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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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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阳光洒尽屋檐,鲜亮的轮廓不在若夜晚时的弧线令人觉着诡异骇然,角檐上的铃铛时不时响响,将清脆动听的悦耳之声四处荡漾,和着轻弱的早春之风,幽幽扬扬。

曲廊里来回不定的仆从侍婢,忙碌的步伐徘徊不绝,不知在着急什么,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焦虑与小心冀冀。

管家领着一手执茶托的侍婢从书房离去,一前一后的两抹身影参差不齐的影印在地,踏下台阶,覆过一旁花枝的碎影。

书房里茶香缭绕,气息浸人心脾,轩辕清小小的啜饮一啖,扬言赞道:“果真是好茶,扑鼻清香,令人回味无穷。”说完,轩辕清斜眸看了上去,那落坐在书案后面之人,亦正笑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宇泽成双手搁在案沿上,看向轩辕清神情镇定,笑里略藏着蕴意言道:“我还以为玉亲王爷只喜欢辽鸢的香茗,想不到这粗茶亦能入您口,实在是荣幸得很。”

此番诚恳的话听不出半点儿不妥,却实实在在的嘲弄他辽鸢行事卑劣,好坏不济,这个宇泽成果真颇有城府,想来当初若非轩辕琅出兵措手不及,要拿下东蓠也决非易事,“驸马爷严重了,粗茶又如何,只要懂得它的人饮下,就一定是好茶。”

早闻辽鸢玉亲王爷聪明睿智,此番虽是头一回言语相交,已见出他的不凡与果断,宇泽成想不明白如此优秀之人何以甘愿屈居人下?徒然将笑意加大几分,言道:“王爷明日就要起程离开北仓,何不多呆几日领略一下北仓的风光,您过早回辽鸢,辽鸢陛下知道了,可是会怪责北仓招待不周的。”

如此客套让轩辕清觉得可笑,这话里可有一分是真的?也许他真是不想自己过早离开北仓城,却一定不是担心辽鸢帝会责怪,轩辕清将茶盏搁置一旁,笑道:“驸马爷说笑了,我主岂是小气之人,实在是小王府中诸事繁琐,不便多留,您的美意,只有留到小王下次再过府叨扰了。”

岂会不知辽鸢使臣到来北仓的用意,想这玉亲王并非好惹之人,料定他已得到某些重要消息,这才急着回辽鸢回报轩辕琅吧,可气他现在找不到借口将轩辕清留下,否则岂不是又多条筹码在手。“王爷客气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哈哈哈——。”

轩辕清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太浓,虽看不出虚假,却也道出他内心的厌恶,没在吱声,等待着宇凝卿的出现,此番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看宇凝卿,然得到那日女儿与叶忠的言词,又倏然觉得宇凝卿有些奇怪,她叫自己来见他,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她没叫自己相见,来到北仓的目的之一也是伺机见她一面,或是有机会可将她带走,正当想如何找机会见宇凝卿时,宇泽成突然派人到驿官说安排他与宇凝卿见上一面,这到省了他如何得见宇凝卿的心思,可这其中,宇泽成又在计算着什么?

想轩辕琅与宇凝卿两人之间的情愫,于宇泽成而言,可是有着不可憾动的利用价值,然他此番光明正大的让自己与宇凝卿相见,难道不担忧自己会伺机将宇凝卿救走吗?然当着宇泽成的面,一会儿见到宇凝卿,得跟她说些什么呢?

“唉——。”轩辕清正端着茶盏沉思之际,徒然宇泽成一声叹息,随即又言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五王妹让我救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一直不满我这个王兄对她的照顾,还责怪我为何不早些找回她,否则她也不会在外面受尽苦楚。”

轩辕清糊涂了,宇泽成的话让他莫名其妙,反观宇泽成,他似乎很满意自己露出这种不明所以的表情,既是如此,那就顺着他意罢,“受尽苦楚?驸马爷此话何解?据我所知,当初我陛下携公主回辽鸢,是驸马爷不舍公主,这才不惜日夜将其追回,您怎么会说公主在外受尽苦楚呢?”

“噢?是这样么?”宇泽成面露惊讶之色,继续言道:“怎么我听五王妹说是辽鸢陛下为逃命,这才携了她做人质一路随行,最后不惜将她推入河里自顾逃离北仓。”

“有这等事?”这下子轩辕清真糊涂了,他意识到宇泽成不会拿这样的话来欺他,毕竟一会儿得见宇凝卿后,立即会召示真假,所以他没必要刻意违意。

“是啊。”宇泽成很笃定的言道,微皱的眉宇坚定此话的可信度很高,他接着说:“我也奇怪,辽鸢陛下不惜千里追着五王妹,怎会狠心将她推入河中不顾她的死活,可卿儿是我的五王妹,她又没有必要对我说诓语,现在不止王爷糊涂,连我也奇怪呢。”

“呵呵——。”轩辕干笑两声,言道:“那还真是让人费解。”

两人都没将轩辕琅与宇凝卿的感情说得透通,可言词间又把两人的关系都呈现了出来,轩辕清糊涂宇泽成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眸角的余光扫过他亦懂非懂的笑意,看不清也就不想再臆测,一阵子见了宇凝卿,是真是假也就清楚了。

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声音由远近,更似乎透着急促与焦虑,轩辕清斜眸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忖虑谁人敢在驸马府中疾步而行?又闻这迈步声且重且沉,不似女子的体态轻盈,来者该为一男子,疑惑的垂眸,又悄然的将目光瞟向一侧的宇泽成,见他诡秘的勾唇,眼中露出些许阴阴且冷嘲的笑意,许是知晓谁人即将到来。

与轩辕清所料意的一样,踏入室中的是名男子,此人仪表不俗,气宇轩昂的轮廓又透着些许书生之质,然他整个身姿又比柔弱的书生多了几分刚毅之色,给人刚柔并齐的感觉,亦如自己所料,他的五官略携焦虑,入得室中来不及发出一言,便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子俊,你怎么过来了?”宇泽成爽朗的笑笑,眸子里溢散着一会儿看趁戏的期待,看了一眼轩辕清,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辽鸢玉亲王爷,这位是西召郡马爷梁子俊。”

轩辕清久闻梁子俊的大名,只是没机会得见罢了,更是料不到会在这样的景况下相见,想着梁子俊与宇凝卿的关系,再看宇泽成一脸知之甚详的模样,也就不难猜测他一进室中便四处张望的理由了。

“原来是西召郡马爷,失敬失敬。”

梁子俊朝着轩辕清回礼,然他做不到如宇泽成般心绪幽深,轩辕清是轩辕琅的兄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是如何死在轩辕琅的剑下,而今那凶手的兄长落坐于此,自己还有向他施礼,梁子俊的脸色可想有多糟糕,“玉亲王爷客气。”

“早前听闻郡马爷喜得一子,真是值得恭贺之事,还请郡马爷别责怪这声道贺迟了呀。”轩辕清不是看不出来梁子俊难看又勉强的神色,然他依旧以礼相待,不过是不想让人找到话柄而已,在北仓与西召的关系还未正式公开以前,他是辽鸢使臣,这个身份很安全,可危险亦不在话下。

梁子俊看着那张与轩辕琅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平稳,虽然清楚宇泽成将他招来驸马府的用意与打算,可让宇凝卿与他见面,他还是不能放心,梁子俊微微张了张口,还不曾道出话来,便是一道轻盈的步履移动之声从门外飘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去,那出现在门槛外的女子,身姿纤弱如柳,一袭浅蓝色长裙裹身,袖沿上一寸处绣有几朵绽放或含苞未放的茉莉,绣工精细,仿佛一时间可闻见那淡雅的香气,束腰的涅白色衣袂,垂顺于裙沿莲边之上,手微端起,一缕青丝正好滞搁在弯轴间。

毫无情绪的颜容,肌若凝霜,两弯笼烟眉似远山微蹙,一对澈目幽深似潭,不见底,却吸引人长时留连观望,清冷如月的气质,好似在瞬间能让人瞧见那笼罩在身侧的薄烟,缥缥缈缈,令人惊叹,然那冰冷的眼神,却又令人惋惜。

轩辕清站起身来,看着轩辕琅日思夜念之人携裙踏过门槛,裙摆随着步履摇漾,刹那之间道不尽的婀娜多姿。

宇凝卿刻意将自己收拾了一下,然不能让轩辕清看出不自然的异样,更不能让宇泽成找到一分破绽,如此装束自己若平常无疑,不过是添了几分精神罢了,她径直的看着宇泽成,目不斜视的言问:“有什么话不能到我房里,偏要将我唤来书房做什么?”

她的目光透着无尽的冷漠,宇泽成敢笃定宇凝卿没看梁子俊一眼,更没将注意力滞停在轩辕清身上,甚至连眸角的余光都不曾斜移,难道真是自己估计错误,还是她刻意隐藏得太好?“没什么,五王妹曾在辽鸢呆过一段时间,为兄相信定是受了玉亲王爷不少照顾,如今他身置驸马府中,我想让你们叙叙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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