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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王爷逝世,皇上为其风光大葬,追封为忠孝亲王,全国挂旗哀悼。
那些繁文缛节的事情,宁儿自个儿都不是很清楚,但她总在苒苒耳边唠叨,就希望她能有些反应。
但除了那日玉心珏发觉她还是有反应之外,再无其他感觉了。
玉心珏忙于玉绝尘的后事,也许是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常去见苒苒,只吩咐宁儿好生照料着,稍有差池便提头来见。
“姑娘,王爷今日便要入土为安了,奴婢陪您去看看吧?”宁儿扶住苒苒柔软的身子,轻声道,“您再如何伤心难过,这最后一眼还是该去瞧瞧的……皇上都安排好了,您换上宫女的衣服跟过去即可。”
宁儿一边说,一边替她换衣裳。
苒苒的身子僵了僵,宁儿没有察觉到。
换好衣服后,校子派了两个小太监帮宁儿将苒苒扶上轿子,抬着出发了。
到了王府,他们顺利地进去了。府里头没有外边闹得那么大,死气沉沉的一大片,所有奴仆都跪在大厅内,既没有人念经,也没有人做法。
大厅最前方,摆着透明的冰棺。
如仙般的玉绝尘静静地躺在里面,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依旧白净,只是少了分红润与生机。
低下的奴仆们都红了眼眶,整个王府沉浸在哀伤的情绪里。
宁儿和两个太监搀扶着苒苒下轿,缓缓地,一步步走进大厅。总管见到他们,连忙起身相迎。约摸是先前得到了消息,见到行尸走肉的苒苒也不惊讶,只老泪纵横地望着她。
“姑娘,王爷在那边……”那总管示意宁儿将苒苒扶到冰棺前。
宁儿望着冰棺里的玉绝尘,忽然也红了眼睛,浑身颤抖起来,呜呜咽咽的抽泣着。
“姑娘,去见见王爷最后一眼吧……”宁儿说道,苒苒依旧没有反应。
总管见状,示意其他人都下去,给苒苒一个安静的空间,只留下宁儿照料着。
宁儿抱紧了苒苒的肩膀,抽噎道:“姑娘,姑娘啊,再不去见见王爷,便再没有机会了啊——”
她用力椅着苒苒,却得不到任何反应。宁儿忽然愣住,止住了哭泣,神色变得愤恨起来:“你忍心吗?王爷是为了你死的,王爷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为了你——为何你可以不闻不问?为何你可以这样折磨王爷舍命救来的自己?!”她的怒意来得并不突然,这几日在她心底徘徊久久没有散去。“我真不明白啊,为什么王爷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还不能珍惜自己呢——?!”
宁儿的嗓子粗哑起来,压抑了无数痛楚,“你知道有多少人爱着王爷吗?我……我……因为公主,因为姑娘,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珍惜……”她喘着气儿,呼吸都不顺畅了。“王爷死了,他不在了,可是姑娘你还在!你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宁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苒苒推到玉绝尘的冰棺前,按住她的肩膀,使她紧紧贴着冰棺,不顾寒气的侵蚀。
“你看看啊——”她哭喊着,“是因为要救你,所以王爷才躺在这里!如果你继续消沉下去,王爷会死不瞑目,宛晴也一样啊——”她哭得不能自己,浑身发着抖,“是不是非要我也为你死掉,你才甘心啊?!”
苒苒瞪大了双眼,忽然有了反应。
宁儿怔了怔,连忙道:“你快看!这是王爷,王爷他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姑娘,你该醒醒了——”
苒苒瞪大的双眼忽然湿润起来,带着体温的泪液陡然滑落,滴在冰棺上,凝结成冰。
宁儿见状,松开了她,让苒苒自己双手撑住冰棺。
苒苒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落在了冰棺上,盖子是敞开的,她的身子稍稍向前移,半个人都扑到了玉绝尘的身子上。
“姑娘……”宁儿哀叹一声,“清醒吧……”
“尘……”
这是连日来,苒苒说出的第一个字。她伸出手,抚上玉绝尘冰冷的面庞。额头,眉毛,眼睑,鼻尖……以及双唇。
她将自己温暖的双唇覆了上去,冰凉的温度传入心底。
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遇上他,爱上他,再与他分离?
“尘,尘,尘……”她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面庞上,滑落到两边,打湿了他的双鬓,在冰棺的作用下,渐渐地泛起了白霜。一切的一切都被冰封住。“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
冰棺的寒气令苒苒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打着冷颤,就连鬓发间也微微冒着寒气。
“姑娘,够了。”宁儿赶紧想要拉开她,却被她挣开。
“这是什么世界呢?”苒苒忽然问道,“没有了尘,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空间。”
“姑娘!”宁儿大呼,“你不能……”
“我不会死,不会想不开。”苒苒喃喃道,“你放心,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给谁殉葬。”只是,心死,身体已无所谓了。“尘也一样。”她忽然咧开嘴,痴痴地笑了。
宁儿惊疑不定,不解苒苒陡变的态度是为何。
“已经够了,该回宫了。”她直起身子,露出高傲的神情。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苒苒回到宫中以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开始妆扮,开始打听宫里头的八卦,甚至开始询问玉心珏的行踪。
宁儿越来越不安,她知道苒苒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玉绝尘终于下葬了,苒苒没有去,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寝宫里绣荷包。
宁儿也没有去,她在苒苒身边焦躁地踱来踱去,质问苒苒,最后甚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苒苒始终都不冷不热,只顾着绣那美丽的荷包,用的是玉心珏命人送来的金线。
宫中关于苒苒的传闻越来越离奇,许多妃子都警戒起来,拿起武器想要抵挡外敌,却连那寝宫的院子都进不去,而苒苒也不出来。
当玉心珏处理好一切后事后,终于抽了空当,来到苒苒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