丛菊崧,不知道你有没有帮我照顾好它们?唉——”
假装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我笑笑地道:“看来我就是尾巴上栓了根线的风筝,无论怎么飞,根始终留在了龙吟山上的种菊山庄里!”
闻言,师傅清明的双眼蓦地一亮,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灵儿啊,这一点你倒说对了!世人皆有缘,而你与种菊山庄的缘分可是剪不断,也斩不断的呢!”
“呵呵!”望着师傅,我发出会心地一笑。其实才三个月而已,但我却觉得好像离开师傅好久了似的。这个救了我的性命,又为我指明了重生之路的睿智老人,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是祖父,是父亲,是朋友,是老师……
“灵儿啊!其实为师也一直盼着你赶快回来呢!”老头又端起了一杯热茶,轻轻啜了一口,便缓缓地放在了桌上,双目热切而期待地望着我,一抹熟悉的精光瞬过——
“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好的预感!伸出一只手,我颤颤巍巍地指着刚才还让我感动不已的老人,现在在我眼里俨然已变成了一个正双目贼亮贼亮地、窥视着我的“老人精”。估计他老人家此刻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陷”我一把才好,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对他如此真挚的“孺慕之情”呢?
“师、师傅,您又想干嘛?”咽了口吐沫,我垂死挣扎,宁死也不愿面对这一残酷的“虐徒”真相:“我可是刚回来,这还身心俱疲的呢!”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老头一脸唏嘘地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你也看到了,你四师兄与他那个王爷爹的关系非常不好,可以说简直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见了面就红眼的仇人一样!你不解为何为师没有上北地去找你们,就是因为峰儿和他爹闹得有些太僵了,差点连父子都没得做了!”
“额~~~!”不由错愕地张大了眼:“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那个世家小姐到底是长得恐怖啦,还是脾气狂暴了,怎么四师兄这么不待见她?”
早在几年前,师傅就曾经跟我说过,四师兄就是因为有个对他要求甚严,甚至严过了头,成了只会找碴挑错儿、从来不会说句好话的爹(更别说表扬了),所以少年人叛逆心一起,就成了万事浑不在意、皆不上心的“玩世不恭派”了。
其实四师兄天分极高,性格又开朗,为人不但圆融宽和还古道热肠,而且做事也很有自己的分寸。只是一个因为看不到或不愿去看,而另一个又故意反着来、拧着干,所以父子两人弄成了今天这副局面。
“唉,我知道!”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蹙着眉道:“可是,作为外人,连师傅您这个将他一手养育长大的德高长者都无能为力了,我们这些个师兄妹又能怎样呢?更何况,四师兄他爹本身就是王爷,一向高高在上,习惯了众人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我们这些人人微言轻,说的话哪能进得了他的耳朵啊!”
“那倒未必哦~~~!”老头端起茶杯,稀溜溜地喝着,眼睛贼溜溜地从眼角瞟着我:“好像隋王爷认为,你四师兄是因为你才不愿意娶那个什么世家女子的!”
“什么?!”我惊得猛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腿磕在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连疼得飚出了眼眶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我捶胸痛呼道:“这是哪来的谣言啊?逼死人不用偿命啊?!师傅,您可得帮我作证啊,我这可真真是千古奇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