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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在拜月厅暖阁,芙蓉她们过来后,戏班班主把准备好的戏单递给东富,让他找芙蓉点戏。东富拿着戏单到了芙蓉跟前,芙蓉却让固默言点,固默言赶紧推脱着。芙蓉就说过年是喜庆的日子,你们就唱些高兴的就行。班主就说先唱两出《龙凤呈祥》和《出将入相》吧。
第一次在家里听戏,雪娘很兴奋,眼睛不停地东瞅瞅,西瞧瞧的,高兴地不得了。芙蓉也很高兴,所以都不说话,就只顾着听戏了。唱过这两出后,芙蓉明显地累了。
固默言说,“夫人看您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客人来,您还得照应呢。就听到这儿吧。”
芙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那我回去歇着了,让孩子们陪你慢慢听吧。”
固默言赶紧称谢着。
走时又安顿着天赐,“天儿,照顾好先生。”
天赐说,“娘,我知道。”
芙蓉溺爱地摸了摸雪娘的手,又说,“好女儿,但也不要太晚了,明天还要接外眷的拜帖呢,不能太累着哥哥了。”
“我知道的娘。”
芙蓉走了后,雪娘高兴地说,“哥哥,我们多听几出好不好?”
天赐说,“只要妹妹高兴,想听几出就听几出。”
雪娘幸福地说,“真是好哥哥。”
尽管是这样想,可终究扛不住累,雪娘的眼眸开始打架了。
天赐就说,“妹妹,回去了。”
雪娘不舍地说,“好吧。”
等戏班收拾好之后,雪娘又给了一些赏钱,固默言也给了一些。戏班里的人都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好的事情,唱了这半夜的戏挣的钱顶他们唱半年的戏,接过钱都跪下来磕头。雪娘和固默言赶紧扶他们起来,固默言说,“你们把和家人团聚的时间用来给我们唱戏,给多少钱都不算多,谢谢你们了。赶快回家吧,家里人都等急了。”戏班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天赐说,“叔叔,明天是初一,吃过早饭后街上就开始热闹了,小侄这几天恐怕是没时间陪您上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让东富陪您去,您看行吗?”
“我怎么会介意呢,只是,这大初一,东富也要会客,就不要麻烦他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雪娘说,“我来陪先生上街,我反正没事的。先生,可以吗?”
固默言赶紧说,“那你先要问过你母亲,她同意了才可以。这里的风俗,一些忌讳,我都不知道,所以,一定问清楚你母亲,知道吗?”
雪娘浅浅一笑,“雪娘知道的。”
天赐笑了,“那好,叔叔,就让妹妹陪您去吧,妹妹平常也很少上街的,初一人多,拜托叔叔照顾好妹妹。”
固默言说,“好,叔叔定会照顾好雪娘的。”
天赐送雪娘回后花厅去了。
望着雪娘离去,固默言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他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的苦涩,这是可望可想却永远不可及的,他先前的那念头简直是妄想,以至于是荒唐。他有资格说爱情吗?现在就是想想也是亵渎——他怎么可能还想要得到爱情,得到这个天地间最清纯,最美丽的女子的爱情呢?
初一早晨,固默言早早来到饭厅,吃过早饭,固默言等候在大门口,不一会儿,东富过来说,雪娘不能来了,因为雪娘表妹来了。固默言一听有些失落。固默言顿了顿,让东富做事情,自己一个人上街。可东富说,夫人说,一定要让他陪着。固默言只好答应了。
雪娘身体在陪着客人,可心里却在想着固先生这儿,说好自己去陪先生看街景的,这会子却坐在这里,真是觉得对不住先生,想着这些事情,神情上就走了样,被母亲看了出来。客人也觉得雪娘心不在焉的,就问到,“小侄女是不是不舒服?”
雪娘就赶紧地说,“姨妈,对不起,昨晚上看戏看到很晚,有些困倦,所以……”
被称做姨妈的是天津姑奶奶的儿媳妇的妹妹,也就是云泰逸表嫂的妹妹,他们住在不远的象山镇。平时也没有在大年初一造访过,突然此时候来,让芙蓉心里不安。
姨妈笑着说,“嫂嫂,对不起,你看这大年初一上门来打扰。”
芙蓉也笑着说,“看妹妹说哪里话,妹妹能来,嫂嫂高兴,你哥哥又不在,家里也空乏的很,你能来,还热闹些。”
姨妈看看雪娘,然后又说,“雪儿,带妹妹到你房里去吧,我和你娘说点事情。”
雪娘早就想离开了,一听这话就马上带着表妹出了母亲的房间,来到院子里,对表妹说,“我们上街去看热闹好不好。”表妹立即赞同,俩人拉着手溜出了大门,姐妹俩人在街上转着,人多,又挤,有好几次就差点挤散了。这时候看见了固默言和东富。固默言本来是想回去了,雪娘一来心里高兴,兴趣又来了,于是又开始开始转悠了,人多,挤,挤来挤去的,也是有好几次就要挤散了,固默言不时地抓住雪娘的手,把雪娘拉在自己胸前,才不至于走散开。
姨妈和表妹没有吃晚饭就走了。
雪娘问道,“娘,姨妈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时候来呢?”
“是为了你表哥的事情。”
“表哥的事?表哥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出事,姨妈说,你表哥该娶亲了。”
“表哥娶亲干嘛要来我们家?难道想让娘给说亲吗?”
芙蓉看看雪娘,“你姨妈是想娶你做儿媳妇。”
“我?”雪娘一听呆住了,不一会儿眼泪流了下来。芙蓉见雪娘这样着急了,就赶紧说,“雪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正好天赐过来了,母亲的话他也听见了,他紧着上前握住雪娘的手,说,“妹妹,爹爹给你说的人家不是表哥,不是,真的不是。”
雪娘的眼睛依然痴痴呆呆地流着眼泪。
雪娘的样子让芙蓉突然间明白了,是不是雪娘心里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于是就说,“雪儿,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芙蓉的话让雪娘惶惑,难道自己的言行举止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难道爹娘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亲哥哥天赐?
见雪娘痴怔不说话,天赐的心刷地一下痛裂了,原来妹妹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不是自己,是啊,自己一直是亲哥哥的角色,妹妹怎么会爱上她的亲哥哥呢?即使爱也是兄妹之间的爱,又怎么可能成为男女之间的爱情呢?天赐看着雪娘这个样子,心里在滴血,妹妹一定是爱上了一个不能说出来的人才会这么的难过和痛苦的。天赐离开了母亲的房间,站在院子里,抬起头,望天,如果妹妹心里真的有了别人,那自己还能够呆在这个家里吗?
“天赐,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是固默言。
天赐看见了固默言正微笑着看着他,赶紧地说,“是固叔叔,我……”
固默言说,“刚才碰到林先生了,他说要过来请夫人吃饭,我就说我来请吧。”
天赐就说,“那我们进去叫娘和妹妹吧。”
“雪娘也在吗?”
天赐说,“在和娘说话。”
屋里,雪娘安安静静地坐着,芙蓉拉着雪娘的手,也静静的。看见他们俩人进来,芙蓉就站起来,微笑着。固默言往跟前走了走,也微笑着说,“夫人,该用饭了。”
芙蓉笑笑的说,“怎么敢劳动先生来说。”
“没关系的。”
初一的晚饭吃地十分的安静,芙蓉不说话,天赐也不说话,雪娘更是没有话。看着这样,固默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就没说话。晚饭过后,雪娘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芙蓉和天赐陪着固默言说着话,但是分明心不在焉。固默言就也说要回屋休息了,大家就散了。
雪娘回房间后,芸儿给她铺被褥,雪娘说,“不睡觉,要到外面走走。”芸儿要跟着,雪娘说要自己一个人。出了屋,雪娘漫无目的,脚下惶惑着每一处,最后停留在依月厅,看着那十八对老虎和兔子,眼泪再一次溢出眼眶,娘的话响在耳边:“雪儿,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固默言来到依月厅,看见了雪娘,见她那么神思恍惚的,不由地有一份心疼,爱怜地问道,“雪娘,出什么事了吗?”
听见话声,雪娘低下头,摸去眼泪,转过身来,眼睑上露出一抹轻轻的笑,“先生,您怎么也来这儿呢?”
“哦,我也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先生,从天津往这里发电报要几天?”
“过年了要慢一些,不过,初五应该到了。你在担心你的父亲吗?”
雪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就又转身望着眼前的梅花,伸出手来轻轻地拈着花瓣,轻轻一动,花瓣上面的雪花哗啦啦地落了她一身,所有的树枝也都颤颤微微地抖动了抖动,雪花接着又落在了雪娘身上。雪娘轻声地喃喃私语着,“雪娘是从天上来的梅花仙子呢,你们看这些梅花开的有多艳丽,这红红的花瓣里是因为有着雪娘的血才会这么的鲜红的。可是,要把它交给谁呢?谁会来疼爱它?没有人来疼爱它就会慢慢枯萎地死去的。”
固默言走到雪娘身边,轻轻弹落掉雪娘身上的雪花,双手轻轻握住雪娘的肩头,凝视着雪娘,深情柔柔地说,“我来疼爱它,我来照顾它,我会让她永远地艳丽着。”
雪娘抬起头来,望着固默言。
“你愿意交给我来疼爱它吗?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它,你愿意吗?”固默言说。
雪娘看着固默言。
固默言已然进入激动不能自以的情绪里,他忘记了这是在欧阳家的宅院里,忘记了先前想过的,看着眼前的雪娘他已经无法自控,一切不能有不该有的情感与爱意此时都迸发出来了。他也如雪娘一般拈专瓣,一动,雪花就纷纷洒落在他的身上,又一动,又是哗哗一片飘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雪娘,依旧是神情柔柔般地话语响在耳边,“我的心已经停留在这里了,已经守在了这艳丽的梅花身边了,这花里有你的血浇灌,有我的心缠绕,就不会枯萎更不会死去,你说是不是?”
雪娘定定地凝视仰望着固默言,她没有听明白他所说的话,但她觉得那些话那么的好听,就像哥哥一样,她觉得是哥哥在心疼她,在怜爱她,雪娘不由地地依偎在他胸前,流着眼泪,她感受着哥哥宽大的胸怀给她的温暖,雪娘觉得是那么的安静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