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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在这大起大落的态度里游荡着,只道天下最难懂的便是帝王心。
特别是赫连怀亦这个帝王的心……
。
赫连怀亦继续面无表情的批阅着奏章,呵呵……她当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她不想呆在这地方,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亲妹妹洛梨儿,以及那个来提亲的韩珏公子,并非是为了其它。
就在花颜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碧落跑了进来,“皇上、娘娘,宫里头来人了!”
语罢,花颜就看见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太监,是莲英公公。
莲英一见到赫连怀亦和花颜,立刻就跪了下来。如果可以,莲英是一点都不想来这里。他知道,如今的赫连怀亦已不是之前的那个赫连怀亦……他一直都瞧不起他,如今他夺了权,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没办法,有些事情,一定要来……
“皇上……”莲英公公朝赫连怀亦跪了下来。
赫连怀亦恍若未闻,依旧在埋头处理着奏章,甚至连翻阅纸张的手指都未停顿一下。
没有平身,莲英公公不能起身,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碧落站在花颜边上,花颜显然对莲英没有过多的感觉,不管是赫连怀亦要虐身,还是虐心,她都可以视而不见的……
莲英一直跪到了双腿发麻,赫连怀亦还没有要抬头的意思,批完最后一本奏章,赫连怀亦才缓缓抬起头来,“莲英公公,找朕有什么事?”
莲英立刻匍匐在地面上,脑袋一下下的磕在地板上,“皇上恕罪,饶了老奴吧”
赫连怀亦拧眉:“这是为何?”
“有件事老奴一直没和皇上您说,老奴知罪!”莲英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赫连怀亦的表情万分淡然:“说”他的语气极淡。
“卫淑妃,被太后杀了……”
卫良语?被太后给杀了?碧落立即看了花颜一眼,那个被抓进牢里的妃子,竟然就这样杀掉了?花颜沉吟了一声,卫衾趋与卫良彬那样兴师动众,甚至还为此卷入了昨夜那一场风波,差些丧命,结果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不对,太后昨夜不是已经被囚禁起来了么?自己都保不了了,怎么还有闲心去杀人呢?
莫非……卫良语早就死了?
所以……莲英公公才会来求饶?
花颜望着赫连怀亦的瞳孔猛然一缩,宫廷中,又一次ci裸裸的血的事实摆放在她的眼前。
就如奉茶那次,如果她再软弱些,碧落是不是也会因此而死掉?不……不只碧落,她也会死掉。
赫连怀亦的语气清冷:“嗯,死了就死了吧”
花颜盯着他,他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花颜站了起来。
赫连怀亦挑挑眉,“难道你是想要让朕追究这件事吗?”
花颜又无力的坐下。是啊,难道让他为此而去追究阴太后?呵呵……他是一个君主,此刻掌控的是天下人的生死,这一条人命,不过像是一缕烟尘,没了……也就没了。
“你起来吧”赫连怀亦对莲英说道。他明白莲英的意思,莲英会选择把这件事情上报他,其实是在投一块问路石。他想要投靠赫连怀亦,赫连怀亦自然不会拒绝。
莲英心里头一块石头落地,跪谢赫连怀亦:“谢皇上饶命,谢皇上饶命……”
赫连怀亦又低头拿起了摆在另一旁的快件,打开来看。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最近朕不在宫中,宫里除了今天上报的这事,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莲英起身,恭着腰来到了赫连怀亦旁边,像往常宫内一样站在他的后头。“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赫连怀亦挑眉:“什么事?”
“关于阴贤妃……”
“说罢”赫连怀亦示意道。“碧落,你退下”
碧落看了一眼花颜,花颜点头,然后花颜也一并走了,“皇上,臣妾身体不舒服,臣妾走了……”走得毫不留情。
赫连怀亦看着花颜离去的背影,先是一怔,便恢复得无影无踪了。他只让碧落退下,而她却也走了。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但是这代表的是什么?是她觉得他不信任她,还是她自身不信任他?
赫连怀亦自嘲着一笑,依他看,是她根本就不想参合到这事中去,所以远远的避开了,因为不喜欢,所以连带的将他也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阴凌萱又怎么了?”赫连怀亦朝莲英问道。
这回没了人,莲英也不用顾忌着什么了,靠近了赫连怀亦,张嘴便说道:“皇上,阴贤妃有孕了。”
“是么?”赫连怀亦竟然逸出了一抹微笑。“在朕要杀了她的时候,她竟然怀上了朕的孩子?”赫连怀亦竟然笑了起来,这笑声透着一股冰凉,莲英看着双目带笑的赫连怀亦,浑身只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像是有蛇缠上了他的身体,冰凉的触感游走在他的周身。
他不知道赫连怀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态度。是质问这件事情的蹊跷,还是反问阴家是不是又一次的刺探他的底线?有了龙种她就可以逃过一命么?
自古君心难测,而伴君又如伴虎,稍有差池就身首异处,莲英有些心悸,开始怀念起从前的那个赫连怀亦来。
他抹了抹额际的汗,朝赫连怀亦请示道:“那依皇上……阴贤妃怎么处置?”
他方才不敢在花颜、碧落面前禀告这件事,就是担心君心未定,若赫连怀亦想要这个孩子,那还好说。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莲英公公觉得真应该怎么处置?”他唇边洋溢着一抹淡笑。
莲英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奴不敢妄断!”
“你觉得朕应该让她死,还是让她生呢?”他终于首次在莲英面前展露了那邪魅的模样,就如大婚当日他在崇政殿里头一样,浑身都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气息。
莲英觉得全身都已被火焰包围,他快叫赫连怀亦给逼疯了,这个男人,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人,他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曾看透过他!
莲英还依稀记得他小的时候,围着他团团转的样子,那童稚的声音从记忆深处里传来:“英公公——英公公你在哪啊?朕肚子饿了”
还有大婚当日他的话:“英公公……朕怎么觉得还是斗蛐蛐比较好玩一些呢?”那时他干净而透彻的笑容,纯净得像是一泓山间流下来的清泉似的……
而现在……他的心不禁忌惮起来,又想起了他之前所做的错事,在赫连怀亦七岁那年,他受了其它太监总管的气,只因为他是不得势的惺上的贴身太监,他没有一个强大的主子,所以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甚至跑到了宝贝房里头,给他一个最彻底的侮辱,当他看见所有人把他身体的那部分踩在地上的时候,他充满了恨。也就是那次,他做了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莲英还记得那一天,他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豹子胆,他只知道他心中充满了恨!
跟着这么一个主子,自身都难保,更别说要保他。当初一同进宫的公公没有一个身份比他高,而如今,一个个皆是对他冷眼相看。
日子越过越久,那些人越来越猖狂,他看着赫连怀亦对他傻笑的样子就来气,夜黑风高,他把赫连怀亦关进了汹屋里头,狠狠的打着赫连怀亦。
为了不留下痕迹,他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掐着赫连怀亦,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掐……掐到赫连怀亦都哭嚎了起来,一个劲的求道:“英公公……英公公不要打朕……”
“英公公……父皇和母后都不要朕了,难道英公公也不要朕了吗?”
那个时候,赫连怀亦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里却还是有着一股不能参透的倔强。
莲英鬼迷了心窍,不管不顾的欺负着这个没权没势的孩子。
赫连怀亦哭着喊着:“英公公……朕会很乖……呜……好痛,英公公不要再打朕了。”
“朕再也不抓蛐蛐了……不要打了,二娘她会知道的……朕痛。”
莲英只记得这是赫连怀亦最后说的话,也或许是从那一次,他彻彻底底的被惺上给从心里头剔除了出去。
莲英还依稀记得那时面目狰狞的自己,他做错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懿德四年的时候他便投靠了阴太后,为了权,为了不被人欺负,他甘愿出卖自己的主子,他日日都将发生在赫连怀亦身上的事都汇报给阴太后,事无巨细,更多的时候,伺候赫连怀亦的时候不过是一种敷衍。是他将赫连怀亦置于阴太后的监视下数十年,让他步步维艰,如履薄冰。
莲英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的叩在地上,他怕死啊!
莲英连说话都已经带了颤音:“皇上……老奴日后一定好好服侍皇上,求皇上绕了老奴这次,老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阴贤妃!”他只求他不要再问他任何意见,他给不起这个意见。
莲英说完后抬头就这样呆呆的盯着赫连怀亦,只见那坐着的人依旧笑得邪魅却处处透着冰冷。
“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了”赫连怀亦收了目光。
“至于阴凌萱……罪臣之女,不配留有朕的孩子,赐她一杯鸠酒,送黄泉去陪她爹吧。”他冰冷道。
他瑟瑟发抖,这个男人,真的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现在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皇上,他是俯睨天下万物的九五之尊,他是掌控苍生命脉的一国君主。他要别人生别人就得生,他要别人死,别人就得死。莲英不由得冷汗连连,如果怀亦想要和他计较,只怕他已经身首异处。
“叩谢皇恩——”莲英又磕了个头,“老奴这就去办。”
莲英跪谢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花颜站在门口,眼里也是没有一丝暖意,她自离开后一直纠结的在外头站着,一面想知道阴凌萱究竟怎么了,一面又不想理会这些后宫之事,最后实在忍不酌奇的凑上去,不偏不倚的就听到了赫连怀亦最后的那句话,阴凌萱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而他竟然……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怀亦,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样,虎毒不食子,可你怎么可以比老虎还毒?”
赫连怀亦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女人,她不是走了吗?
花颜那眼睛里头的厌恶深深的撼动了赫连怀亦。
“这就是帝王家”面对着花颜的ci裸裸的质问,赫连怀亦也只是淡淡的一语带过。
花颜望着赫连怀亦,语气中有太多的悲凉:“如果这就是帝王家,那我终于明白那句世代相传的话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呵呵,果然如此……”她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撰成拳,“可是,你明明可以留她一命,明明可以留她的孩子一命!那不止是她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
赫连怀亦视线移向了别处,不再回复她的任何质问。
那是他的孩子,依他看,那不仅是他的孩子,同时也是阴氏手上最大的筹码,他笑,如果他现在还没有掌控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兴呢?这个孩子就会变成他的催命符!他痛恨这个孩子!
花颜最后再看了一眼赫连怀亦,眼里是怎么掩藏也掩藏不掉的失望:“赫连怀亦,我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