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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年幼,他也是,一个可笑的报仇,她等着他,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一直到今日,如今已整整十年。.
今天,是十年的最后一天,他终究要食言了。十年了,她不惜花费所有的财力精力找他,动用一切的手段得知他的消息。
他是独棠山庄的现任庄主,是名满商界的凌家大公子,是绿林盗寇闻风丧胆的狠戾霸主,更是当朝实力强悍九皇子的江湖密友。
他不知道,那年他血染盗匪贼窝,有她的暗中帮助;
他不知道,在他孤灯理账的深夜,有她在远方默默的凝视;
他不知道,当年的一指之吮,已在她幼小的心中生根发芽,越长越茂,纠缠着她,叨扰着她;
他不知道她知道的一切……
他爱吃什么菜,爱品什么茶,爱看什么书……她细心地牢记他所爱的每一细节,痴痴等待着他的迎娶,等待着嫁他为妇,每日陪他弹琴吟诗,舞刀弄枪,弄鱼铭茶,比翼双飞。可是他,他,这个不守承诺的伪君子,他居然敢欺骗她的感情,让她傻傻等了十年。
“凌雷,你给我等着,十年,你欺骗了我整整十年,我冷罗衣向来有仇必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凌、大、庄、主--”手心渐渐握紧,媚眼里渐渐腾起冷意。
泉水叮咚流过,如同某人此刻的心情。
冷罗衣抬手仰望一下日头,掐指算了算时辰,凤眸缩了缩,勾唇冷笑,“凌雷,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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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苍苍的树林中流淌着泉水,淙淙的溪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女子修长纤细的背影,泉水深处游鱼戏水,怡然自乐,艳阳的辉映下,层林尽染,恍若仙境。
“姑娘?”一道低沉如磨韧折戟成沙的嗓音响起。
女子侧身回眸,僵住了。
眼前的男子,周身透着慎人的寒气,眉宇间霸气横生,刚毅冷峻的五官在烈日的拂照下更显深沉。.
是他,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子,那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敌人”。
尽管早料到他会出现,心中的震惊和惊喜还是压抑不住的蠢动。
他变了许多,眉间深沉而凌厉,眼里不再是当年的澄澈,而是冷漠,如寒冰一般的冷漠。他的发已及至中段脊柱,深墨色的黑,黑得扎眼。他的唇?他的唇还如当年那般温湿吗?冷罗衣似乎听到自己如敲鼓般震耳的心跳声。
冷罗衣就这样哑然的近距离望着他,几乎能数清他密密仄仄的肌肉纹理,他锐利的黑瞳,深邃似海,深奥如谜。
十年的等待,忘了么!冷罗衣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的失常,不能被他的美男计所魅惑。凌雷,咱们的账,从今天起,本宫会一笔一笔向你讨。
凌雷抬眸打量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女子,她的容貌平凡到从京城里的大街上随处都能拉出一大堆,但如今重要的是,在这荒山野岭里,为何会有一个孤身女子在此?
狐妖?不媚。
蛇妖?不邪。
她太普通,太平凡,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锋利的冷眸打量一下四周,最后才将目光睇向她,“这儿就你一人?”
女子抬起头,略显畏缩,她不安地对上那双森寒的冷眸,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呜咽声,随后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露出无辜的神色,面部却显得有些僵硬。
“哑巴?”冰唇冷嗤一声。
女子垂下脸,盘起的头发窝成髻,粗黄的皮肤,平凡的相貌,俨然一受苦的村姑。
黑眸中却没有一丝的信服,“你真不会说话?”
女子点点头。
“那你怎么听得见我问话?”男人的嗓音中,只有犀利的盘问。
冷罗衣暗暗翻着白眼,我是装哑巴,不是扮聋子!
虽然心中很鄙视,但冷罗衣还是从不远方的草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用尖尖的枝根在软土上写下话,“小女子乃是翠屏山下闲云村的人家,是来上山采药的。我家世代行医,曾因误食草药致使失声。”
软土上残留着秀气的字迹,镌刻有痕。
凌雷瞟了几眼字样,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词,他环顾四周,问道,“你对这里熟悉吗?”
冷罗衣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于生性多疑而谨慎的人,越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越会深究不疑。
冰冷的神色从他眉间微弱消散,“你知道冷月宫在哪?”
女子有些迟钝地点点头,俨然一个心智不熟的村姑,随即又呆呆在泥地上划过字迹:“有蛇,好多蛇,不要去!”
“在哪?”凌雷没有理会地上善意的提醒,冷硬地追问。
女子瑟缩一下,惊恐万分,执起枝根,在‘蛇’字上重重划道圈圈。
“在哪?”语气中没有商量的口气。
她瞪看着他,又急切地在‘蛇’字上划道圈圈,而且这次更深更大。
凌雷拧紧浓眉,十分不耐,就当他想拿出些银子打发时,突然,一条数尺长的黑蛇从凌雷背后直蹿而来。他迅速侧身,轻易避开偷袭。
“啊——”女子发出一声惨叫。
黑蛇眼见猎物躲过,又瞄向另一个,滑滑的蛇身盘缠在她那瘦弱的身躯上,一圈圈上绕,直到交缠住素衣下细细的脖颈。蛇身越收越紧,长而湿黏的舌倏地伸出,欲喷出毒液的瞬间,一枚树叶直镶嵌在蛇身上,叶处七寸,直切蛇身。
黑蛇停止了盘缠,一圈圈滑落。
女子脸色刷白,急促地呼吸着,来缓急胸口的紧闷。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遍,看起来惊魂未定。
“歇够了吧!”凌雷挑剔地看了她一眼,薄凉道。
她摸了摸脖子,点点头,水眸瞥一眼已被分尸的蛇身,有些黯然。
十年前,就是这个场景,他救她,砍了蛇。
十年后,场景重现,她希望他记起,记起他的承诺,这样也不枉她损失一条悉心培养的毒蛇。她满怀期望地抬起头,嘴里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算是对刚才救命之恩的感谢。蛇演得很像,她演得也很像,所以蛇死了,但看到他依旧冷漠如初的表情时,她的心也死了。
她终于明白了,对他留感情,还不如对蛇手下留情。
原来,他从未记得过她。
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冷月宫,在哪?”他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扔到地上。却丝毫没受刚才小插曲的影响,仿佛刚才的毒蛇袭人,叶截蛇身,只是一场闹剧。
冷罗衣盯着那两锭银子看了一会,嘴角苦涩地动了动,摇摇头,转身离去。
凌雷见状,一个腾空翻身,落到她的面前,从衣袖中又拿出几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冷冷道,“这个数,该够了!”
女子连看都不看,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站住!谁让你走了!”强硬的手一把抓起柳细的手臂,并带劲把她往旁边拽,另一只手直接把银票塞入她手中,“说,冷月宫在哪?”男人的脸上没有怜惜,只有不耐的冷漠。
女子惊恐地挣扎,银票洒落了一地。
她仿如柔弱的小兔般,粉拳不停击打着铁壁般硬实的男性体魄,嘴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害怕的泪水更从眼眶中涌出。
凌雷微怔,对于女人,他只是扮演着索取与享受的角色。她们的泪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可是今天,面对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呆板的村姑,他冷硬的心竟微微的震颤,心底泛起一抹轻轻微微却不容忽视的罪恶感。
罪恶感?连他自己也惊愕万分!想他凌雷杀人无数,宠幸的女人更不计其数,而这种负罪感却会在一个其貌不扬的村姑面前油然升起?
他剑眉轻皱,慢慢松开了手中的钳制,深邃的眸光看着她,“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必须告诉我,去冷月宫的路。”尽管表情依然冷酷,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