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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一个昏暗低沉的黑夜。
迷迷糊糊中悠悠转醒,四周一片黑暗,记忆仍旧停留在我晕倒前的那一刻。模糊的记得当自己正在睡梦中时,却突然感觉到幔纱外好像有一道凛冽的眼光在看着我,我在惊惶中从床上坐起,可是在我跃起的那一刹那,床边的人已经先我一步出手了。
那只不过是寒星一闪,快得如电光火石,自然得如同呼吸,在弹指刹那,已经到了我的眼前,紧接着,我只觉全身上下一阵酥麻,我就那样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倒下前的那一刻,我最后的意识中,只不过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兰花香味……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么?我该感谢的么?感谢她让我多活了四年,感谢她平日里待我如妹妹般么?感谢她在我难过在我伤心的时候,想方设法的逗我乐么?
意识慢慢的回复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突然,鼻间扑来了一股血腥味,这股味道我太熟悉了,因为正是在四年前,这股让我一闻就要呕吐的血腥味,刺激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也让我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一幕。
我下意识的一惊,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就这样躺在地上,睁着双眼,除了手指,全身都一动不能动。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我会为这种结果付出什么代价,我突然的就这样笑了,如果,这样的结果,可以让她如愿的话,我愿意承受一切。
屋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脚步声,扰攘之中,吵闹的语声,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还有火把朝着屋里快速飞来,门被一脚踢开了,原本漆黑的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进来的人的脸上,都无一例外的写满了震惊、惊恐还有不可思议,我面无表情的站着,盯着躺在我面前的人------宁沁怡。
沁怡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旧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脸色很是苍白,而脸上也有着惊恐的表情,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在告诉我们,她不相信,不相信会是这个人害了她,我的心里五味陈杂,我们四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姐妹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我们一起嬉笑怒骂,一起想方设法捉弄人,一起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讨两位东方哥哥的欢喜......
我缓缓的蹲下,极其镇定的伸出早已沾满她鲜血的右手,合上了沁怡的双眼。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要了沁怡的命,也对,我和沁怡她都是不会放过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像结果沁怡那样来结果我呢?
“啊!......”
“啊......”耳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惊叫。
我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她,她正用双手捂住嘴,身子在急剧的颤抖,眼泪顺着她绝美而惨白的脸颊,慢慢的滑落,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很想问问她,你是为了自己的成功而喜极而泣么?还是,为了失去已经相处了四年的姐妹而痛苦流涕?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响声划过了这样狰狞而血腥甚至有些诡异的夜,我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渗出了丝丝的血迹,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写满了愤怒的脸,刚刚打了我一耳光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我强忍住痛望着他,眼睛干涩的厉害,我很想开口告诉他:晨曦哥哥,相信我,不是我!但我没有,我只能沉默,只是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神里面读懂我,可是,他没有给我机会,他蹲下身,默默的为沁怡擦拭着嘴角的血丝,然后在大家的默然中,抱起了她,从我身边目不斜视的走出了房间。
“爱晚,你告诉东方伯伯,不是你做的,你这么善良啊,怎么会杀沁怡呢?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我的双肩被一双大手紧紧的钳制着,我被他晃得全身无力,眼角撇到她脸上一瞬即逝的慌乱,暗暗觉得心疼,只好扯出一丝微笑,用掷地有声的嗓音道,“东方伯伯,好像要让您失望了,沁怡,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最后的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她睁着双眼直直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透一般。
东方伯伯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了,我的心突然生扯的疼,眼前的他好像老了几十岁,原本就有皱纹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悲哀,我伸出手,想要扶住这个善良的老人,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了,他慢慢的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快要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无焦距的看着我,仿佛没有灵魂的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了,我仍然笔直的站着,她也那样站着,可是我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额角还覆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惫,暗黄的光线一照,那些惫闪烁出了奇异的光芒。
最后,她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举步朝我走来,紧接着,她抱住了我,我能听见她低低的抽泣声,在我的耳边回旋,也就在这一刻,我的心也在抽紧,疼痛的无以复加,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她的拥抱,而是像以前那样,自然的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腰,我感觉到她的身子突然僵硬,将我抱的越发紧了,好像在诉说着她的抱歉!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抚摸着她的柔发,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我的心缓缓沉定了下来,耳边却传来了她颤抖的声音:“爱晚妹妹,你快走吧!快走吧!”
我没有直接回话,只是谈谈的回复道:“楚姐姐,你……后悔吗?”
她的身体一怔,放开了我,退后一步,满脸泪痕哽咽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所以,爱晚,你走吧!走吧!”此刻她似乎已经是声嘶力竭,再一次满面泪痕。
我走上前抬起手,轻轻帮她拭去眼泪,微微一笑道:“姐姐,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这是我柳家和宁家欠你楚家的,我心甘情愿的,所以,姐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活着,答应我!”
她神情慌张的看着我,有些异样,更多的是疑惑。
可是,这一次,我出手比她要快得多,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拂过了她全身的要穴,轻柔得就像在春天我抚摸初开的第一朵鲜花的花瓣那样,看着她顺势软绵绵的倒在了我的怀中。
仍有意识的她,满脸惊异,不解而惊惶的看着我,我伸出手扶住她,小心的将她放到地上,然后投给她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瞪大了眼,挣扎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着:“不......不要......不......”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再一次的,在她睡穴上面点下,不带丝毫的犹豫。她的眼睛终于慢慢的闭上了,只是双手仍旧紧紧的握着我的衣角。
“姐姐,忘了就好!”
我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最后看了一眼她,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看着夜色中的虚空,我深呼了一口气,身形猛然一展,迅速脱离了地面,临空飞舞,任由风儿吹动着我的衣袂,施展出了我引以为傲轻功,飞出了东方府。
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府里家丁嘈杂混乱的的呼叫声:“不好了,不好了,柳小姐跑了!柳小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