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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卫跟着玖夜回到主卧,见他抱着花奴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一样,就觉得好笑。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王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若是让他亲手用哪魔鬼般的方式训练出来的铁卫看见,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跟来的几个铁卫,果然见那几个家伙嘴角抽搐。
“笑什么?”他冷哼一声,那几个铁卫立刻敛起笑意。
他转过身,自己呵呵笑起来。
见王上已经将花奴姑娘安置好,他想起刚才进屋时太医嘱咐的话,上前一步开口:“王上,您的药该换了。”
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粗犷的嗓门听起来还是和常人大声说话没什么区别。
玖夜皱眉,眼光往左都卫脸上一扫。
左都卫惊的忙捂住了嘴,小心地瞅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子。
“宫里有什么动静吗?”玖夜偏过头看身旁的少女依然睡的很沉,这才松开手中抓着的手腕,不悦地看左都卫一眼,小心起身。
“回王上,宫里最近安静的有些奇怪,前些时候太后已经暗中在各宫布了眼线,还将咱们的人想尽法子往外调动,属下已经暗地将新调进来的人底细都摸清了,谅她耍不出什么花样。不过最近她们那边突然没了动静,整个宫里安静的有些不太平,按说王上迟迟未回宫,以她的性格,该加快动作才是啊?”
玖夜微微皱眉,沉吟道:“看紧郑太和那老匹夫,太后要想有所动作,少不了他。”
“属下明白。”
退掉外衫,右肩的剑伤已经包扎好,可是左匈的伤口很深,左都卫小心地去揭那纱布,纱布和伤口粘在一起,又怕扯大力了再流血,要分开很费工夫。
“对了,王上,属下得到消息,那苏莺莺倒有些手段,听说近日里天天出没在福寿宫,太后对她也逐渐另眼相看,属下已经派人看着她了,王上日后回宫见到她定要小心些。”
“回去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去。”
玖夜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和他曾同塌而眠的女人。
左都卫抬眼惊道:“若她回了赤炎国,岂不是留下笑柄,她毕竟……曾是王上妃嫔。”
“哼!”玖夜冷笑一声,“不过是上过本王的床而已,本王的女人有多少你可比我清楚的多,凭她也能让本王成为笑柄?该担心的是那个赤焰吧!她既做了本王的女人,这个消息一传到赤炎国,多的是人想替本王处理了她,若是她聪明,定不会蠢到自找死路。”
左都卫心底一寒,现在的王上才又有了几分以往的影子。
药膏纱布被揭掉,四周已经结痂,但仍揪扯了些血肉,玖夜低头看着左匈的肌肤上紫黑的洞,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嘲地冷笑道:“看来那老太婆说的没错,我的命真的很硬呢,这样都死不了!”
左都卫粗犷的眉毛皱成一团,眼眶有些泛红,梗着声音道:“上次若不是先皇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按照古籍偏方费尽心思找到从没人见过的银母灵芝为王上通心脉回气血,王上恐怕早就……这次,竟然又伤到同一处……”
“那有什么关系?一次两次都是一样的痛,多伤几次又有什么区别。”玖夜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声苍凉的让人心酸。
左都卫叹了口气,拿着药膏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哪做过这些事,这两个侍女还是让铁卫从宫里才送来的,可她们面生,玖夜竟不让她们近身,这苦差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一夜夫妻百日恩,王上还真没辜负了冷血之名,苏美人好歹也与你共枕多日,一句麻烦倒抛得干净!”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玖夜和左都卫都是一怔,他们方才聊的出神,竟没发现花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玖夜转身,看见花奴正坐在床上目光漠然地盯着他们,他眼神一敛,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花奴一眼看到他匈前那深黑的洞,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玖夜冷笑:“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又怎能明白那种感情,女人于你,不过如衣,我不该奢望你理解才是。”
玖夜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心疼眼神,不由得换了神色,勾起唇角冷笑:“怎么?在后悔没杀死我吗?”
“错了。”
花奴盯着他,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挑衅:“后悔不能解决问题,我是在想该怎样才能弥补过错,再杀你一次。”
“有趣!”玖夜仰天长笑,然后脸色迅速冷却下来:“真想不到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一醒来就理直气壮的教训人,你真不怕死吗?”
左都卫迅速抬头看了花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将药膏放在桌上,抬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暗下来了,他四周看了看,没有油灯,在角落的抽屉里找到两根用过的红烛,用火折子点上,这才退出去掩上木门。
屋里被红烛一照,顿时亮了很多。
在红烛的火光下,花奴脸色微微一变,想起那天的事,不自然地看向他可怖的伤口,眉宇闪过一丝担忧。
“哈哈……”玖夜是何等眼力,很快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心情不由得大好。
他光着上身走到花奴面前,曲线优美的肌肉在亮光中散发着蜜色的光泽,信手挑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像黑洞一样紧紧吸住她的眼神,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他很满意地看到她不自在地想要别过脸去,略微苍白的脸上泛出晕红,轻笑道:“只是……说谎话可不好。”
花奴咬住唇瓣,恶狠狠地瞪他,可最终还是在他犀利而明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忿忿地别过脸。
他戏谑地笑:“爱上我,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其实,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很乐意让你做我玖夜的女人,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你那轰轰烈烈的过去。”
“你无耻!”花奴顿怒,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紧跟着响起!
花奴一怔,吃惊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躲?”她的手有些颤抖,见玖夜的眼睛如水晶般明亮,闪烁着她从未看见过的光芒,又淡淡的心疼,有淡淡的歉意。
他一把将花奴搂在怀里,喃喃道:“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他如果早点遇到她,她就不会受到那样的折磨欺凌,能将一个像古赫那样粗壮的汉子耳朵割下,能将营中副官一刀刺死,她那时是怎样的无助绝望……
“你,你说什么?”花奴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不相信那三个字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玖夜她惊讶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玖夜今生唯一的女人。”说罢,他在她红唇上落下一个吻。
花奴一把捂住嘴唇,像见鬼一样。
“你——”
她瞪圆了眼睛,指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怎么?”玖夜一挑眉,戏谑地看着她,这女人竟然不怕她了吗?
“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伤的太重昌涂了?”花奴秀眉微颦。
其实她是直接想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从玖夜口中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而且,向来粗暴残虐的他,竟然会吻得那么温柔……她只觉得脸有些发热,一抬头正撞上玖夜明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她一松手急忙移开视线。
玖夜嘴角有些抽搐,眼睛一眯,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笨女人。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好,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奴,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是我的,我玖夜唯一的女人,这次,你听明白了吗?”
花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个木桩一样杵在那里。
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深情地叫她的名字,她曾多少次想象过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会是什么感觉?她眼底酸涩,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用这样严肃认真的神色,让她几乎信以为真。
半晌,她终于回神,看着眼前尊贵狂傲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拥有后宫佳丽无数的暴君,竟然会说出唯一这种话,真是可笑之极。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整颗心突然空落落的很难受,使劲咬住牙齿才让眼泪没有流出来。
她愤怒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任她怎样用力也挣不开,她心头一怒,一口咬向他的手,怒嗔:“放手!”
玖夜敛去神色,眼看伤处已经有血丝渗出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心痛地看着眼前倔强却满眼哀伤的女人,一句话也不说。
花奴终于在他的眼光下败下阵来,她松开口,缓缓地抬头红着眼睛看他,声音哽咽,眼底满是哀伤。
“这样很好玩吗?玖夜,那么我也清楚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更不需要你的施舍。你知道什么叫唯一吗?唯一就是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你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力量能对别的女人许下这样的承诺?”
不等她的话落音,玖夜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他的手慢慢松开,慢慢在身侧紧握成拳。
花奴见他如此,不由得冷笑:“我不蠢,也不会像其它女人一样沦为你的玩物,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功夫,这些甜言蜜语留给你后宫那群妃子吧,他们比我更喜欢听。”
玖夜却猛地抬头,这个撒旦般狂傲的男人,此刻脸上竟然出现一丝受伤的表情,很快,这丝伤痛被更深刻的愤怒掩盖,花奴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震,有些不敢接触他的视线。
他往前垮了一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脸,怒声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为什么你跟她一样,从来都不肯相信我?为什么那么深刻的感情,也会出现背叛?你告诉我为什么?”
花奴痛的说不出话来,却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狂怒的表情,心底一阵酸涩疼痛。
玖夜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明明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忘记了你为什么会昏迷吗?”
花奴怔了一下,一些片段在脑中闪过。
想起自己的鲜血流进他的嘴里,想起他的唇瓣在自己皮肤上的柔软微凉的感觉,她的脸一下子通红,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用血救他的事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记得自己被古赫追,然后到了山顶,再后边的事就记不清楚了。难道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玖夜去山上找她了吗?他,也会担心她的吗?
想到这里,她心跳不知不觉的加快,可是一想到刚才他的话语,眼神恢复以往的淡漠:“我忘记了,也没兴趣知道。”
“忘记了?”玖夜被她的冷漠表情激的大怒,冷笑道:“莫非你说你喜欢我也不记得了?你不惜用自己的鲜血救我也不记得了?忍着那样的疼痛赤脚从山顶跑回来找我,也不记得了?既然肯为我放弃生命,却又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花奴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惊怔复杂了神色,脸一下子通红,脑海中又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真的做过那些事?可是……就算做过,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不需要他的可怜,亦不需要他的施舍,那不过是她自取其辱罢了。
想到此,心中更加酸痛难忍,她忍住眼泪,尽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方才绯红的脸渐渐恢复之前的苍白病容,细致的肌肤甚至透出几分淡淡透明的青紫。
“喜欢你?”她抬头看向玖夜,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悲戚酸楚:“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像你这种冷血恶魔,别妄想让我相信你的话!”
玖夜看见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样子,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不管她戴着怎样冷漠的面具,可是摘掉面具,她仍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会难过,会伤心。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突然扳过她的脸,在花奴惊恐的注视下,他猛地俯身含住她的唇。
“唔……放开我!”花奴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个带着羞辱的吻,可是她挣扎的越厉害,玖夜箍得她越紧。
本来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可是看到她这样激烈的抗拒,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于是撬开她的贝齿,吻得更深。只是,他渐渐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倔强的眼神,温软的唇瓣,都似乎带着无穷的诱惑。
第一次,
在这个吻里,他没有那种窒息般的心痛。
也是第一次,
在这个吻里,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尚未死去。
花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任何苦楚……
“玖夜!你放开我……”花奴惊喘着挣扎,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几道血痕,他捉住她的手,翻身将她扭动的身躯压在床上,吻去她腮旁的泪珠。细细地从她的眉,滑到眼睛,到鼻梁,再到唇。
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玖夜像是突然感觉到了这种热度,有一瞬间他竟有种错觉,是不是以前执着的根本就是个错误?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温度里感觉到温暖甚至像是幸福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急切狂烈却又小心翼翼地探取,只是无论是不是错觉,他都想要死死抓住,即使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也要永远将这种感觉记住。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放开!放开我……”
花奴剧烈地挣扎,可是在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下和战栗的睫毛,他那样不顾一切,却又那样小心翼翼。匈前的伤口又绽开了,她看到殷红的血渗出来,将她白色的衣衫染得刺目惊心,但是他像无所觉般,吻得越发痴狂。
她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这时候自己出手杀了他,他依然不会停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他的眼里到底是谁……
或许,紧紧只是一个替身。
她忍住心底的酸楚,闭上眼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的表情,眼泪无声地滴落,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挣扎抗拒着:“玖夜,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恨你……”
只是此刻,玖夜什么也听不到,他那样疯狂,那样全心投入,几乎忘记了身外的一切。衣衫破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屋里格外突兀,玖夜滚烫的身躯灼伤了她的肌肤,花奴瑟缩着,已经没有力气再作挣扎。
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切,似乎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窗外云影暗沉,枝叶微微拂动。
紧紧拥抱的两个身影倒在青丝被缎上,在窗楞上投下朦胧的影子,红烛的生命渐渐燃烧,化作烛泪沿着蜡烛默默流下,窗外的风吹进来,摇曳的烛光在夜风里忽明忽灭,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灭掉。
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般,神智渐渐模糊,她能感觉到在她身上游走的有力的大掌,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可是她似乎怎样努力也看不清眼前的那张脸,可是她知道这是谁,她知道正在伤害他的这个男人是谁,她抗拒着,可是身体却抗拒不了那样熟练而挑逗的诱惑。
对啊,他有那么多女人,又怎么可能不熟练呢。
玖夜……
她想着那个夜色中像天神一样的男子,似乎是眼前的他,又似乎不是他,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而迷茫,只是清清楚楚地记着那一双星辰一样漆黑明亮的眼睛。
突然,身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锐痛,让她猛地清醒过来,一瞬间好多前尘掠过眼前,好像已是前生的事,她咬紧唇瓣,没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呻yin,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下来,只是很快,那滴泪水就被柔软而滚烫的唇瓣吻去。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记不住了,梦里的她很热,很痛,很难受,不知道是多久,也不知道是多少次,铺天盖地而来的灼热将一切淹没……
恍惚中,她似乎想起了少女时代执着而遥远的梦: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苦涩地勾起唇角,玖夜,又岂会是那个良人?只是从今以后,一切都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眼泪一直顺着眼角流进鬓边的头发里……
青绫被暖,
红烛泪干,
梦里北风摧香残……
当玖夜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清晨的阳光总是格外明亮清澈,透过屋顶的缝隙照进来,让小屋显得朦胧而温馨。
玖夜揉揉额角,伤口的疼痛让他不适地皱眉,他睁开眼,一眼看到蜷缩在床角瑟缩的花奴,面容苍白,手里抓着被单半掩着自己,惊惧的双眼像受伤的小兽般盯着他,也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
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楚,昨晚的记忆在她的注视下全部回到脑海里。
在看到床单上刺目的鲜红的时候,他略微一怔,她不是在被古赫俘虏的时候就已经被送进红帐篷了吗?
怎么可能……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只觉得有些罪恶感,但更多的是心疼,一种遥远的几乎被他忘记的感觉。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才能从军队那些粗鲁的男人掌下逃脱,他揉揉眉心,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残忍,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冒出,让他觉得有几分开心。
“你……”他张了张嘴,皱眉,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花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看她一脸惊恐的样子,他终于吐出一句话:“你别怕,花奴,本王以后会好好待你的,本王会保护你。”
花奴还是那样缩在角落发抖,他伸手想要将她揽进怀里,谁知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她突然发狂般尖叫起来,双手双脚胡乱地踢打。
“花奴,花奴,你怎么了?”玖夜一惊,不知道她竟会变成这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看她惊恐无措的挣扎,按住她的手脚,心疼地将她紧紧抱住:“不要害怕,花奴,你不要怕,本王不会再伤害你了。”
花奴缩在他的怀里使劲挣扎,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下巴伏在他的肩膀上渐渐停住了动作,双手紧紧抓着玖夜背上的衣服,嘴唇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花奴,你……你怎么了?”
玖夜感觉着背后的颤抖,有些担心,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女子,轻轻开口道:“相信我一次,我的话都是真的,虽然永远忘不了她,但是,或许我该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此刻的玖夜,竟然像个青涩的孩子一样无措,哪里还有一点王者的风范。
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将怀里的女子拉远一点,漆黑如夜的瞳孔闪烁着认真而执着的坚定,认真说道:“花奴,其实……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花奴的身体微微一颤,仰起了头,眼里的焦距拉近了一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在思索,又好像记起了什么。
玖夜俊秀的脸庞突然涨红,忙避开她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一眼看到地上被他毁掉的裙衫,不由得有些尴尬,现在不在宫里,也没有备女子的衣服,他想了想,穿好衣衫鞋袜,从一旁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过来:“你,先穿着吧,回宫重新做几套衣服给你。”
花奴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接,地上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帮她穿好,整个过程她竟然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玖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开口,不过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替别人穿衣服呢,等系好衣带,他也累的气喘吁吁,比在战场上砍了几百个人还累。
玖夜的衣服本来就大,花奴一穿竟然显得异常瘦小,苍白的脸色和惊惧的眼神更是让人心悸,玖夜打量半晌,不由得轻叹一声,抚着她的发丝,低头在她唇畔落下一个吻。
“啊!”
谁知,刚一碰到她的唇,花奴又像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哭喊着踢打他,玖夜愣了一下,花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将他推开,拉开屋门光脚跑了出去。
“花奴!”玖夜忙套了鞋子,快步追出。
院子里的几个侍卫都没想到花奴会突然从王上的屋里闯出来,一愣神的功夫,已夺门而出。
“花奴,快停下,伤口会裂开的!”玖夜边追边喊,路上满是沙石瓦砾,他惊恐地看着沿路的沙石上渐渐染上血迹,而前面飞奔的瘦小身影竟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一样,一点速度也没慢下来。
突然,他瞳孔紧缩,惊呼一声:“小心——”
前方,花奴不知踩到了什么,惊呼一声扑倒在地上,额头直直往小路边的山石上撞去。
玖夜快步追过去,可花奴竟然不顾疼痛,又爬起来想要跑,被玖夜一把抱住,她挣扎了几下,便在他怀里晕了过去。她额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有隐隐的痕迹,这次的撞伤比上次的严重很多,破了很深的口子,额上的血沿着脸颊流下来,跟她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玖夜咬紧牙齿,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少女,双拳慢慢地握起来,突然一拳狠狠击到一旁的山石上,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似乎从和她相遇开始,他就一直一直在伤害她,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残忍的呢?他记得小时候,他甚至会为了一只受伤的小鸟难受几天,可是现在,他怎么会变得这样残酷无情?
突然,他竟觉得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不,应该是非常讨厌!
他轻轻握住她的脚,这样白皙的一双脚,隐隐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尽管没有缠过的痕迹,却依旧显得娇小,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红。可是脚心却血肉模糊,见惯了血腥的他,竟也觉得心底阵阵抽痛。
“王上,你没事吧?”左都卫刚刚赶到,一眼看到玖夜的手,惊道:“王上,你的手!”
玖夜恍若不闻,将花奴从地上抱起来,头也不抬地大步往回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玖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衫猛地被抓紧,他脚步微滞,垂眸见花奴悠悠转醒,可能因为疼痛,秀眉紧紧皱成一团。
他脚下不停,一边抱着她疾步往回走着,一边低头低声道:“痛吗?忍着点,很快就回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清朗,避开花奴的眼神,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不要怕。”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低沉又太过于小心翼翼,听起来有种温柔的错觉,花奴面色复杂,窝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回到大院,花奴都没有动一下,玖夜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去,才发现她正安静地盯着他看,眼睑含着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拥着她的胳膊僵了一下,玖夜眼神复杂,觉得坚硬的心控制不住地慢慢变得柔软,他安抚地勾起唇角,朝她一笑。
不同于往日,他这次的笑少了那份冰冷,竟如阳光般耀眼夺目,整个小屋也因为他这一笑分外明亮了起来。
花奴一时看得呆呆的,僵硬的身体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等回神的时候,她轻轻叹息一声,紧紧地抱住了身旁的男子,滚烫的泪渗进玖夜的衣衫,让他的心也跟着灼痛起来。
这个拥抱终于用尽了花奴所有的心力。
既然已经无法选择,那么,就这样吧,再也不奢求什么,只是全心全意的爱他,即使会受伤,即使会万劫不复,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玖夜声音沙哑,内心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感觉到了,感觉到花奴不顾一切的决心和爱意,在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拥紧花奴:“花奴,相信我一次,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相信我,好吗?”
花奴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抱着自己的强有力的臂膀,一丝一毫也不想放松,或许,她要的幸福,就是这样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奴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只是到了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娘……小轩……娘,别丢下奴儿……”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花奴嘴里溢出来,玖夜一惊,从半醒半睡中惊醒,忙抓住她的手:“花奴,花奴你醒醒。”
花奴还在沉睡,清秀的脸庞已经烧成红色,眼角的泪珠无意识地流下来,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迷迷糊糊说着梦话,声音里的颤抖无助是玖夜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花奴心里满是幼时的苦难,在饥饿死亡边缘挣扎的茫然。
“娘……奴儿怕,不要死……娘……弟弟……”
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呢喃着,花奴双手在空中乱抓,玖夜忙握紧她的手,花奴停止了呢喃,紧紧抱着玖夜宽厚的手掌,却突然像孝子一样低泣起来,那受伤的小兽般的呜咽声里伴随着沉沉耳朵呼唤,声音很低,玖夜却听得很清楚。
“夜……玖夜……不要离开……”
玖夜心头一阵,双眼通红,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半晌不语。
他抓着花奴的手,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在此刻,他才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这个女子的坚强和美丽,而他,亲手摧毁了所有的一切。
“花奴,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目压抑着眼底的泪。
御医不时进来给她诊脉,侍女将她濡湿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换过,额上的帕子不停地换洗着,花奴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不但如此,反而有病情加重的趋势,小脸烧的通红,高烧持续加重。
如是三天,御医昼夜不离,说是伤口感染再加上急怒攻心导致迷了心智,玖夜立刻命铁卫快马加鞭回宫宣所有御医来此,拿最好的药物,到今日为止,她已经高烧三天了,外伤已经好转,可是身体状况却越来越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