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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除了花颜外其他人全部都在摩拳擦掌,花颜深呼吸一次,然后继续往前走。只有一条荒芜的小路能真正的通向那冷宫,一群人越走越近,慢慢的可以看见里头微弱的灯光,只是还瞧不明确。
花颜走近了那冷宫的门,在门上轻叩两下,门板顿时发出了闷沉的响声,吓了月桂一跳,月桂胆子小,拿着装人参的锦盒差点掉下来。
没有人迎出来,忽然一阵夜风吹过,月龄手上的灯笼摇了摇,忽然“哗”燃起来,这一下真是又把大家给吓着了。
“啊——”月凡突然大叫起来。
“娘娘,我们回去吧”月桂被这诡异的地方吓得朝花颜央求道。
花颜强撑起勇气,朝月龄问道:“月龄,你确定带对了地方么?”其实这么诡异……她也有点怕。
月龄把手中的灯笼丢了,然后朝花颜点点头:“娘娘,是这里没错的……”
花颜面对着门,又叹气了,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突然从里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谁!是谁在外边!”
阴凌萱端着油灯就从里头走出来,也是因为如此,花颜才得以看见她的容颜,只见她穿着平常内命妇穿着的衣服,没了初时见到的华丽,脸上也没了那么多的跋扈,眉眼间的表情平和了很多。看见花颜一群人站在这边,她先是错愕,然后并没有像碧落想象的那样,直接把油灯砸下来,反而是让人跌掉眼珠子的说了一句:“哦,是妹妹啊,进来坐吧”
花颜看着如今这么淡雅端庄的阴凌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家破人亡对于她,确实个人生的转折点,将她的傲气磨洗得干干净净透透彻彻。
阴凌萱见花颜站着不动,于是又问道:“怎么?不进来?”声音里头还是有些敌意的。
不过花颜想着,没有敌意才奇怪吧……也就因为这几分的敌意,才有阴凌萱应有的样子。
既然如此,花颜也没有必要僵在门外了,领着众人就走进去,“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带些东西给你。”花颜不知道要怎么讲才能让她接受她的好意,至少她确确实实觉得自己比她幸福许多。
阴凌萱“呵”的短笑一声,语气里头百般不是滋味:“大家都是入了冷宫的妃子,摆什么谱呢?”
花颜摇了摇头,“不是摆谱,只是,你我二人现在也算是邻居了,礼尚往来是可以的……”
“妹妹……这话可说笑了,姐姐我哪有什么东西再给你礼尚往来?”
花颜自动忽略她这讽刺的话,给月桂使了个眼色,让月桂把东西先拿进去,就在月桂要把东西带进去的时候,阴凌萱忽然伸手拦住了月桂:“这东西我不要,拿回去吧。”
花颜看着这一幕,心想着,虽然世道颠倒了,这天下已不是她阴家的天下,可她身上那么多年来养出的傲气还是让她无法轻易去接受别人的施舍,可她这个也不是施舍……大多是个心意罢了。
花颜劝道:“姐姐还是收下吧,我是为了孩子。”
果不如起来,说道孩子,阴凌萱那双眸子顿时暗了下来,拦着月桂的手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花颜又再给月桂一个眼色,月桂心领意会的走进去,将带来的东西放好。
阴凌萱笑着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缓缓的说道:“妹妹也给自己留着点吧,说不定妹妹也身怀有孕了”说罢缓缓转过身去,端着油灯的手稳稳未动,朝堂里头走去。
“进来,坐。”她说。
花颜没想到再次遇见她会是这样子,她提起裙子,跨过门槛,也走了进去。
阴凌萱的冷宫可谓是一贫如洗,仅剩四壁,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两张椅子…没了。原来真正的冷宫是这个样子的……花颜突然觉得竹苑比阴凌萱这边好了很多。
花颜瞧瞧的打量着四周,阴凌萱叹了口气:“妹妹,不用看了,姐姐这边就是这样了”说完指了指凳子,说道:“一张给你,其余的你那些丫鬟们,只好站着了。”
阴凌萱说完,不管其他人,径自坐了下来,表面上好像仍然是那种目中无人样子,其实花颜知道她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花颜看见她的小腹还尚平坦,然后目光又挪去别的地方,突然好奇,为何没有看见来伺候的人?
于是花颜问道:“伺候的丫鬟呢?难道一个人都没有么?”不是说有个丫鬟伺候着么。
阴凌萱笑了一下,“我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要什么丫鬟?就算有丫鬟,还不如没有”
一阵轻咳传来,一抹绰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暗中只见她像是捧着茶,缓缓前来。
花颜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那捧茶前来的女子见到花颜,张口便叫到:“娘娘……”
人至,茶至。她的脸庞走入了烛光下,花颜这才看见清秀的脸庞,花颜吃惊的叫道:“月奴!”
阴凌萱见花颜喊了月奴,她恍若明白了什么,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月奴,你怎么在这里?”花颜朝月奴问道。不应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不是回去怀亦身边了么?没想到竟然是在阴凌萱的身边?赫连怀亦让她伺候她的仇人,究竟是何用意?
月奴性子稳,若是要坑害阴凌萱,阴凌萱真就是性命难保了。难怪阴凌萱说有丫鬟还不如没有。赫连怀亦把月奴放在阴凌萱身边,其实是对阴凌萱的一种变相的折磨。
花颜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阴凌萱看了一眼月奴,然后便笑着对花颜说:“妹妹,天色不早了,东西也送到了,我看你是不是该走了?”
只怕阴凌萱现在心里头最防的便是花颜。
人家逐客令都下了,花颜也不好呆着,于是朝阴凌萱说道:“既然月奴在这里照顾姐姐,那妹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姐姐好好养胎,妹妹先告辞。”
花颜罗裙摇荡便要走出去,月奴还在回味花颜方才的话,花颜走了出去后,月奴也跑了出来。
“娘娘……”
花颜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月奴,那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黑夜里的星星,花颜握起了月奴的手,劝道:“月奴,我不知道怀亦把你差过来是什么意思……可是,答应我,不要让我们大人之间恩怨牵扯到孩子,好吗?”
月奴低下了头,“娘娘,这些事情不归你管的,你不要管……”
花颜那明亮的眼睛顿时灭了光亮。“阴凌萱已经很可怜了,难道现在就没有人再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了吗?”
月奴回道:“有的,只是那个人不在他身边了”月奴说罢,再补充道:“娘娘,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花颜摇了摇头。
月奴道:“娘娘这几日皇上心神有些不宁,皇上虽然不再去斋月宫了,但是想必他也是念着你的,他宁愿把你放在自己能够看得见的地方,而不是让你在冷宫里。”
花颜脸色变得苍白,“我回去了”
月奴看着花颜,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喜悦,她也返身走回屋去。
碧落她们也猜到了七八分,出了月龄,其他的人都不怎么和月奴说话,花颜木讷的走出了阴凌萱的冷宫,碧落与月凡、月轩、月桂也立即跟上,月龄向月奴讨了个小灯笼,也急忙跟上了。
送花颜走后,月奴回了屋子,对上的就是阴凌萱瞪得斗大的眼睛,如今她也撕破了脸皮,显露出狰狞的面目来。
“把那些东西给我丢出去,我不要”她恶狠狠的指着那一篮鸡蛋和那两盒人参。
月奴不理她,径自找个地方做。
阴凌萱见月奴不理会她,心中的火气越大起来:“好?你不丢,我丢”她说着就要上去把东西丢出去。“猫哭耗子,想拿东西来毒死我孩子?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第一皇子,到时候赫连怀亦就是不想册封为太子都是要册封的!这是祖制,祖制!”
月奴见她骂得嚣张,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用丢了,洛妃不会害你。”她逐字逐句,说得极是缓慢,语气倒更像是一种笃定。
阴凌萱被月奴的镇定唬到了,她不骂了,返过身来一双眼睛勾勾的盯着月奴瞧。
月奴看了她一眼,眼睛中没有波澜,又继续缓缓说道:“与其丢掉,还不如真的拿来补补身子,既然要生,就生个健康的孩子来,也不枉娘娘的一番心意。”
“你为何这么信任她?”阴凌萱问。
“洛妃入冷宫,是自己请旨的,阴才人,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
阴凌萱听罢,一屁股坐了下来,浑浑噩噩之中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她突然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颜带来的东西,然后苦涩的笑了出来。她爬到了置放东西的位置,然后颤抖的把花颜送来的那两个锦盒打开,果然是两支山参,她颤抖的折了一小段,放进嘴里头含,然后“哇”了一声,哭了出来。哭天抢地的……
月奴无情的看了崩溃的阴凌萱一眼,然后不为所动的离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洛花颜太心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狠心不增,柔情寡断倒是添了不少。月奴想:今后要更要好好的看着阴凌萱了,切莫让这个疯女人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
竹苑里头,花颜回了房间,然后自己便把房门关了起来,谁都不让进来。
碧落和月龄带着月桂、月年、月凡几个出去前院扎灯笼了,油灯不够使,碧落想让整个院子亮堂起来。就算地方再怎么偏僻,都要弄出点生气来。
此时已折腾到了二更天,花颜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月轩在亥初来喊过花颜一次,见花颜没应就没再继续打扰了,回去给月龄,月龄说道:“那便不去打扰娘娘了,咱们把前厅和后院的门拉上吧,咱们动作轻些。”
于是到了夜里,花颜在桌子上睡熟了,窗开着,风吹进来,有些凉,也没有人为她盖上毯子,就任由她这样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头突然有了声响,赫连怀亦静静的站在房间里头,看着花颜一股脑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他好看的眉紧紧的蹩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了花颜的身上。
轻轻的叹息,里头融入了多少分的无奈,赫连怀亦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何会这样,两个人踏上了不同的路,于是越走越远。
他轻轻的坐到了她的身边,伸出了手,想抚平花颜紧皱起的眉,却在要触碰到花颜眉心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他顾及太多。
无奈的,最后还是放下了伸出的手。
怎么办,他那颗心也在同她一起难受。
花颜太困乏,没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赫连怀亦也贪恋这片刻的安静,静静的看着花颜,他是帝王,要牺牲的东西太多,当江山和美人相矛盾时,他不愿失去皇位,那就只能弃掉花颜。他早就不气花颜心里头有韩念锦了,却因为其它更多的原因不能再继续宠爱花颜,帝王最需要谁家的力量便会最宠爱哪家的妃子,他没有想到她竟这般决绝,竟然弃他而去。
可他却还是放不下她,纵然她这般的狠心的离他而去,他明白她不愿等待,连半分都不愿等待。
两个人明明彼此相爱却就此阴差阳错的分开,谁说帝王没有心?赫连怀亦有时候呆呆的想,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心?其实是有的啊……否则这里这么痛?他也用手捂上了心窝的位置。
如果没有爱,就不会发这么大的怒火,如果没有爱,就不会动情与她渴求的眼神,如果没有爱,就不会深夜不眠的跑来这里。
花颜趴着,觉得脖子有些痛,懂了一下身子,嘟囔了一下,还是没有醒来。
赫连怀亦痴痴的看着她这些可爱的小动作,他温柔细心的将她横抱起来,一步步朝床边走去。
花颜在睡梦中,一下子感觉到了失重,一种脱离了地面的感觉,她将脑袋往里头一偏,触碰到赫连怀亦温暖的胸膛,他的青丝落到她的鼻翼上,花颜痒得打了一个喷嚏。
“呵欠——”
花颜突然醒来,一睁开眼,朦朦胧胧的视线,没有点灯的房间,熟悉的龙延香。
竟然是赫连怀亦的味道,花颜一时懵了脑。
清浅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醒了么?”
花颜揉了揉眼睛,嘴里头不知道是发出了什么样悉邃的声音,“唔……”
是怀亦,原来是在做梦啊……
花颜脑袋一歪,又睡了下去。为什么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就是容易引起思念?花颜自以为可以放肆,结果突然眼泪流了下来。
“怀亦,为什么连梦里头都是你?”花颜小声的嘟嚷着,然后把赫连怀亦抱得更紧,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其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白日里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一到晚上就要原形毕露。
“怀亦,你怎么可以突然就不爱我了?”花颜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质问道。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哪怕是在梦里,也是叫人舒心的。
听罢,赫连怀亦的步伐一停,“没有不爱”他说。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连在睡梦中都这番纠结呢?他顿时明白了她伤得多重,情越浓,这心自然是越痛。“傻丫头……”他话语里缱绻万千。
“我爱你”他轻悄悄的说。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花颜紧紧闭着眼睛,不相信这一切,她才狠下心离开,为何又要让她听见这么残忍的告白?她知道周围是一片漆黑的,可是这究竟是梦还现实?
那么狠心绝情的他,真的是在她的身边?花颜不敢相信却也不愿相信,她无奈悲催的想,一睁开眼他就消失怎么办?她只能紧紧的闭着眼睛,却下意识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她喊道:“怀亦,不要走……”
赫连怀亦心疼的看着她,这一份感情究竟是有多重……像千斤顶一样压在两个人的心头,像个壳,把两个人压得死死的。
花颜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只蜗牛,缩着脑袋在壳里头,不敢出来。只有在这样的夜晚里,才敢大胆的伸出触角来试着触碰心里头那份最深沉的秘密。
她突然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着他,没有机会了,如果这次不看,那下次呢?下次没有机会了怎么办?
花颜睁开了眼睛,如果这是一个旖旎的夜,就让她溺死在这虚假的温柔里面吧。
很多问题,如果不问了就没有机会了,花颜猛劝着自己。
今夜他在这里,难道真的不要这个机会了么?就算是梦里头,那他也是在这里的呀……难道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么?
不,她要问个明白,就算是要面临失去,她也要坦坦荡荡的离开。
花颜挣扎半响,最后还是对着人影问了出来:“怀亦,为什么我们之间要参杂那么多不纯净的东西?你与纪宓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这一切这么的突然,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她的温暖通过手心传到了他的心头,他的心猛然一痛,然后竟然朝花颜轻轻的问道:“你是在乎的,对不对?”
是真的,这一切不是梦(颜突然慌了起来,他回话了,这一切竟然不是梦?花颜看着面前的人影,一阵阵香味扑鼻前来,她突然心虚的缩了起来。
赫连怀亦借着外头照进来的微弱光亮看清她的脸,发现她好像瘦了一些。他坐到了床边,让自己随着自己的心意,伸出了用来批阅公文奏章的手,抚上了她面若妍花的脸庞。她的眸子就像夜空的星星一样璀璨。
“阿语”他喊道。“还在生气么?生我的气,是不是在怪我不再继续爱你……帝王不能有心,是我对不起你”可他也有他的苦衷。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花颜突然留着泪,用双手捂起了耳朵。
“我不爱你,别人就不会伤害你,窥视皇位的大有人在,除掉一个,还有许多个,我不能把你放在明处冒险,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
花颜难过的扭过了头,“求你别说了。”
“等我,等我将天下牢牢的握在手中后,我便接你出去”这一刻,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花颜觉得心痛的感觉是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为什么总是等到她否认他不爱她时才让她知道真相?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彼此不信任?为什么总是各自做着认为对各自好的事情?“你所给我的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为什么就算有苦也不让我一起承担?怀亦,我不怕吃苦,因为我想要的并不是荣华富贵!”
就因为这狗血的理由,他便放弃了她?花颜怒得大吼了一句:“所以你宁愿违背你自己的心,伤害我,也要宠爱纪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