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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弘子骞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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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一看见光,集体唧唧咋咋的叫起来。竹苑开始尽是鸟叫声。

花颜咂舌,不知道南宫轩逸到底是想做什么。她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安的心情,笑着惊叹:“轩王爷,这么多鸟儿呀……五颜六色的……这是要做什么呀……”

南宫轩逸面上笑得更开了,答道“本王听说你来了冷宫,怕你无聊,想到你喜欢烤鸟儿,便给你送一些过来”

本来是件体贴令人开心的事情,可是却勾起了花颜的往事,花颜心里头突然就心酸,扬着的笑容也凝了,整个人死气沉沉。

“怎么了?最近不喜欢烤鸟儿了?”南宫轩逸突然凝了下脸问。

花颜知道他指的就是百鸟朝凤,凤烤百鸟那件事……都久前的陈年烂谷子了……他是想报复她,还是在提醒她?提醒不要忘记从前,还是在警告她不要丢下怀亦?或许在他心中,请旨冷宫就是她要退出这场游戏的第一步骤,可是……花颜只觉得两个人必须静一静。这个问题太过于严肃,花颜不想再纠结了,强忍着伤口被翻开的痛,继续笑着。

“最近……确实不太喜欢烤鸟儿了,若是轩王爷真心送来的话,花颜会好好养着,再也不做烤鸟的傻事了……”花颜不甘示弱的面对着她,眼睛里都是倔强。“如果王爷真的怕我无聊,那就送我几条咸鱼吧,花颜最近爱上了烤咸鱼”

此话一出,南宫轩逸的脸色第一个带头黑,然后其余的,月龄碧落反应最快,偷偷捂了嘴笑。

然后花颜带头笑起来。

南宫轩逸,南宫咸鱼。

所幸南宫轩逸反应快,竟然欺身向前:“要咸鱼,要把本王也送给你烤么?”

花颜望着他,见他步步逼近,她退后了一步,“王爷,不知道你恼怒什么,花颜只是要几条咸鱼罢了,现在在冷宫中,没有了山珍海味,花颜觉得能有几条咸鱼填肚子就已是幸事”

他既然提着鸟儿来试探她,为何不能让他她反击回去?

南宫轩逸听着她的咸鱼理论,心理头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其实她请旨入冷宫也并不好受,吃不好穿不暖,面临着其他人的打压和冷眼,这些哪有在斋月宫里头住着舒服?

南宫轩逸开始往别的地方想,她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他看向花颜身后那群捂嘴笑的人说道:“去去,快下去,本王的名讳不得取笑,本王同你们家娘娘有话要说,都下去收拾东西”

碧落她们停了笑,但还是有些憋着,接过那五个太监手上的鸟笼子下去了。留他们二人在院中。

花颜知道南宫轩逸清掉其他人的用意,还没等南宫轩逸开口,她便把伪装出的笑容收了起来:“王爷,我不想说,你也不用问”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他负手在茂竹旁边立着。

“知道……”花颜淡淡的回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刺探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难道都是假的么?

其实他想问的就是她为何背叛了怀亦,他只看见了她请旨离开,只看见了怀亦那张初始发怒,复而绝望的脸。他说道:“好,我不问,既然如此,那本王走了”

花颜见他欲走,张了张嘴,依依呀呀的没了声音,整个脑子呈凝固状态,他真的就不问了。

南宫轩逸见花颜确实没话可说,转身便走,他一直是个干脆的人,此行的目的就仅是这样,既然如此,鸟儿也送到,意思也传到,花颜不会想不到深层的东西。他继续留着也无用,毕竟这是冷宫,而他是个未娶妻的异姓王爷。

南宫轩逸说走便走,他转过了身,在他提步的那一霎,花颜突然记起了里头的那两个小瓷罐儿,最终还是决定最后试探一次。

花颜的手指都同衣服绞在了一起,面对着南宫轩逸的离去的背影说道:“轩王爷,谢谢你药”

南宫轩逸步伐未停,潇洒的摆摆手:“那是怀亦送的,不是我,谢错人了”步调未停,他走得潇洒。

花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果然不是他送的药……

南宫轩逸离了竹苑,后头突然出来一个人,是弘子骞:“王爷,皇上问娘娘还好么?”

南宫轩逸停下了步伐:“还好,还有闲心给本王取外号,应当没事才对”

弘子骞道:“那我便回去回皇上了”

南宫轩逸点点头,然后敛眉,紧接着问道:“邃毅,你就打算这个样子下去了么?如果我没记错,怀亦已经准备好诏书恢复你身份了?”

弘子骞冷峻的容颜未曾有改变,刚毅的轮廓没有扯出一丁点笑容,没有欣喜,只有淡定:“轩王爷,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说完后,使了轻功踏在亭上,身影一掠,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弘子骞走了后,南宫轩逸摇了摇头,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唤来了小太监,“用本王的名义,送瓶跌伤的药过去吧”

南宫轩逸细心的想,只怕洛花颜这家伙脾气倔,不肯用怀亦的药。

小太监允诺,然后下去了。南宫轩逸也走了,处理正事去了。

弘子骞见南宫轩逸走了,足尖轻点从殿梁后头冒出来,稳稳的落到了地上,风姿秀逸带着点冷意,他往南宫轩逸来时的路走,再次踏上了去竹苑的路。

竹苑里头,藏着他的回忆,他所有的不堪。

弘子骞还记得不久前他同赫连怀亦的对话:“洛贵妃若是请旨冷宫,还望皇上把臣的竹苑转赐给她”

“荷妃生前所住的院落,你守了这么多年,竟舍得放开手?还是……”赫连怀亦欲语未尽。

“就当是臣送给洛贵妃,一点心意罢了,皇上切勿多想”他低下了头。

“好,她是你嫂子,也好……”

弘子骞望着眼前有了人烟的竹苑,回忆的思绪被现实拉扯了回来。

他走到从后头,然后用轻功跃了进去,几个侍女都在外院洒扫,他走进了屋里头,映入眼帘就是支着下巴靠在桌上的花颜,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两个药罐瞧。

他冷峻的面具一下子就崩塌了,出声打断了她:“不就是两个药罐么?有什么好瞧?”

花颜原本思绪在神游,被弘子骞那道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茬拉着的脑袋猛然从桌上抬起来,只见弘子骞站在她房间的门前,脸上带着冰山融化后的笑。

花颜拍了拍胸口,一副小心肝儿抖被吓颤抖的模样,抱怨道:“你吓死我了”

她抱怨完毕,又想起他骗她的这事情来,热情被冷水给浇了,一下子便没了表情。

“怎么了?”弘子骞走上前来,径直坐下,就和那天一样,两个人的身份没了隔阂。

花颜看他坦荡的样子,憋着的一口气松了半口,也罢了,计较什么?是她傻才相信,萍水相逢而已,花颜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端起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敷衍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竹苑怎么就变成我的了”

花颜冷笑了一下,极短的一声“呵…”

“只有两种可能,一,我被侍卫总管你忽悠了,原来世上真的没有谁相信谁;二,还是我被侍卫总管你忽悠了,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花颜已经不想在黑暗的争斗中打滚,也不想和弘子骞绕来绕去,所有问题干脆就摆开放在台面上讲,最好说得清清楚楚,没那半点纠葛,活着也开心。

弘子骞和花颜睨着眼互瞧,最后败给了花颜,不管他怎么解释,她都下定论认为是他忽悠她了,两种可能说来说去尽是一种结果。他想反驳无门,最后只语气平和的说了句:“娘娘太聪明”

是啊,太聪明,相瞒都瞒不住。

他用掌气打断了拉着门的绳子,门细微的“砰”了一声轰然关上,房内顿时没了光线,花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弘子骞的轮廓,她用手摸上了小瓷罐,叹了一口气。“聪明又有什么用,看清了真相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你,爹爹,怀亦,咸鱼,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把良心当盘菜,我对你们的信任早已被啃食干净了”

他虽然不叹气,但花颜看见他的轮廓在黑暗中晃荡了一下,“太重感情,所以才会上当”

花颜见他一语中的,也不反驳,毕竟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弘子骞继而说道,“但是有些事,是娘娘你自己忽略了,皇上也是重感情的人”

花颜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是啊,那自己呢?弘子骞突然也这么向自己问道。他咧开了不常笑的嘴,难得的自夸:“好像我也是个多情的人”

他不知道花颜听没听得出话里头的意思,侬本多情,如果不重情,为何还身在这里呢?

花颜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弘子骞笑着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定格在这黑暗之中。

“这竹苑,确确实实是我的。”弘子骞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花颜支着脑袋望着他,目光如炬,隐于这黑暗之中。

“没有骗你,我说的斋月宫的故事,没有骗你”他的声音,语调,神情,在这一瞬间,花颜忽然觉得,是不是回到了那一个下午,怀亦紧紧抱着她,他的悲伤,如数前来。

眼前的弘子骞与赫连怀亦的身影重合,花颜失了控制的喊了出来:“你到底是谁?”她站了起来。

弘子骞面向着她,问:“娘娘,你觉得我像谁?”

花颜突然有种上前去揉搓他脸庞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下了,然后又机械性的坐了下来,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玩着小瓷罐:“咱们继续说故事吧”

弘子骞见她这副样子,也算明白了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含义,分量究竟是有多重,才能如此。

她不想提,他就偏提。

“娘娘怕是将我和皇上联想到一起了吧?”弘子骞朝花颜问道。

花颜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她只恨他有先见之明,一早就把门关上了,否则她非好好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可。

她否认道:“没有”

“我们还是继续讲故事吧”花颜摆明了不想提,怕他多话,又继续违心的补充道:“故事比怀亦更吸引我”

弘子骞冷峻的面容像是冰山融化再次笑了出来,花颜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听见他那串浅浅的笑声。

弘子骞知道她不想提,那便继续讲故事吧,他继续讲道:“为了争夺斋月宫,那几位娘娘的其中一位被打入了冷宫,那便是这冷宫的主人。”

花颜换了个姿势,用手支着脑袋,问道:“那后来呢?那位娘娘出去了没有?”

“那位娘娘是争夺斋月宫的众位娘娘中最得宠最有可能得胜的一位,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高兴。”

花颜听到这里,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现在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处境么?怕是有很多人在背后捂着嘴巴偷笑吧?她顿时就生出种种共鸣来。

“后来被打入冷宫后,那位娘娘发现这件事情一早就是个圈套,原来仅是别人想借这件事除掉她,与此同时那位娘娘发现自己身怀有孕,护子心切,因为害怕幕后黑手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她便连唯一的一个伺候的丫鬟都遣了,一个人偷偷的怀胎十月,生下了孩子。”

花颜静静的听着,不愿打断,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花颜却可以感受到故事里那位娘娘的苦恼,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过得该有如何的艰辛?

“那后来那位娘娘怎么样了?那个孩子呢?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花颜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最后皇位不会落到怀亦的手中,十五年那场宫变,若是有后储皇子,阴太后早将怀亦杀死了。所以只有两个可能,那位娘娘生的是女儿,或是生了皇子,后来却又出事了。

“生的是男孩儿”弘子骞说道。

花颜小心肝儿一颤,那就是说那个孩子,最后还是遭人毒手了……花颜突然觉得周围阴森森的,凉风入骨……这可是这个屋子里头发生的真人真事,能不觉得“凉凉”的么?

“那……”大兴国没有王爷啊……现在剩的怀亦可是裔帝的独苗……花颜还是提起了胆子朝弘子骞问道:“那个孩子……最后是死了么?”

“那位娘娘死了”弘子骞避而不答。

“怎么死的?”花颜问道。

“三尺白绫”弘子骞的回答简洁和明了。

三尺白绫啊……那不是吊死鬼么……这竹苑怎么这么的可怕?花颜越想越心慌,又再换了个姿势坐,可惜怎么坐都没办法让她安心,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站着。

“那个……弘子骞,你能给我讲最后的结果么?”花颜不好意思告诉他她心里头害怕,只好拐了个弯问道。

弘子骞沉在那个故事里头,却听到花颜喊他的名字,修长的手抖了两下,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那位娘娘怀孕之事并没有上报给皇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直到最后生了孩子,养大了,被发现了,皇上为此大怒,那位娘娘却不肯说出事实,还教导那位惺子不要说出真相,她宁愿惺子被误会为她与别人私通的孩子都要保注子一命,不愿让他再次参与这样的后宫纷争,那个时候裔帝已经病入膏肓,那位娘娘是他最后处决的人,一命换一命,三尺白绫穿过大梁,惺子被带走去当宫里头最下贱的奴才。那位娘娘死了后,裔帝一口血喷在大殿中,也去了。”

花颜一直安静的听着这一段故事,脑里头相应的浮出了画面和场景,花颜忽然想,裔帝是爱那位娘娘的吧,虽然伤心,却生死相随……帝王的心就那么大,但对于那位娘娘来说,分得那么一小块就已足够了……虽然两个人那些年里因为种种的事情,阴差阳错的断了应有的缘分,但断不了的牵挂也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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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者库人分原有的辛者库人和缘罪入辛者库)内务府、王公府第、陵寝、行宫、庄屯皆有辛者库人服劳役。不是其它小说里头说的那种要发往固定地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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