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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女儿弄的?”想起那警察的问话,车仁娜忍不住又抬起手抚摸着,两条十字型的死肉,依然十三年如一日地纠结在左脸,冷硬而粗粝。
最初几年,每逢阴雨天就会疼痛发痒,最近症状明显减轻,但,心中的疼痛却日益严重。很多次午夜梦回,她发现自己带着泪,心疼得不能自制,沙沙那张染血的笑脸,老在她眼前晃动。
她开始怀疑,死神可能在召唤她了。
那个凌晨,当巫则民去抓冷如海时,她隔在中间去挡,结果被巫则民推到床棱上撞晕过去,直到脸上的剧痛,让她睁开眼睛,看见沙沙满身满脸鲜血,坐在自己面前,双手交握着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正对着自己的脸,那样平静,那样专注,彷佛正研究着下一刀从哪里下手。外面客厅门,被邻居拍得啪啪响。
那一瞬间,她简直不能置信!
但脸上的疼痛那样真实,不是恶梦!她的女儿沙沙,正拿着刀,想要她的命!
当沙沙又一次将刀划向她脸上时,恐惧让她忘记了疼痛,拼命抓住沙沙的手肘一扭,沙沙吃痛,刀子哐当落地,她扬起巴掌,啪地扇在沙沙脸上,染上一手的鲜血。
沙沙吃了一巴掌后,忽然笑了,笑得像个邪恶天使,说:“坏女人,我爸爸和那个男人都死了。”
她差点再次晕过去!
她连滚带爬到了客厅,看到了一地板的血,和倒在血泊中的两个男人,冷如海胸膛上几个窟窿,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彷佛受到特别大的惊吓,五官扭曲,巫则民倒在一边,头发包裹在血中,双手还向一边伸展着,彷佛极力想抓住什么。
这场景,让她脑子轰的一下,崩溃了,邻居们的拍门声,她已经听不到。她全身发软,颤抖着,呜咽着,流着泪往回爬,她只想问沙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爬回卧室,发现沙沙依然坐那里,愉快地看着她,彷佛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很享受,说:“他们两个都死了,我爸爸,还有你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死了。”
车仁娜揩了把泪水,望着沙沙说不出话。这是她女儿吗?还是已经被邪灵附了体?!
她猛地掐住了沙沙的脖子,狂吼两声:“啊,啊,”想问的话问不出来,看见沙沙的脸色开始发紫,才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沙沙倒在地上,喘息着,咳着,过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两手撑地,抬头望着她,说:“坏女人,你从来没爱过我,还想和那个男人生儿子!你去生啊,你现在去生啊。”幸灾乐祸的眼神,语气中,流露出说不出的邪恶味道。
三个月前,巫则民听说了她和冷如海的事情,将沙沙送来扔给她后走了,说如果她要离婚,以后就得带着沙沙这个拖油瓶。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了很多遍,所以她并不当回事。刚好第二天冷如海来找她,两人调笑着,冷如海说如果她帮他生个女儿,一定跟沙沙一样漂亮,可车仁娜说她才不帮他女儿,要生就生儿子,没想到这话让沙沙偷听到了。没几天,车仁娜又将碍眼的沙沙送回去扔给巫则民,她才不要巫家的女儿。
现在,听到沙沙居然拿这话来刺激她,车仁娜再也忍不住,抓住沙沙就向床棱上撞过去。
撞死你!撞死你!就是因为你,才让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就是因为给你钥匙,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而现在居然向自己的母亲动刀!既然这样,那就死吧,大家都死吧,死光了痛快!
或许,那一刻,她想撞死的是她自己。
为什么不撞死自己呢?在牢狱中,她无数次扪心自问。她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还怕死?为什么还要天天盼望,日夜等待?等待那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或许,只是要为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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