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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夜吃力地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别为难她,让她走吧,将你调出去的铁卫叫回来。”他随然没有听到左都卫方才的命令,但已经想到了他会做什么。
“可是……王上,这样……”
左都卫一惊,刚想开口,再一次被玖夜阻止。
“别多说了,本王心中有数。”他吃力地说完这句话,手臂颓然落下,再没力气,只能粗重地喘息着:“这么毒的毒药,真不知道那丫头从哪里找到的,也难为她了。”他苦中作乐地笑着,讽刺地看着自己不堪一击的身体,之前的伤势没好,这次,恐怕真的挨不过去了吧。
“王上,其实……”站在一旁的苏莺莺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恍若晴天霹雳遽然劈下,苏莺莺的接下来的话惊得玖夜和左都卫半晌回不了神!
“其实,花奴根本就没有失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失忆,而且,她从来都没有对王上用过真心,她来到王上身边,只是为了替她母亲报仇而已。”
报仇?给她母亲?
心在这一刻悄然粉碎,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以为的温暖,那让自己沉沦的爱,都是假象吗?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幻觉?
玖夜僵硬地转头看向苏莺莺,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像一只发疯的狮子一样猛然坐了起来,怒吼:“你说什么!”
“王……王上……”苏莺莺吓得差点跌倒,没想到玖夜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说话都说不流畅,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子。
“你给我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苏莺莺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臣妾,臣妾也是之前才知道的,花奴并没有失忆,以前那些事都是她骗取王上信任的手段,王上难道从来没发现花奴的异常吗?”
“什么异常?”玖夜手上青筋突起。
“妁矶(奴是妁矶的女儿,想必王上早就知道了,那您难道没想过她的母亲很有可能告诉她一些不该说的事吗?”
玖夜心头大震,想起之前一连串的事,只觉得心中凄然,有些呆滞地看着苏莺莺。
苏莺莺抬起头,继续说道:“花奴的‘遭遇’臣妾也曾听到了些,但是王上就没想过,之前花奴欺骗王上,帮助赤焰逃走的时候,若是真的被古赫那些强盗追杀,又怎么会有命回到王上身边?而且,她没有失忆的事,王上也应该有些察觉的吧。”
“不会的。”他摇头。
他明白苏莺莺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该怎么去接受?
他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到无欲无情,以前那层泵冷的面具已经被花奴一点一滴地融化殆尽了,他还有什么能保护自己?
“王上,其实,古赫一直都喜欢花奴的,这次的毒药也是古赫给的,您难道没有想过,花奴一个女子,落入军匪手中,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暇地逃出?王上,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莺莺为何突然来此吗?莺莺对您的爱意您自然清楚,但是莺莺从太后娘娘那里得到消息,怕王上出事,这才借机替太后办事来到您的身边的。”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而且苏美人又是如何得知毒药是古赫所赠?”
见玖夜呆呆地坐在床上,左都卫开口问道。
苏莺莺凄厉地笑道:“我说了,王上会信么?左都卫您又会相信吗?不过是增加花奴的警惕心而已,她有多么聪明,都卫您比我更清楚。至于毒药,是太后娘娘查到古赫行踪,莺莺自己猜到的。”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玖夜终于开口,只是声音中寒碜中夹杂着淡淡的嘶哑,仿佛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渗血一般,听人停了心中酸痛不已。
苏莺莺咬了咬唇,有些不忍地看着玖夜,却在玖夜满是杀气的和血丝的眼神中溃败下来,低声道:“这是解药,臣妾知道花奴的计划之后,伺机从她那里伺机拿到的。”
说罢,她走到玖夜身边,从怀里拿出一颗殷红的药丸。
玖夜突然放声大笑,笑得连屋外的铁卫都不由得毛骨悚然,他一把捏住苏莺莺的脖子,冷笑道:“是你从花奴那里偷来的,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计谋?”
赤遥镇的客栈里。
花奴双手被束缚在头顶,下巴无力地垂在肩膀上,她虽然狼狈,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被吊了半夜,浑身再也没有了力气。
她不相信莺莺就这么利用了她,她是那么信任她呀,她怎么能背叛她,则么可以借由自己的手伤害玖夜,夜里看到玖夜突然毒发,她就知道一定是苏莺莺下的毒手,当她去找她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
可是,她就算恨自己抢了玖夜,却不关玖夜的事啊,她怎么忍心对玖夜下此毒手呢。
“解药在古赫手里。”
当她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一生就要终结了,古赫,那个魔鬼一样的土匪将军,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却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于是。
她骑上苏莺莺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快马加鞭走向她自己的宿命……
“丫头,老子说过不想跟你再计较,我放了你,但是你立刻离开,解药我是不可能给你的,而且你要了也没用,致命的毒药可不是我这一份能解得了的。”
古赫看着神色倔强的花奴,不由得有些焦急,怎么说她都不听,不把她绑起来,连他都制不住她。
“恶贼,给我解药。”花奴虽然没了力气,但是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你怎么就不听呢?苏莺莺那女人可比你狠毒多了,她摆明了告诉你这是陷阱,你还傻乎乎撞进来,你也知道那毒是她下的,怎么还相信她的话?这次老子发了善心不跟你为难,本来这次计划,你可是太后赏给老子玩的。虽然你爹是国舅,不过他女儿可不差你这一个,太后那毒妇和苏莺莺那女人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你,而且玖夜那小子有什么好,就值得你这么为他卖命?”
古赫急的挠头,他向来对待女人都是暴力解决,好不容易发次善心,竟然送都送不走,总不能把她打昏了扔出去吧。
花奴看着古赫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笑了起来,原来这土匪头子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古赫看到花奴突如其来的笑容,不由得一怔,说起来,他还从来没见到这丫头笑起来的样子呢,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干净的好像雪山上洁白的莲花。
他心神一阵晕眩,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笑起来真他娘的好看。”
花奴敛去笑容,轻声道:“将军,你既然不想伤我,便将解药给我吧,我立刻离开,否则我不会走的,既然来了这里,我就没有空手离开的准备,除非,我死了。”
死……
她有些失神,如果真的死了,黄泉路上,他们还会见面吗?
古赫心头一震,没有再说话。
就算这女人很不一般,但是要让他就这么放过玖夜确是不可能的事,否则,他那些死在玖夜手中的兄弟不都白死了吗?
女人如衣物,兄弟如手足,这是他古赫的人生信条,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丫头,你好好想想,老子这回没法子依你。”他咬咬牙转身离开,或许过不久她就能想清楚。
谁知古赫刚一离开,门外就进来几个人,那神色一看就不怀好意,花奴心中一惊,忙向着古赫离开的方向看去,却来不及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那几个人细细地打量着她,眼中露出狠厉糜烂之色,他们将她打量片刻,见古赫已经走远,便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老大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跟这女人废这么多话,兄弟们的仇他真忘了?”其中一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燃烧的怒意仍然让人心生惧意。
花奴已经想到即将发生什么,虽然来之前她已经明白,可是现在她仍然克制不住地剧烈挣扎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绝望的感觉让她觉得天地昏暗一片。
一切都发生了,跟她想象中一样,却又不一样。
“放开我……”她凄厉的呜咽,却阻挡不了一双双侵犯的手,衣物被一条条撕碎,就像她的灵魂在一片片碎裂,连同记忆里所有的美好,一起从她的世界消失。
那几个人大笑着,笑容中有报复的快意,那个皇帝的老婆苏莺莺告诉他们,他们兄弟都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他们还不相信,不过听到刚才老大跟这女人的对话,就知道那女人没有骗他们。
他们毫不留情地将魔爪伸向女子,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又一处青紫可怖的痕迹。
痛楚从肌肤传到身体的每一处,那令她恶心的的触感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渐渐消失,她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直至最后,眼前一片黑暗,连灵魂都开始抽离……
直至一阵尖锐滚烫的剧痛传来,她略一挣扎,最后一滴眼泪随着希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夜……
在最后一刻,脑海里仅存的一个名字,遽然清晰,只是那个男人的面容,却随着她茫然的眼神渐渐模糊,这么肮脏的她,再也不配思念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世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她像个破碎的娃娃般倒在地上,身上布满淤青,殷红的唇瓣已经红肿渗出血丝,她没有挣扎,没有哀求,甚至没有哭泣,安静的像早已经死去。
古赫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娘的,你们这些混蛋在干什么?”他怒吼一声,胸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杀意,一脚踹开一个弟兄。
“老大,这丫头害死了我们的弟兄,你想让弟兄们白死吗?”一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
“给老子滚!”
古赫又是一脚,将另一个大汉踹开,把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的少女抱起来。
“丫头!丫头!你怎么样了?”
他喊了两声,见花奴没有反应,而且她的身体竟然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那木偶一样没有灵魂的身躯让他心中一疼,忙脱掉外衣将她的身躯紧紧包住,怒道:“快准备热水,他娘的,要是这丫头死了,老子一定全砍了你们。”
听到古赫的怒喊,花奴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她张了张嘴,古赫忙低头去听,半晌才听清楚她呢喃的是:“解药……”
古赫握紧拳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那个男人,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在她手里。
花奴看到手中的东西,渗着血丝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紧紧地将药丸握住捧在胸前,只是那笑,让人心酸的不忍直视。
古赫偏过头去,正准备抱她起来,却发觉她浑身剧烈一颤。
他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尽量放低声音:“丫头,解药我给你了,你现在先清洗一下会舒服点。”
花奴推开他,回头冲他绽开笑容,空洞而凄绝。
她慢慢撑着墙壁站起来,握紧手中的解药,一步一步往屋外走去。
洗不干净了……她已经脏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老大,就这么放她离开吗?嘿嘿,这妞可真带劲!”刚被踹开的土匪,边穿衣服边走到古赫身边讪笑道。刚才老大那一脚可真够狠的,他娘的!真疼。
可是下一秒,他就连疼的感觉都再也感受不到。
其他几个正在穿衣服的土匪瞬间石化,脸上被滚烫的血液烫伤,不可思议地看着双目赤红,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古赫。
清晨的街上人还很少,雾气淡淡的。
花奴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在街上,她什么也没有想,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只是潜意识地想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潜意识地向着一个方向走着,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玩偶,机械地朝着自己为自己定好的路途走去。
街上行人来往,看着那个浑身伤痕,狼狈茫然的少女,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之情,她每一步都像踏在路人的心上,少女眼中的空洞,让人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揪痛。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视线紧紧跟随着少女,心跳随着她的脚步起落,没有人知道她会在哪一刻倒下去,也没有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只是,没走多远,她就被眼前一个耀眼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仿佛漆黑的世界强制性地挤进一丝亮光,她怔怔地抬头,眼中有了一丝焦距,刺目耀眼的光芒让她冰冷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地颤动。
男人的容颜映入眼帘,确是那么陌生的存在。
“夜……”
她吐出一个字,无意识地笑起来。
男人怀中抱着一个笑容妖娆的女子,双目如黑夜中的星辰,遥不可及,却美丽炫目,他目光极寒,却在听到少女口中的呢喃时,闪烁了几下。
他轻笑:“怎么,看到我没死,你不会感到失望吗?花奴,很抱歉,你的复仇计划失败了。”
花奴的笑容更加灿烂,她似乎并没有听到玖夜在说些什么,慢慢向他伸出手,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下来。
她的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地抽痛着,每一寸似乎都紧绷到了极限,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到他怀里的女人。
她只是像游离在地狱边缘的一丝游魂,向着唯一可以看到的光芒伸出手……
细腻的指尖在阳光下有些通透,虽然指甲有些断裂,但仍然不影响她的美观。
玖夜静静地看着在空中颤抖的柔荑,眼底的冰寒之下,暗涌挣扎着想要突破障碍涌出。
空气中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突然,
一声娇哼打破了沉寂!
“花奴,你这是怎么了?刚从古赫那里回来吗?怎么,他没有信守承诺将你留下呀?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苏莺莺完全将玖夜的神色看在眼底,整个人黏在玖夜身上,宣示着所有权。
“她说的对吗?”玖夜终于开口,垂眸看着地上:“你去了古赫那里?”
花奴点点头,依然执着地向他伸着手。
“毒药是你下的?”玖夜的瞳孔随着她点下的头遽然收缩,声音更加冰寒。
花奴有些呆滞,似乎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苏莺莺见状,忙接口问道:“那碗毒汤是不是你给王喝的?”
花奴这次似乎在记忆中搜索到了答案,再次点了点头,她想起了那颗红色的解药,想要拿给他,却见他好好的站在面前,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怔愣。
仔细思索中,记忆也一点一滴地回到脑海。
玖夜冷笑,看着停在半空中向他伸出的手,露出嘲讽的笑容。
“怎么?看到计划没有成功就想重新回到我身边?故技重施一遍苦肉计吗?”他慢慢抬起头,声音冷厉:“花奴,你真的很会演戏啊,或许你差点成功了,可是,你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本王不会杀你,杀了你只会脏了本王的手,像你这样低贱肮脏的女人,还不配死在本王手中,不过,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本事!想要报仇,本王随时等着你。”
“不,不是的……”
花奴轻轻摇头,已经干涸的眼中再次流出泪痕,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清澈,只有淡淡的血色充盈,她哽咽着,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什么?”玖夜轻轻笑出声音:“你以为你对本王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本王清楚地告诉你,本王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对于本王来说,只是一个新鲜有趣的挑战而已。从此以后,不要再让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连看你一眼都嫌脏了眼!”
说罢,他推开她,搂着苏莺莺从她面前漠然走过,那只苍白的柔荑,在阳光中褪尽了最后的颜色。
如残花凋零。
她颓然跌坐在地上笑起来。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而已,从来没有过幸福,从来没有过快乐,连自己以为的爱情的归宿,也不过成了世间最讽刺的笑话而已……
可是……
玖夜,尽管如此,她却依然觉得自己不曾从那炼狱般的爱意中逃离呢?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花奴看着远方雪白的高山,赤着脚一步一步向那边走着。
那么白的雪花,一定可以将自己洗干净的吧,她不想变成这样,不想去想他,这么脏的她,已经连思念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越往山上走,空气越加寒冷,身上单薄的衣衫已经没有丝毫作用,本就冰冷的身体,此刻更是连一丝温度都不再存在,空气中飘起洁白的雪星,落在她的肌肤上久久不化。
花奴目光空洞,机械地向前走着。
脚下已经出现厚厚的积雪,她光着的脚丫已经冻的红肿麻木,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可是她像没有感觉一样,在柔软的雪地上落下一个接着一个小巧的脚印。
终于走的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她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她就那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希望就这样独自死去,独自一人,就不会被伤害,不会在离开了依靠之后无所适从。
极寒的温度从身下传来,她却连一点点寒冷也感觉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吃力地支撑起自己早已冻得麻木的身躯仰面躺着,洁白的雪花很快落满她的睫毛脸颊,结成剔透美丽的冰晶。看着干净的近乎透明的雪花从天际未知的空间飘落下来,如精灵般环绕着她欢快地跳跃,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任空中那美丽洁白的白花渐渐将她的身形淹没。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让她牵挂……
这个世界带给她的苦难太多……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平静过……
只是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是祈祷着不要再有来世……
赤遥山坳的小屋,已经在花奴离开之后化为灰烬。
此刻,玖夜站在赤遥军营,安静地看着白雪皑皑的山顶,看着大雪纷飞,将山顶笼罩在一片茫然的白色中。
花奴……
她现在去了古赫身边吗?
她怎么会看起来那么狼狈?
她不是最怕冷吗,怎么会穿着那么单薄的衣衫……
突然,一阵喧哗从帐外传来,将他的神思打断,玖夜目光遽然转寒。
“王上!国舅郑太和求见。”一个士兵匆匆忙忙从外边赶来,俯首报告。
“郑太和?”
玖夜眉头微挑,那个老匹夫什么时候来了赤遥,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是的王上,国舅不知为何看起来极为震怒,漠将军阻拦不住,现在已经一路闯过来了。”士兵担心地看着玖夜的脸色,只觉得心惊肉跳。玖夜的暴虐凶残路人皆知,他生怕不小心王上的怒火会波及到他身上。
“下去吧,本王知道了。”
士兵松了一口气,刚掀开帘帐,就看见郑太和愤怒而来,他暗自庆幸,忙向郑太和行礼后快步离开。
玖夜自然听到响动,转身看着闯入军营的老者。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冰冷,目光丝毫没有退缩地直视郑太和,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跟这老匹夫周旋。
“奴儿呢,我的奴儿呢,你将她怎么样了?”
郑太和声音洪亮,却遮掩不住眼底的焦急之色。
玖夜闻声一震,心底升起一种不祥之感,郑太和怎么会突然来此,以他的谨慎,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跟他要人?
“死了。”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再多说,再次看向远处的雪山,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紧紧揪着他的心,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你!你说什么?奴儿她……不,不会的!玖夜,你把奴儿交出来,老夫就饶你一命!否则,老夫定然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
玖夜头也不回冷笑一声,他自然明白这新帐旧账指的是什么。
“本王随时恭候!”
“王上!外边怎么那么多人,妾身好冷呀,你都不去陪……”
正在这时,军帐从外边被掀开,苏莺莺巧笑嫣然出现在帐中,却在见到郑太和时,神色遽变:“国……国舅大人……”
“苏莺莺!你这个很毒的女人!”郑太和看到苏莺莺,像看到猎物的狮子般扑了过去。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怒道:“你答应我等计划一成功就将奴儿救出来,你不但背信弃义,还暗自设计找人侮辱奴儿,贱人,若是奴儿出了什么事,一定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不,不管我的事,这都是太后的意思……”
苏莺莺惊慌失措,话一出口,知道失言,忙捂住嘴巴,惊惧的看向玖夜。
玖夜浑身一震,猛然回头看着郑太和。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计划?什么侮辱?”
郑太和也不看他,只是怒瞪着苏莺莺,气得冷笑:“既然你们不讲信用,老夫也懒得信守什么诺言C个太后,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进去,还真是高啊!”
说罢,他扭头看向玖夜,“玖夜,你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奴儿对你的心意傻子都能看出真假,她又怎么会下毒害你?以奴儿善良的心性,被人背叛利用也不是什么难料的事,你难道从没想过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吗?你怎么对得起奴儿对你的一番情意!”
玖夜脸色苍白了几分,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前所未有的压力从一个未知的空间全数涌来,将他强撑的意志几乎压碎。
“不……不可能。”
他摇摇头,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紧紧盯着郑太和。
“哼!有何不可?正如你所猜想,下毒的人是你身边这个女人,一切都是太后的计谋而已。而花奴,为了给你求取解药,被这个狠毒的女人骗到古赫那里……可是你,竟然现在抱着别的女人风流快活!”郑太和声音带着沙哑,老眼满是红色血丝。
“不!她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不,她只是为了想杀我才接近我而已……”玖夜的声音开始颤抖,他怎么也压抑不住突如其来的恐惧。
他想起了她狼狈孤独地站在那里向他伸出手,呢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想起了她绝望到空洞的眼神……
想起了她想木偶一样连灵魂似乎都已经破碎的痛苦……
那么倔强的花奴,那么脆弱的花奴,被他亲手推向了死路……
“她根本就不知道妁矶跟你之间的关系,又何来报仇之说?玖夜,你真是枉生为人啊,哈哈哈哈……”郑太和怒极反笑,苍凉的笑声在空阔的荒原回荡。
玖夜僵硬地静默片刻,将视线转向苏莺莺。
苏莺莺本就心虚,被玖夜一看,顿时软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葱:“王上,这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不关莺莺的事,真的不关莺莺的事啊!”
所有的神智终于在这一刻溃散,这傲视群雄的王者,终于爆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天地动容!
大雪依旧纷飞。
山顶上,玖夜安静地跪在雪地里,他的手中握着一根女子束发用的白色发带,大雪将他如玉的发丝染成白色,将那伟岸的身躯琢成冰雕,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流露出的沉沉的哀伤气息。
天地苍茫一片!
漫天的大雪哀鸣!
大风呼啸着发出类似于呜咽的呼啸!
大雪中的男子终于动了动,孤独的身影轻轻颤抖,发出了低低野兽般嘶哑低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