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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几人来到后花厅里,丫头们早已经在亭子中摆上了点心果子茶水,宝琴和雪娘先坐下来,天赐吩咐芸儿去叫天贵过来。不一会儿,芸儿回来了,说天贵说,怕娘兴致上来进了园子里,看见了他,就揭破了话,所以不过来了,让东富过来送了些果子和点心,告诉宛少爷,晚些时候,他会去厢房看望他。
宛仲辉说,“东富兄,你回去告诉天贵,一会儿我去看他。”
天赐笑道,“贵哥哥就是稳妥,我刚才不曾想到这些。仲辉哥哥,我一会儿陪你去。”
宛仲辉点点头。
二门上的小厮过来说,“小姐,夫人屋里的徐刚才来说,张家小姐派人来送了点心过来给贵少爷,也给小姐你送一份过来。”说完把点心递给了芸儿。
雪娘眼眸顿时一亮,“哥哥,把玉姐姐也叫过来好不好?她一定在担心贵哥哥,又不好意思说。”
天赐就对小厮说,“你去告诉东富哥,让他亲自去接张家小姐,就说妹妹想请她来府里坐一坐,还有,你也告诉她,还有王家小姐也在,让她不必谨慎。”
小厮答应着就走了。
天赐说,“我猜想,张伯伯怕是不会同意玉姐姐来的。”
雪娘浅浅一笑,“哥哥想是错了,那张伯伯能够亲自来提亲,就不是个守旧古板之人。”
芸儿已经把琴家在梅花树下,四儿也给天赐取来了萧,一琴、一萧,不一会儿,夜幕下,环绕飘荡着琴瑟和鸣。
宝琴的眼神一直偷偷看着天赐,那慌乱和羞涩,入了宛仲辉的眼眸,宛仲辉的心生生痛了一下,原来她是喜欢天赐的,怪不得,会在这个时候来云家。
东富回来啦,进来禀告,“张家老爷很高兴让张小姐过来的,正要起身,玉婷小姐在都城的大表哥突然来了,所以,不能过来了。”
雪娘失望地笑了笑,“真是巧的紧。”
芸儿说,“小姐,还有巧的呢。”
雪娘看着芸儿,“死丫头,哪里会有那么多巧的。”
“刚才听见琴声的,怎么这会儿停了呢?”
芙蓉带着兰荷袅袅婷婷进了亭子。
雪娘扭了一下芸儿,“还真让你说对啦。”
芸儿呲牙裂嘴地生气了。
天赐说,“娘,你怎么会来?爹呢?”
芙蓉笑着说,“你爹去书房了,娘一个人闷得慌,就来你们这里凑凑热闹。”
宛仲辉和宝琴都站了起来,给芙蓉见了礼,芙蓉笑着说,“快都坐下,又不是外人,别那么拘谨。”
宛仲辉和宝琴才又坐下。
芙蓉看着宛仲辉,笑着说,“仲辉,不会回日本了吧?”
宛仲辉说,“不回去了。家父……已经回来了,我要守着他。”
芙蓉静了静,又说,“那,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天赐就说,“仲辉哥哥,就在我们家的铺面上做吧,云家有很多产业,贵哥哥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有你帮着,贵哥哥就轻松些。”
雪娘说,“哥哥又想偷懒是不是?”
天赐笑着摸摸头。
芙蓉又说,“天赐说的对,我和你伯父也是这个意思,想你留在这里,当这里是你的家。当然,是要你愿意,毕竟宛家镇上产业也不少,也需要人手的。”
宛仲辉笑着,“仲辉感谢伯父伯母还有天赐的厚爱,请荣我些时间再做决定。父亲刚回来,虽说已经安葬了,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妥当了,仲辉想等这些事情全都做好了,再决定自己以后的归落处。”
芙蓉拍拍仲辉的手,安慰地说,“伯母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儿,徐过来叫芙蓉,说老爷回屋了,让夫人回去呢。
芙蓉回去后,宛仲辉和天赐也就站起来,各自离开了后花厅。见天赐一走,宝琴不免又有些失落,脸上勉强笑着,“雪娘,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雪娘问,“你爹真会责怪你吗?”
宝琴摇摇头,“知道在府上,倒不会责怪,只是,只是我心里觉得不踏实。”
已经婚配的女子,再住在外姓人家里,的确是不妥当,尤其是宝琴这样的家庭。雪娘想了想,“那好吧,让芸儿去叫东富套车,送你回家。”
宝琴站起来,不免又是一阵泪水滴落,她轻轻拥住雪娘,哽咽着,“雪娘,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夜晚。”
见过天贵回到厢房后,宛仲辉望着窗外,梅花树在月色照拂下,格外妩媚妖娆,他能够想象到,在冬天,在白雪萦绕里,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惹人销魂。
“少爷,宝琴姑娘离开云府了。”跟随在身边的小厮洛托说。
宛仲辉身子震了一下,“几时走的?”
洛托说,“少爷一离开后花厅,她也走了,是那个叫东富的送的。”
宛仲辉沉默着。
“如果现在去追,来得及。马车慢。”洛托说。
宛仲辉等了一会儿说道,“不用了。洛托,法事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好啦,你也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见过云伯父后,我们就起程。”
“去水月庵。”
“不是。先去都城。”
“约定的日子还没有到,现在就去吗?”
“今天见过云伯父后,觉得他好像有了什么难事,根源在都城。我先去看一看,能否帮他解决一下。”
“不行,少爷,你若是暴露了,更会连累云家的。云家族背景根基很深,还没到被动彝压制的境况里,此时,他们能够自保的。”
宛仲辉顿了顿,“你这样认为吗?”
“是的,我已经查的很清楚了。”
“那好,听你的。暂时不去。”
洛托出去后,宛仲辉又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才躺在床上。
“你不该救我。”
“小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啥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没有了。”
“没有意义的生命要了又有什么用。”
“小姐错了,没有谁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你只要珍惜它,它就会有意义。”
“我也想……珍惜它,可我没有能力珍惜,我只有放弃它。”
“那你想过,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母亲?你若放弃了,她该怎么办?”
“谢谢您,小女知道了,我不能只为自己,不管娘。我会活下去的。”
“对,这样才对。只有活着,才可能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情。”
宛仲辉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