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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起嘴角点点头,便坐在铜镜前任了雪琳为她绾发髻,她挑了反绾髻,斜插了一枝碧玉坠链珠钗,在眉尾贴了曼陀罗华的花钿。看起来,清丽且妖娆,清丽因一身雪白,妖娆因曼陀罗华花枝纤长卷曲,延伸至耳垂。
颜汐起身,斜睨,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妖娆,如此魅惑人心。也是第一次才发现,除了内涵与身姿,她同样可以用脸蛋撩人。
轻施胭脂,将面具的瑕疵处理得无一点痕迹,青黛再挑了柳叶眉,染朱唇,一副媚媚姿态显得更是美丽。
暮夜降临,雪琳为颜汐准备了宫轿,前往戏音阁。
这恐怕是薛彦泽登基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了吧!春江花月夜,景色撩人,紫纱宫灯挂于屋檐下,那微弱的烛光照得庭院朦胧。
戏音阁,一卷卷长长的红地毯铺至竹台前,因薛彦泽的后宫并不充裕,所以参宴的妃嫔便少,多数是大臣官员家眷。
颜汐扶着雪琳的手,轻踏步在红地毯上,前面那一条刺目的紫纹绣裙闯入眼帘,“哟,原来是恬妹妹啊!”
颜汐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妹妹不知是姐姐了!”
言宁推开小喜的手,一把轻呢地揽过颜汐的手,笑道:“恬妹妹,今个儿接待弩族大王,后宫就你我两位妃嫔,自然要走在一起,以显皇族和谐。”
颜汐自然的回笑,向雪琳使了使眼色,便道:“姐姐这话说得有礼,有礼,此刻台上正唱着凤求凰,不如姐姐陪妹妹我一起看吧!”
言宁踏步上前,步伐有些快,颜汐有些跟不上,她看得颜汐的脚步轻视一笑,跟我斗,你似乎还嫩了点。
两人这急步步匆匆倒是引来了无数诧异的眼光,走近主桌只见薛彦泽与一个着民族服装,背影看去健壮的男子坐在一起。
不用想就知道那人是弩族大王,言宁与颜汐走上前,轻轻一福身,“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位妃爱妃,这便是弩族大王。”
言宁与颜汐同时抬头望去,轻声道:“见过弩族大王。”
“中土的女人果然漂亮,而且待人款款有礼,布赫真为皇上感到高兴。”巴图布赫**的夸奖令言宁红了脸,竟不知如何回答,紧张的看向薛彦泽。
薛彦泽早已不悦,低着头,沉闷着脸,颜汐看着面前的巴图布赫笑道:“大王真会夸奖,人人都说中土姑娘的柔情似水,弩族姑姑的热情似火,果然是相应成辉,相交成映啊!”
此话一出,薛彦泽惊讶抬头看着颜汐,巴图布赫抬起头用赞赏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个似花瓶的女人。
看来他错了!这个女人不是花瓶,而是一株美丽的雪莲,清沌,柔美,但不失坚韧,还有那睿智。这声音好熟,似曾在哪里听过?细细看去那张脸,很普通,只是眉尾的曼陀罗华很妖娆。
薛彦泽满面欣喜,一把搂过颜汐的纤腰,爽朗的笑道:“朕有此爱妃才更应该感到高兴,你说是吗?大王?”
巴图布赫连忙点头,端起桌上的马奶酒,郑重道:“布赫敬皇妃一杯,祝皇妃与皇上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言宁看着薛彦泽满面的笑意,看着他搂着颜汐将自己凉在一边,心生妒意。手中的丝绢已被攥出了一条条皱褶,眼里的寒冷似乎可以将整个黑夜冻起来。不!她不是如此善罢干休之人,一定会让你尝到苦头,你必须离开皇宫,永远的离开,不然这辈子我的生活便安静不起来。
宴席中,薛彦泽与颜汐,巴图布赫侃侃而谈,颜汐浅笑着,握酒杯的手一直在颤抖,很少喝过这样的马奶酒,几杯下肚,头竟有些炫晕。
这个夜晚她忍不住叹天下之小,面前这个男子她还记得,那是逃出皇宫时,在大街救下的一个民族男人。
今日的他看起来比那日更有男儿血性,不过回想着那日他的身受重伤,而且在逃避追杀!到底是谁在追求他?会是中土的人吗?应该不是,若是那么今天他来的目的定不会如此简单。
酒意微熏之下,她竟想吐,连忙向雪琳招了招手,拉过她耳畔低声,“赶快扶我离开,我很难受。”
雪琳明白她的意思,单手扶着颜汐,一面向薛彦泽道:“皇上,娘娘有些累了,我扶她去阁楼休息。”
薛彦泽担心的看了一眼颜汐,知道她刚刚喝了不少马奶酒,定是不舒适,“雪琳照顾好你家主子。”
雪琳应下声,向颜汐使了个眼色,便扶着她快速的走向戏音阁的侧阁楼休息。言宁看着两人的急步,心生疑惑,明明不舒服,还跑那么快?到底有什么?
她放下碗筷,借故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宫。薛彦泽今夜本不喜欢她,看得心烦,便招手让她离去。
一路随着颜汐跟去,只见她在侧阁楼处吐了个不停,心想难道是怀孕了,而且前几日查她的膳食,看都是一些带酸的食物,况且这个月进到来仪宫的梅子特别多。
她转过身于小喜耳畔低语几句,将一包东西递于她的手中,冷笑,“一切按我说的做,本宫也累,便先回宫了。”
小喜轻福身,便离开了小阁楼,言宁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在阴翳的树林中,显得更是让人害怕。此刻的她如一朵暗夜罂粟,美丽中带有狠毒,食人血的狠毒!
颜汐吐了后,才舒服了些,轻拍雪琳的手,无力道:“刚刚喝太多的马奶酒,头有些晕,还是扶我早早回来仪宫吧!
雪琳担心的为她抚了抚后背,“娘娘,下次一定要少喝,可不能多喝了,不然对孩子也不好。”
颜汐无力浅笑,“傻丫头,没事的。”话落完,她才发现,那个称呼以前只是对云蕊的,现下她对雪琳也用了,那么是不是证明她真的把雪琳当云蕊了。
凄然一笑,云蕊在天之灵也定是想她过得开心吧!忘掉一切不愉快,从头来过。
两人准备离去时,德公公突然赶来,喘着粗气道:“恬妃娘娘,止步,皇上说有事在翊槿宫庭香殿等您!”
翊槿宫庭香殿?那是什么地方?好像是西宫中的最后一宫,而且庭香殿应该是偏殿。
雪琳满面疑惑的询问道:“德公公,你没有听错吧!庭香殿现下给了弩族大王做寝宫,现下怎么会让娘娘去那里!”
德公公摇摇了手,轻斥道:“雪琳,本公公通知的会有错吗?现下皇上与弩族大王正在庭香殿下棋,知道恬妃娘娘琵琶弹得好,就让娘娘去弹琵琶,你这个死丫头,这事也容得怀疑。如果不是急召,我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吗?”
颜汐想了想也是,将一锭银子放到德公公手里,笑道:“德公公,雪琳也是担心我,所以你不用如此介意她的话,这些给你吃茶用,就当是雪琳赔不是。”
德公公看了一眼雪琳,瞪了瞪小眼,不屑道:“今儿个看在恬妃娘娘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说完看向颜汐道:“恬妃娘娘赶快走,奴才这带您过去。”
雪琳吐了吐舌头,扶着颜汐的身子道:“娘娘,奴婢陪您过去。”
德公公一听她要去,一扭纤细臂,看向颜汐道:“娘娘,雪琳大可不去了,奴才这不侍侯着您吗?”
雪琳不愿意,执意要陪颜汐一起去,却不料,颜汐拉过她的身子,小声嘀咕了几句,雪琳便妥协不随去。
颜汐便随着德公公绕过了几个小径,瓶形拱门终于到达西宫最后一宫“翊槿宫”,进得宫内,绕了一个走廊才走到庭香殿。
殿前,梨花开得很是漂亮,风吹落了一地的雪白,颜汐看得痴了,此地真的好静幽。
到得庭香殿正堂,却不见任何一个人,德公公便又带着她走进内堂,仍旧无一人,颜汐疑惑问道:“德公公,皇上与大王了?”
德公公倒了一杯清茶至她的跟前道:“娘娘刚刚喝太多的马奶酒喝一些清茶,或许会好一点,皇上与大王过一会儿就来了。”
颜汐并没有任何怀疑,端起清茶呷了一口,头果然轻了许多,眩目感轻松了些。
德公公仍旧是那一副笑容,颜汐看着不禁觉得那笑容有些虚假,但那想法只是一刹那。
半刻后,仍旧未见皇上与大王,颜汐没有耐心执意要回来仪宫,德公公却劝阻道:“娘娘再等等,马上就来了,奴才已派人看过了。”说话间,轻轻地推着颜汐的身子,突然她感觉头好重,眼前所有的摆设都开始转动,抑止不住的黑夜终于袭来。
闭上眼的那刻,她仍旧看见了德公公的笑容,那一刻的笑容居然带着邪恶!
德公公看着颜汐倒下的身子,长吁一口气,连忙抱起她至床榻上,轻轻地解开衣衫,为她盖上锦被,拉下帷帐,然后急步退出内堂。
窗外月显得更静,颜汐静静地躺在床榻,完全沉于昏睡中,她根本不知,马奶茶与清茶中加入的某一物相克,喝下会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预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