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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大长今,我一边看一边磕瓜子,时不时偷瞄趴在窗台上假寐的深月一眼,自从早上回家后,他始终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跟着我进屋,再默默的搬张椅子趴在窗台上,然后再也没有动过。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长住我家?
真是奇怪,他放着家里大好的房子不住,挤在我家里算个什么事儿呢?
几次三番,三番几次,我终于忍不住问,“唉,你什么时候走啊?”
他还是不动。
“喂,我问你呢。”
转过头来,眼神冷得令人颤抖,我不自觉的向沙发里面缩了缩,本想再不理他时,他忽然说,“我不走了!”
什么?
我险些从沙发上掉下来,他不走了?什么意思?他打算住在我家里吗?
那怎么行?我是女生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得了?
“不行!”我断然拒绝。
“由不得你!”他回过头,继续趴在窗台上睡觉,丝毫不理会我难看的脸色。
真奇怪,明明是我的房子,怎么好像他成了主人?
抬头看钟,已经十二点多了,肚子也适时的抗议起来,我闷声不响的从房间里掏出一盒速食面,用开水泡好了自顾自的享用。
故意吸面吸得很大声,我想让他知饿而退。
果然,他站起身来,我大喜。
眼看他摔门而出,我战斗胜利般高呼万岁!
摸了摸乱糟糟的长发,正打算睡个午觉时,他忽然又开门进来了,看着他手里的钥匙,我瞠目结舌。
他什么时候拿走了我的钥匙?
正疑惑时,他打开了手里的黑色方便袋,只见几盒香喷喷的饭菜展现眼前,馋得我口水直流。
眼看他狼吞虎咽吃完了所有的饭菜,我恨不得拿刀杀了他。
将房门重重地关上后,我蒙头便睡,昨晚的恐惧及疲倦令我很快进入梦乡。
等我再次醒为窗外已是暮色低垂,华灯初上。
穿衣起床后,我好奇的看着正看电视的深月,他被剧情吸引得很深,眼睛半晌未眨。
我进洗手间的时候,特意瞟了一眼电视,原来是球赛,难怪看得这么带劲。
故意将门摔得砰响,我心里十分畅快。
洗漱完毕后,我挎上包包准备出门,他忽然关掉电视机,尾随我走进楼道。
“你干吗?”我不安地问。
“从此以后,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
我险些昏倒,他跟着我做什么啊?故意慢悠悠地下楼梯,边给喻枫打电话约她吃饭。
沿着街道一直前行,我竟没注意斜刺里疾驰而来一辆货车,车灯映白了我的视野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身后忽然送来一股力道,将我硬生生拖回人行道,眼看货车从我面前开过,冷汗沁了一身。
回头冲救命恩人苦笑,我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他不吭声,目光却掠向别处!
坐在餐厅的角落处,响枫不停的问我,“从哪儿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太自私了吧?”
我翻了翻白眼,无话可说。
“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怎么不过来坐?坐那么远往这儿看多累呀。”
“你有本事叫他过来呗!”我故意调侃她。
傻丫头当真充起和事佬的责任走过去,可没一会儿便耷拉着脑袋坐回原位。
“怎么样啊?”我忍俊不禁地笑。
她气愤愤的说,“拽什么嘛,怎么说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竟然不理我,也不怕我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啊!”
我胸口鼓胀,忍无可忍的爆笑出声。
啪!
头顶挨了重重的一记,喻枫鼓着腮帮子埋怨,“你什么意思嘛?怕我抢了你的男朋友啊?有本事让他永远别跟我说话!”
无奈的长叹,真不知道她怎么觉得我们像情侣,那人根本就是木头嘛!
吃完饭,我们无聊的在街上闲逛,深月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
“唉,他挺关心你的嘛,一直跟着保护你!”喻枫总忍不棕头看他,眼里的缠绵令人痛惜。
我不想跟她解释,只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忽然,对面一道白影穿过我的身体,仿佛冰水淋了一身,我呆愣当场。
“怎么了?”喻枫奇怪的问。
“没什么。”我急忙挽住她的手臂,脸色却非常难看。很明显刚穿这我的白影不是人,可他为什么要从我身上走过去?
想着月老说我“印堂发黑”,心里便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小安,你看!”喻枫停在婚纱店的橱窗前惊呼,我不得不停下来陪她一起欣赏模特身上穿的洁白婚纱。
穿着婚纱的模特天使般美丽,我看着她的假脸发呆。
“小安,将来我结婚一定穿这件婚纱!”
我虽然听见了喻枫的话,脑袋却有些昏浊,眼里的景像越来越模糊,模特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忽然,她抿嘴笑了,咯咯的笑声闪电般刺进我的耳膜。
“啊!”捂住耳朵蹲下去,我痛苦得险些昏倒。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让我看到脏东西?为什么它们都来招惹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我啊?
“小安,你怎么了?”喻枫关切的话语传来,我虚弱的咽下一口口水,缓缓站起。
“你的脸……。”
看着喻枫惊恐的表情,我迫不及待的掏出镜子,只见镜子里清晰的映着我的脸,惨无人色的一张脸。
“啊!”尖叫着将镜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引得无数路人张望。
“小安,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喻枫焦急的抱住我,熟悉的味道令我温暖许多。
苦笑着摇摇头,我安慰她,“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不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拉着她往回走,我的心仿佛碎了。
迎面而来的深月忽然推开喻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住我的手,一路狂奔。
身后传来喻枫的喊声,可渐渐随风消逝了。
寒风刮着我的脸,刀子般凌利,痛得令人直想流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甩开他的手停下脚步,歇斯底里的哭喊,“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他站在我面前,目光低垂,公路上的汽车仍在奔驰,不时射来的车灯照着他精致的轮廓,仿佛雕塑。
“其实,你的大限到了!”他忽然说。
“什么?”我睁圆双眼看着他。
“阴如之所以离开,是希望能找到解救你的办法!可是,她不知道你的好奇提前了大限的日子!”他抬眼看我,眉梢闪着一抹忧虑,我第一次发现他竟然关心我。
“你的大限是指……,”我的声音发颤,全身战栗!
“是的!”
双膝一软,我忽然跪倒在地!
他企图拦我,却还是缩回手,任由我呆滞的看着地面,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才22岁!”我说。
“生死有命,不能强求!”
“可我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啊!”一股咸咸的液体滑进嘴里,我终于哭出来了。
他拉起我,一言不发,只是任由我靠在他的肩头,任由我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外套。
良久,我收拾泪水站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问他,“还有多少日子?”
他嘴唇嗫嚅着,却终于没有说。
行尸走肉般往家的方向走,我的心全凉了,四肢也似机械般僵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