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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宝琴,雪娘吓了一跳,消瘦的身姿,哀婉凄迷的眼神,这与在水月庵里的那个宝琴几乎就是两个人。雪娘不由地惊问道,“宝琴,你怎么啦这是?”
宝琴的泪水就下来了,“赵小姐,殁了。”
雪娘呆怔了。
芸儿急急地问,“她不是在水月庵吗?怎么会,怎么会殁了?”
宝琴饮泣着,“五日前是她母亲的诞辰,她前去祭奠。我以为会在家里住一晚,第二天才回来。谁知,当晚就赶回了庵里。我去看她,她还笑着跟我说了好多的话。第二天一早,她没有做早课,住持师太就让慧远小师傅去看看她,我也跟着去了。谁知,打开房门,就,就看见,她吊在房梁上,已经,已经断气了。”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皈依佛门,已经顿悟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雪娘喃喃自语,泪珠儿慢慢顺着脸颊滑落着,一串儿接着一串儿。
宝琴的泪水越发地汹涌了,“因为,因为她被……被破了身子。”
芸儿哭着说,“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命苦。”
“后来才听说,那天有一些兵路过她家墓园,见她一个人,就……”
三个人哭了一会子,雪娘问,“你回家了吗?”
一听这话,宝琴的神思又幽暗起来,“还没有。”
看着宝琴,雪娘觉着她还有心事,不会只为赵小姐殁了这一件事。会为哥哥来的吗?雪娘想了想,终是问了出来,“宝琴,你好像还有事情想说?”
宝琴更加哀怨、凄迷,“来接我的下人说,我爹,我爹又纳了一房妾室,我娘的病更重了。我爹让我回去看娘,却是为了让我出嫁。”
“出嫁?你娘不是病了吗?”
宝琴幽幽地笑了一笑,“现在,掌家的,是新姨娘,爹爹听她的。”
“你爹,不是想让你……”雪娘没有说完。
宝琴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就又灰暗了,“男家是都城的,和新姨娘是亲戚,嫁给我爹的条件就是让我嫁给这个亲戚。”
雪娘有些气愤,“你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拿你来交换呢?他还是你的爹爹吗?”
芸儿也气得说,“就是,哪有这样的爹爹,宝琴小姐,别认他做爹了。你就住在我们小姐这里,不回去,看他能拿你怎么样。”
宝琴苦苦地一笑,“谢谢你芸儿,可是我怎么能不回去呢?如果我不回去,我娘该怎么办?我想,我娘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这个新姨娘不是以前的那些姨娘,爹爹太宠她了。”
雪娘突然明白宝琴的心思了,她是想见天哥哥一面,想这一次离开后,这一辈子不可能再见到哥哥了。雪娘的心酸酸涩涩的凄苦着,心里苦苦一笑,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在一起,那一种感觉,她懂。
“芸儿,让春花去叫天哥哥来一下。”
芸儿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就赶紧出去了。
宝琴看着雪娘,泪水又溢满了,她拉住雪娘的手,哽咽着,“雪娘,谢谢你。”
雪娘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天赐果真来了,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宛仲辉。一见宛仲辉,不止雪娘惊怔,宝琴更是惊怔着,俩人同时叫出了口,“宛公子。”
雪娘看着宝琴。
宝琴看着雪娘。
雪娘问,“你,怎么会认识宛公子?”
宝琴却说,“宛公子,怎么会来你家?”
天赐说,“宛公子的父亲是我爹爹的好朋友。”
宛仲辉没想到会在云家见到宝琴,早上,他又去了水月庵,想在离开前再见一见静修师太,可静修还是不肯见他。他只好下了山,在来水月镇的路上,穿过那片白桦树林时,看见刚把脖子吊在绳套里的宝琴,他把她救了下来。当宝琴在他的怀里苏醒过来,泪眼迷蒙地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地跳荡了起来,那一刻,宝琴住进了他的心里。
宛仲辉注视着宝琴,再见到她,内心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抗对她的思念了,他该怎么办?在他送她出那片树林时,宝琴简单地告诉了他自杀的缘由。他知道,宝琴不会属于他的,因为女子的名节大于生命,她怎么可能背弃家里选定的婚事而跟他远走高飞呢?那时候,他以为不会再见到她,这样别过,也就罢了。却谁知,在云家,遇见她。
雪娘看懂了宛仲辉的眼神,那里面有着宝琴看见天赐的神情,也有着自己那一份无法言说的情感纠结。宝琴嫁不了天赐,宛仲辉娶不到宝琴,姻缘为何如此捉弄人。
宝琴把眼神从天赐身上挪开,对着宛仲辉盈盈拜下去,“谢谢恩公。没想着在这里又见着恩公了。”
宛仲辉赶紧说,“说过了,别叫恩公。叫我仲辉就好。”
天赐笑着说,“是啊,别叫什么恩公,那是一个人应该有的行为。宝琴小姐,今晚上就别回去了,你知道,雪娘难得有一个女伴儿陪她聊聊天。至于你家里,我会派人去的。”
天赐的安排,雪娘有点意外。尽管让春花去见天赐来,她的意思也只是想让宝琴再看看天赐,了却一下她的心愿,却没想到天赐能如此。她朝着天赐笑了笑。天赐走到雪娘身边,握住她的手,悄声说了一句,“妹妹。”
其实,在宝琴和雪娘说话的时候,天赐已经站在窗外了,宝琴的话他听到了,他想了想,没进去,出了后花厅,没走多远,就碰见东富带着宛仲辉往后花厅过来。宛仲辉说,是伯父伯母来让他见见雪娘。刚好春花也出来找他。春花一说雪娘叫他,他多少有点明白雪娘的意思,所以就做了刚才的安排。
雪娘也拉住宝琴的手,展颜一笑,“哥哥说的对,就在这里住一晚,明个儿再回去。住在云家,你爹爹不会生气怪怨你。明天,让东富哥哥送你回去。”
宝琴含泪而笑,柔声而语,“谢谢雪娘,有你,有这一次,宝琴就是此刻死了,也是快乐的。”
雪娘就说,“看你,又说死。我们要活着,活着才会有机会去快乐不是吗?”
春花进来说,“少爷,小姐,环儿来说,晚饭准备好了,老爷夫人让过去呢。”
“知道啦。”
雪娘和宝琴又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几个人去了饭厅。
云泰逸和芙蓉已经等在那里,见几人过来,芙蓉赶紧招呼着,“宝琴,快过来坐。”
宝琴高兴地走过去,福了一礼,轻声说,“谢谢伯母。”
“瞧这孩子多俊雅娴静。”芙蓉一边说一边拉着宝琴坐在自己身边。
雪娘不高兴了,“娘的意思是说,雪娘不俊雅、不娴静了?”
芙蓉笑了,“我们的雪儿嫉妒了。”
一家人全都笑起来。
云泰逸又招呼宛仲辉坐在他身边,他的眼眸一直没离开宛仲辉,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有着天赐英气逼人的相貌:两道英俊挺拔的剑眉,深邃黝黑的一对眸子,高挺立翘的鼻翼,嵌合在一张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的脸上,也有着天贵稳重内敛的性情,简直完美的结合。云泰逸从心里羡慕靖韬兄能够有这样一个儿子,若是他也有一个,该多么好。凝视了一会儿,就又赶紧地不舍地看向芙蓉,他不想芙蓉看出来,心理难过。
他环视了一下,笑微微地吩咐着,“开饭吧。”
芙蓉问道,“怎么又不见贵儿,昨个儿就没见。泰逸,你又给贵儿派了什么活儿?”
云泰逸赶紧说,“胡掌柜说有一点账目想让贵儿好好理一理,因为过几天,他要出去几天,怕贵儿临时接手做不好,所以,这两天连着赶一赶。”
“这样赶,不是要把孩子累坏了吗?”
云泰逸笑了,“无妨,贵儿的身子骨扛得住,将来云家的大任还要贵儿抗呢。”
芙蓉就对天赐说,“你看你,就你哥哥一个人在哪里操持着,这云家偌大的产业让哥哥一个人扛着,累坏了,你不心疼呀。”
天赐赶紧说,“娘,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一定好好帮着哥哥分担家事。”
芙蓉这才笑了,“娘可记住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