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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女子抬起脸,委屈地看着凌雷,粉拳缩了缩,她似乎也听出了男人口气中的一丝温柔。.
“啊啊噢噢——”她用手胡乱比划着。
凌雷皱着眉,听不懂一句。
“呀呀噢噢——”她挥动着手,努力想表达着什么,却依旧说着没有人听懂的言语。
黑眸沈冷,看看天色,十分不耐,一把拽住女子的手拖到身旁。
“啊——”女子再次受到了惊吓,几度后退。
大掌钳制住她的手,不放。
水眸中波光粼粼。
俊脸逼近,如兽般的黑眸就在她的脸前几寸处,靠得好近好近,牢牢盯着她。热烫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差点让她惊叫出来。就当冷罗衣以为他会做些令人遐想的事时,他却勾起地上的一束枝条递到她手里,眼眯了眯,“写!”
冷罗衣接过枝条,迟疑一会,才开始在泥地上勾画起路线图。弯弯曲曲的沟壑在青草泥土上一点点展现,最终画止枝停。
整个过程,凌雷都一直缄默不语地看着。
完工后,她指指路线图。
凌雷看了一眼地图,面无表情。
他屈起食指,放于唇边,吹出一个响亮的哨声。
不一会,一匹黑驹骏马从树丛中奔来。凌雷撩起黑色披风,一步跨到马镫上,高大的身躯坐在马背之上,如同战将般魁梧健硕。他低头,瞥一眼马下的女子,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地上的东西是你应得的,拿去吧。”说罢,驾马而去。
中庸的相貌之下缓缓扬起一抹阴柔的笑容,那笑容,鬼魅异常,闪着诡诈的媚光。
因为,她画的路线图并不是通往冷月宫的,而是通往蛇穴,并且是翠屏山上最大的蛇穴,里面全是有剧毒的蟒蛇,一旦被咬到或沾染到蛇液,即使是蛇的唾液,也会片刻致命,穴内甚至还盘踞着几条数丈长的巨蟒。。.
“这就当作你失约的惩罚喽!”冷罗衣在心中暗思,手指掐下一片嫩叶,噙在唇间,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绣鞋走过,没有理会草地上一堆数额不菲的银票。
清风过,人儿伴着泉水的流淌声,逐渐远去。
在冷罗衣离开的刹那,从高灌树丛后缓缓走出一个笔立的身影。凌厉的轮廓,飞入鬓角的剑眉,是凌雷。他冷睨着逐渐消失的背影,黑眸里如刀一样锋利且渐渐眯起。
她的话,他根本不信。
哪怕她很会伪装。
假如世代行医,为何她的身上只有花香,而无药味。凌霜常年与草药为伍,即使在十丈外,依然会有淡淡的草药味扑鼻。而且一个居住在山脚的村落姑娘怎么可能写出一手清丽、娟秀的字迹。更何况,假如常年上山采药,明知山中毒蛇成群,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防蛇措施?
她漏出的破绽太多,或者说她太低估他思考问题的能力。如果他的推断没错,此女子一定住在冷月宫,很可能是冷月宫中的侍女。
天色微暗,略显枯板的身姿在丛林中穿梭,远处,一道黑影紧随其后,用上等轻功在繁密的树丛上方飞跃。
经过一片竹林,冷罗衣的步伐变得忽快起来,天色也恰时的阴暗下来,四处刮起凛冽的寒风,嗖嗖的阴闷,薄薄的迟雾如雪山巅峰融化的积雪,越来越浓。
怪异的气味缠揉在空气中,散淡在竹林里,如丝般钻入凌雷的鼻间。
他在浓雾中搜索,而那个女子的身影早已不在。
他神色一暗,知道中了埋伏。
来回几次的摸索,都绕回了原点,而且心口的窒闷感越来越强烈。看来这竹林是个迷局,按照五行八卦亦或奇门遁甲之术布置的,他自己也很可能中了剧毒。
此女子用计之深,令人心寒,如果她只是冷月宫的小角色,那么冷月宫的实力确实不容小窥。经密报,冷月宫的宫主冷罗衣已欲帮七皇子夺位,恐怕她日后对独棠山庄,对厉焱都是根芒刺。
冷月宫必须铲除,凌雷心中暗忖。
渐渐的,凌雷的体力不支,高大的身影最终昏倒在密竹林中。
幽暗婉转的笛声响起,竹林中青翠的竹叶随悠扬的笛声一起一落,碎落在凌雷的身畔。
素衣薄衫,慢捻徐行。
翩跹的身子站立在已昏迷的凌雷面前,诡笑。
玉手将唇间的那片一直含着的绿叶拿出,对着已不省人事的男子柔声说道,“这是避瘴叶,专门用来阻挡翠屏山中的瘴气,你既然知道跟踪我,怎么不一板一眼地跟着学呢?”
她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剑眉,柔笑着,“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我还真怕你会去蛇穴呢。不过,我留的破绽够多了,足以引起你的怀疑。你瞧,可不是跟来了。哦,我都忘了,你已经瘴气攻心,不省人事了。好可惜呀,一个人演戏挺寂寞的,现在连你这个看戏的都睡了,我就不表演了。”
“不过呢,很遗憾,这里也不是你要去冷月宫的路,而是通往翠屏山瘴气最浓烈的地方。你能坚持那么久,已经很难得了。”说完撕下灰黄色的假层覆皮,露出细嫩的手心,还轻拍着凌雷的俊脸。
玉手缓缓抚摸着刚毅的俊脸,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凌雷,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别让我失望哦!”倏地,目光变得锋芒,“十年的债,我要你一辈子来还!”
冷罗衣缓缓回到了冷月宫中,在入口处。柔荑覆上平凡蜡黄的脸颊,慢慢移动指尖,一点点,一寸寸,最终精致的**褪去。随后又褪去素衣衣衫,衣衫后背暗藏着薄板,这样可以防止外人记住她的身廓,薄板已阻隔了曲线的纹络。最后褪下绣鞋,它比普通的绣鞋要高出许多,这样无形中增加了高度。
如此出神入化的伪装,世上恐怕还无人能识破。小雪初见冷罗衣出谷前的装扮,露出吃惊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她能辨别出来,而是冷罗衣曾不止一次这样的装扮过。
脱去一切伪装后的女子宛若仙境中的美人儿。她太美了,任何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显得捉襟见蹙。她眉如黛,绛朱唇,目似秋水,如墨般倾泻的青丝。肤如凝脂,晶莹剔透,颜如修娥,领如蝤虮,齿若灵犀。
“宫主。”冷月宫出口处的守卫侍女叩首道。
“将竹林里那个男人关进最底层密牢。”淡淡吩咐着。
“是!”两名侍女愣了一下,冷月宫的最底层密牢曾是宫主练功的秘密要地,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用得着宫主如此的‘厚待’,在疑惑的同时,两名女婢准备出洞口。
“慢!”冷罗衣突然喊住了手下,再次叮嘱,“小心点,别让丛林中的树枝刮伤了他。记住,我要他--毫发无损!”
“是!”
冷罗衣踱步走向正殿石玉砌成的正椅上,冷睥着洞外的风景,忽地想起刚才和凌雷在一起的情景,红唇一勾,嫣然一笑,倾国而倾城。
虽素衣淡颜,已绝代佳人。
“凌雷……”她轻轻念叨着,神色有些黯然。
随即站起声,走向所住的石房,从堇色绣盒中拿出珍藏十年的青龙玉佩,冷笑,“凌雷,当初你选择骗我,现在也该尝尝被骗的滋味。是你无情在先,就不要怪我狠心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