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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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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薛婆婆搀扶着送到自己房间门口,花阡陌才真正回过了神。昏暗的光线下薛婆婆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常,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往前走一边絮絮叨叨念叨着些教训告诫的话。

她并没有挣脱对方的搀扶,因为她双腿之间的虚软脱力感觉犹在,心头的震惊恐惧和骇然也久久挥之不去。

——却并非是因为看到黎总管的死状。

而是看见连城瑄第一眼,看见那双满布戾气和狠辣的眼,她就认出了他。

错不了,他绝对就是就是当年动手屠戮了隐族满族的那个凶手。

被公子特地训练过,她本就有能看出一个人武功深浅的能耐,再加上当年记忆如此深刻,尽管那次的人还蒙着面,可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在那血腥的一夜之后很多年里,对方那双阴沉嗜血满布戾气的眼睛都经常出现在她噩梦中出现,她怎么可能认错。

尽管公子早就说过对方有可能就在这里,可耳朵听到的感觉远不及亲眼见到并确认时那般深刻直观。亲眼确认之时,那种汹涌而来的恐惧和怨恨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她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去流露出任何能让对方觉察到的敌意和怨恨。她藏在袖中的手都已经用力到指甲深嵌入肉,更不要说去伪装什么了。

而这样糟糕的表现也差点引起对方的怀疑。幸好薛婆婆及时来到,才给她解了围。

——先有影帮忙解决了发现破绽的黎总管,后有薛婆婆,然而今后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么?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觉悟。

——她自以为已经能视死如归,对小翠的举止神情也学了个完美,且对这间庄子内情况也有了充分的了解。这些都让她对这次潜入很有信心。可是如今看来,面对接连遇上的状况,她之前所做的准备、觉悟和信心都仿佛儿戏一般。

她到今日才明白,这些,并非是沉浸在风易凌离开的悲伤和颓唐之中的自己所能应付的。

将她送回了房间,薛婆婆又向她叮嘱了几句,这才关上门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默默坐在床上在灯前发愣。

这里是仇敌连城家的地盘,而她只有孤身一人,不会再有人来帮她,敌人只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自己。面对这样处处凶险的局面,她必须振作起来才行。

看着被自己掐得鲜血淋漓的手掌,她蓦地握紧了拳头,默默咬紧了下唇。

虽然黄昏已过,天色都已经变得昏暗下来,可是厨房内却依旧亮着灯。

有一个绿衣夹袄,刘海长长的几乎遮住了眼睛的丫头正默不作声的蹲在池边洗着碗。

薛婆婆在这个庄子里也算是老人了,也算个小掌事,被她安排在厨房的孙女并不会被明目张胆的欺负。可是薛婆婆这个人虽然关心孙女,却身在另一处,为人又贪玩好赌,对这个远在厨房的孙女难免少了些关照。而小翠又是个哑巴,性子又属于胆怯懦弱类型的,所以总会有人有意无意的把活留给她干。

所以几乎每次,小翠都是留到最后默默把他们留给自己的活干完的,回屋的时间难免要推迟。

她小心翼翼的将留下的最后一个碟子洗干净后用抹布擦干,动作认真而细致,仿佛是做惯了这种活计的。她将碟子放回柜子中,刚站起来想要用干布擦擦手,却冷不防有一个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

“哦,还好还有人啊。”

少女蓦地回头,门口站着一个守卫打扮的人。他粗眉小眼,面貌无甚出奇,眉宇间却带着分这庄中守卫里常见的痞气,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她。

看见她回头了,他也不管这厨房是不是已经收拾干净灶是不是已经熄火,直接向她吩咐道:“去,做几个小菜送到狱房去,干净的!哥几个打牌九误了饭点,对了,再来一坛好酒。”

狱房?

这个地方她是知道的,她做事时曾经听其它下人议论过。那里戒备森严,据说关押着一些了不得的人物。而看守那里的守卫也比庄子里其它地方的守卫更厉害些,也更蛮横霸道些,最擅长逞凶斗狠。而这些狱房的看守也是在这纪律严明、人人都必须守规矩的成宣庄中,最不听上头人的话的,也唯有他们敢在这当值时聚众赌博玩乐了。

少女呆了呆,似有些被吓住了。

那人说完这句就急着想走,却被少女一下叫住。哑巴少女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比比划划着说了些什么,却全是些他完全听不懂的。

这个厨房的小翠他也是听说过的,听说是管另一处的薛婆婆的孙女,是个哑巴。性子又属于那种内向又胆小得要命的那种,基本不跟人沟通。如今一见传言果然不假。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根本不想跟这种丫头打交道,比比划划谁知道你想说什么?然而如今厨房就只剩这么一个丫头在了,要做菜也只能找她了。

他急着去赶场,只能胡乱猜了一下她的意思,随手掏出一块令牌丢到平常放饭菜的石桌上,转身跨过门槛就要走:“总之快点送来啊,拿这个令牌就不会拦你。要好酒好菜啊!”

庄内戒备森严,等级区分也很严格,持有对应的令牌才能出入特定的区域,而这块令牌就是狱房的。

少女却还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又碍于说不了话,一脸焦急慌乱的样子比划着,他却还是看不懂。难道她是想找什么借口跟他说不能做菜?

想到这点,又这么折腾了半天,他彻底失去耐心。一心急着回归牌场,不想跟这个哑巴耗,直接道。

“就这样吧!不能做也得做9有什么好废话的?走了走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总之赶紧做了好菜送来!不做我打你啊!”说到最好,他还提出拳头威胁了一句。

听见这句话,一直急急忙忙试图说些什么的哑巴少女终于被吓住了一般,一脸惊恐害怕,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也不再说不出什么烦人的废话了。对于这个结果,那个守卫自然是很满意的,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走。

那人急匆匆离开了厨房,却根本没注意身后厨房内的仿佛被他吓呆的少女在他转手后就完全变了个样。她不再急于去比划着说什么,惊恐又焦急的表情也消失了,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冷然的看着他越走越远走远。

那面无表情、眼神冷静的样子,完全不属于那个腼腆胆怯的小翠。

见他消失在院墙外的无边夜色中,她终于垂眸,将视线转向了面前案上放着的那块令牌。那朱漆的令牌边缘镶着黑边,上面写了几个小字,正是狱房二字。

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拿起那块令牌,眼底似有光芒一闪而过,被半掩在额发下,看不真切。唇角微微勾起,也不知是不是笑了一声,根本无人听见。

昏暗的牢狱内只有大厅四处架着几根木头支撑着的火盆,盆里面的烈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厅内情形。

厅中央是一张简陋桌子和几张桌椅,一头是大门,另一头则是条长长的漆黑走道,两边都是木栅栏和石墙围成的牢狱,里面也不知关了多少人。但是这个建在地底的牢房是封死的,唯独有大厅的门是唯一的出口,所以这些守卫也没什么顾忌,也不怕有人要逃,纷纷聚在大厅这里找乐子。

几个守卫围在桌边打牌九赌钱,另外几个却端着饭菜酒杯坐在另一头谈笑闲聊。其中有一个端着碗翘着腿坐在台阶上守卫看了一眼蹲着拿着食盒缩在墙角的那个少女,对另一个说道:“你怎么把薛婆婆那哑巴孙女给叫来了?”

另一人不以为意,塞了一口饭才含糊答:“都那么晚了,厨房就剩她在了啊,怎么了?”

彼时另一头牌桌上陡然又爆发出一阵大声笑闹,有人大叫有人拍桌,吓得那个胆怯少女更是一个劲往角落里缩。他便笑着对身边人道。

“你了真不懂怜香惜玉,小翠胆子可小了,你看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得……”

“一个哑巴而已,有啥好怜香惜玉的?”

那人却摇摇头,捏着下巴一边研究对方身材一边一本正经道:“这可就是你没眼光了。依我看,这小翠若是把头发梳起来好好打扮打扮,绝对是比你那心心念念要光顾的窑儿姐好看。”

对方立刻意味深长的邪笑了起来:“你这个色鬼,又惦记上人小姑娘了吧?”

那人不以为然:“反正都被黎总管享用过了吧?”

二人之间立刻露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那人笑着道:“真是……你靠你这张脸骗了多少姑娘了?若你能拿下她,以后咱想加餐也方便吧?不过我觉得这个丫头这么怕人,估计就算是你也不一定拿得下吧?”

“你看我的吧!”

说完,他就放下碗朝缩在墙角的小翠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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