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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晚的事后,我便知道,在这宫里,我若是想瞒过长赢做些事,怕是很难。
所以滑胎的事,不得不耽搁下来。
其间长赢又来过几次,但都被我打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我想到他总觉得烦心。
我将这种状况归咎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想,我都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闷。
这一耽搁,便到了去皇陵祭祀的日子。
祭祀大典是个繁重的活,新帝不光要领着文武百官三跪九叩,更要祭祖上香长达数时辰,所以是个辛苦的活计。
庆幸的是我作为太后,辈分重,这种场面也只需端个架子观礼。
祭台高处,长赢一身金丝线编织的云纹冠服,九旒冕下是一张庄重肃穆的脸。
这是第一次,我真切地感觉到,长赢真的长成了一位威严的皇帝。
而不是当初那个对我这位大不了他几岁的继母藏不住脾性的少年。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好似从大皇子那场谋逆后,长赢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
能将长赢教养成这样,我其实也很欣慰。
见长嬴如此稳妥,我便安了心,瞅着某个间隙去了偏殿休憩。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开始嗜睡怕热。
昏昏欲睡之时,突觉唇上异常发痒,徒手去抓的时候,指尖擦过细腻微凉的肌肤。
人陡然惊醒。
隔着几尺距离,是长赢那张俊美的脸。
他眼神闪过几丝慌乱,但很快被掩饰住,笑起:「母后。」
我被晃了下神,后知后觉才理清楚他的慌张,自己原来攥了他的一缕发,于是赶忙松开。
「你怎么过来了?」
我皱着眉,视线去寻月牙。
这丫头竟然没给我提个醒。
「母后能来此处躲清闲,怎么我不能来?」长嬴说笑的工夫,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的蒲扇给我扇风,「母后可是在找月牙?不必寻她,我让她去我住处给母后端碗冰镇青饮了。」
这皇陵可没有地窖存冰,而在这时节还能用上冰,必定是长赢一路从皇宫带过来的。
长赢不是铺张浪费的主,我虽疑惑,但训斥的话已经出口:「本国虽万事升平,百姓和睦,但怎可如此铺张浪费。」
长赢认错得很坦然:「儿臣知错,下不为例。」
他就是这般,虽每每惹我生气,但认错也来得快,叫人再生不起气。
若是往常,这时候我也便罢了,但许是肚子里揣着一看,又见罪魁祸首若无其事,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扇了。」
长赢颇为无奈地放下。
「好。」
他又开始给我剥果子。
「母后怎么喜欢上吃酸果了?我记得往常母后最是怕这类酸果了。」
「年纪大了,换换口味罢了,皇上有异议?」
长赢一脸委屈。
「母后,是不是长赢近日又做了惹您生气的事?」
他倒是没做错什么,只是我确实有点烦他。
大概一见着他,就想起自己犯下的荒唐事,而今搅得我睡不了一个好觉,梦里还老梦见自己因为东窗事发,被拉去祭先帝的。
面上还得强装无事道:「皇上多虑了,只是哀家近日染了风寒心情不佳罢了。」
长赢「哦」了声,又讨好似的将剥好的果子递到我嘴边,被我躲开。
「祭祀大典事关国运,皇上还是快回去吧。」
「不想去,母后这清净。」
他狡黠一笑,将原本递给我的果子吃进了嘴里。
更甚至,当着我的面舔了舔唇。
「母后这儿的果子也甜,好吃。」
想起刚才那果子曾碰过我的唇瓣,此时却被他吃了,登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让我感觉到一阵古怪。
长赢对我,似是没有一点男女大防。
可他与我虽是名分上的母子,但我对他,确是真心实意的教养。
难道就是由此造成了他的过分依赖?
我捋不清楚,心里琢磨着选后大事确实该往前提一提了。
过了冬,长赢也二十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