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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她确实是在状态之外。她近日都忙于琢磨着如何投毒,整日都一副发呆的样子,倒十分有小翠本人的神韵。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庄主的贵客究竟是何许人也,也没有在意这些丫环为何一次送饭的机会都争得这般厉害。
只是如今机会都送到面前来了,她当然没有推拒的理由。实际上,她对于这个连城瑄的贵客究竟是谁、深浅如何,也是有些感兴趣的——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都还好,如果对方会碍她的事,就麻烦了。
她默默抱住食盒往她们说的那个院子走去。然而来到那个院子,她却并没有看见有人在。
院中树下是石桌石椅,上面还反搁着一本翻开的书,封面朝上,却并不见了看书人的踪影。不知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院子太过安静,安静得像根本没有人。天色已经不早,夕阳已经下去了,只留下些鱼肚般的白,光线昏暗。
她小心翼翼将食盒搁在了石桌上,蹑手蹑脚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四处窥伺着。
院子不大,但也不小,看来这个客人当真是“贵客”。院子里各色的盆栽花草藤萝撇去不提,院子后就是一间屋子,门和窗皆关着,那窗子上还糊着窗纸,里面黑魆魆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门后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被视线捕捉到,也不知是不是看错。她心头一悸,小心翼翼靠过去,想要从门缝中看个清楚。然而此刻眼前的门却蓦地开了,一双手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唇,将她一把拉进了屋里。
门骤然在身后被合上,微弱的天光被挡在了外面,让她心头大惊。
——这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异常?看对方的动作显然来者不善,莫不是又是黎总管三叔之流的那种可怕人物?单看对方这一番行动中露出的身手,就看得出对方不简单。
一想到这点,她就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然而对方的手还牢牢禁锢着她,她心头一急,刚想找办法反击脱身,对方却忽然低低开了口。
“别乱动。”
居然是风易凌的声音!
她一震,下意识的抬起眼看向对方。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昏暗的光线,果然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一张熟悉的脸。惊恐的感觉骤然消失了,她微微松了口气。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冷,不似往日温和,而他的神情也仿佛隐忍着什么异样的情绪,像是在生气。可是她沉浸在在这里遇上风易凌的惊讶之中,竟没有觉察。
愿望居然成真,她竟不知自己心头浮起的情绪是安定惊喜还是局促。然而他却一时没有开口说话,所以她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怎么会来?她还问这种问题?
他手臂依旧牢牢锁着她,将她抵在墙壁上,两人之间距离近得让她有些不适应。他盯得她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偏了偏头似想让他松开,他却并没有动。黑眸中并不像以往那般温和淡然,闪过了些激烈情绪,牢牢盯着她,忽然低头狠狠咬上了她的脖子!
她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低呼出声:“……疼!”心头错愕又气恼,还咬人——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感觉到她的战栗,他的动作轻柔了一些,却依旧埋首在她颈间,在她脖子间细细碰触着,好久,才溢出一声叹息。那声音传来的位置太近,显得有些闷闷的,像是责备,更像是极为无可奈何般的感叹。
“……你就不能让人放心些?”
“我……”听见他这样一句话和这样的语气,她立刻手足无措了,一时竟不知该回答什么。
——他这是……在生气么?还不是因为她骗他?而是……担心她?
他还担心她?
听见她不知所措的茫然声音,他终于抬起眼,皱着眉深深看着她,冷言质问:“让你待着养伤,你为什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得知了她所说的真相后,不说什么就离开了,是因为自己那时情绪不好,而她的情绪也同样不太好,那时不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在得知救出二叔的小姑娘居然是她时,他的心就立刻悬了起来——她居然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到这般险恶的地方来。
她到底是在想什么?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才离开的,结果她就开始做这么危险的事,让人片刻都放心不下。他除了焦急担忧的同时,简直是有些恼怒了。
一直这么任性一直这么我行我素,之前在风月无边阁之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听不进人劝,才会差点给那周大人欺负。这次他不在,若是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对上他愤怒谴责的眼神,她愣怔了一下,随即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仿佛这才真正反应了过来。
刚想说这个,又有其它念头冒出来,内疚、委屈、连日积累的恐慌和无助,最后越来越多情绪汹涌而来。
或许是确认她也不知为什么就没了之前的自持和倔强,情绪一下失了控。忽然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猛的埋将脸入了他怀中,仿佛得到了原谅的孩子一般用力。她紧紧抱着他,将脸往他怀里埋,颤抖着声音闷闷响起,依稀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到了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反反复复重复着,也不知她是在心头压抑隐忍了多久。生性高傲倔强如她,究竟是处于心境才会这般示弱?而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假扮一个任人欺辱的哑巴,高傲如她又是以怎样一种凄凉惶惑的心情撑下来的呢?
他只是默默听着,心情微微极为复杂,良久才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的,我都知道了。”
他刚想开口说我带你走,却没想到外面忽然有惨叫响起,混乱一片,似起了什么骚乱。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无比的惨叫从远处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风易凌一手依旧环着她,掉头望向窗外。
院外大批大批的守卫举着火把,刚好从他院门口经过,如同一条长龙。那些人全都神情紧张,步履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甚至连守在风易凌院门口监视他的人都撤走了。
这成宣庄她待了这么久,一向戒备森严,还从没有见过这等阵仗。
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她回头看向风易凌,却没想到他也正看向她,对上她的视线,他十分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低声对她道。
“走,去看看。”
变故发生在片刻之间。
——之前她以‘小翠’的身份和身在厨房的便利耍了些小手段,便是在提供给连城瑄里的饭菜里加了料。
其实她只是那么稍微尝试了一下。
她在这里打探了这么久,始终找不到在九鹭香中下药的办法,却好歹摸清了连城瑄练功的时机。九鹭香被严防死守,根本找不到做手脚的机会,那就另觅蹊径,试着在连城瑄练功期间的饮食饭菜中加了些料,却根本没有想到居然造成了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过也是巧合。
发生了这么多闹心事情,风易凌的找上门来委实是给连城瑄添了不少堵。以往他根本不可能在用完饭这么短时间内就练功,可如今他心浮气躁,所倚仗的九鹭香又失了效果,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就走火入魔了。
只是,这走火入魔的后果,却远比他们能想象的可怕得多。
凄厉的惨叫自连城瑄闭关的屋子里传来时,立刻惊动了整个山庄。
“啊!啊啊!”
此时屋子里已是一地血腥。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一连串凄厉无比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连滚带爬好不容易从屋里逃出来的仆从另一条腿还没从门槛内迈出来,就被一只手抓了回去,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就如同一只小鸡般。他的脸因为惊怖恐惧而扭去了起来,一开始还能不断踢打挣扎、发出求救。然而下一刻,一只手猛地按在了他胸口。他立刻发出了一阵让人寒毛直竖的可怕惨叫,仿佛在经历极为可怕的事情。
抓住那个仆从的影子此刻已经从屋内的阴影里慢慢一步步走了出来。闻讯赶来的守卫们手上提着的灯笼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连城瑄本人本就是一个极为高大魁梧的人,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有余。再加上粗眉虎目眉宇中戾气出没,本就有些慑人。然而此刻他双目赤红表情骇人,面部肌肉不断抽搐着,眉宇间戾气不断出没,更是让人觉得恐怖。
被他提起来的那个仆从身体不断抽搐着,凄厉的惨叫很快变了调,他不消片刻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脑袋耸拉了下去。然而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皮肤都好像在一块一块塌下去,就好像再被抽筋拆骨,一点点被吸干;又像是一块落入开水中的冰块,在迅速委顿消融下去。
不消片刻,那个仆从就已经“融化”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衣袍。连城瑄如同丢垃圾一般将那件衣服丢开,血红的眼睛又蓦地转向了面前站着的那几个守卫,那可怕的眼神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大群的守卫们见到这般可怖的场景,全都惊骇莫名,握着刀举着灯笼下意识的往后退,对方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可是他们之间距离还在不断拉近。方才发生的一幕太过骇人,即便是他们也有些被吓住了。而且连城瑄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并没有抽刀向主人动手的胆量。
远远赶来的风易凌看见这一幕,已经预感到会出什么情况,一贯冷静从容的他甚至连脸色都已经变了几变,惊骇莫名往前冲了几步,大喊出声:“快逃啊!”
然而,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