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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至半,浓浓的云露霸道的洒开,形成了一层荫影罩着盛有万物的大地。
折腾了半宿,我已经累的苦不堪言了,调转过头就想往chuang上倒,不过回想起刚刚武女侠那颇具威胁的怒吼声,我真恨不得给她跪下赔礼道歉,得罪她的后果很严重啊,我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果真是言多必失!教训,血淋淋的教训啊!
在我黯然神伤的为未来担忧时,我房内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出去了,临走好像都有跟我打招呼,可我却沉寂在自己的思路里无法自拔,直到shu女那一双秋波流转的眸子印入眼帘时,才吓了我一跳。
她的眼睛来回流连于我和玉面身上,好像她的眸子中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而她的表情却是踟蹰而伤感的,我一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可她的嘴巴仅仅翕合了一下却未发声。
仿佛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一样,她对我又完全的静默了,随之她笑嫣嫣的对玉面道,“你说,如果当初我也对你这样的话,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与今日不同?”
听了熟女对玉面像情人一般的抱怨后,我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心想shu女跟玉面难道有旧情?......旧情??
一想到他们竟有旧情,我胸腔内就不受控制的有把火在激烈的燃烧着,心也哐当哐当的狂跳不止,我止不住这种越来越慌乱的感觉,只得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玉面这个罪魁祸首,又以一只手重重的压在胸口,试图压下平静不下来的心。
狂躁的心没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瞪圆了眼看着玉面,玉面灵敏的捕捉到我的眼神,弯起嘴角对我一笑,那笑意直达眼睛深处,转眸对shu女开口,他声音里的澄澈如白日的高空,“不会!你不会这样做,而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不知什么原因,听了玉面的话,我的疲倦竟一扫而空,心情也好了很多,再看shu女,她的眼神忧伤而落寞,极清极薄的感伤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弱,她闭一闭眼,嗓音重又回复了平日的香甜和素雅,“那倒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了会以朋友身份了此一生!”
面对如此一个娇弱的美人,玉面的眸子仍旧是轻轻静静的,微微点一点头,他便开口对广袖道,“你也下去吧!”
广袖打横抱着还兀自哭的高兴的诗娴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对着玉面很恭敬的说一句,“多谢公子成全,广袖告退!”
玉面安静的如一池看不见底的湖水,只略略对他点了点头,我极为不平衡,促成他们在一起的可是我和思晚啊!他怎么对玉面道谢呢?要谢也应该谢我啊!
跺一脚,在广袖的身影快要溶蚀于黑暗之前,我冲他大喊了一句,“潇洒哥,你是狼心狗肺的陈世美在世!”
熟女的眼睛像蝴蝶一样快速的眨了眨,眼神瞬间就清凉逼人,冲我笑一笑,她的声音渐渐趋于低沉和萧索,“唉!慕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真是......”
她在我面前狠狠的跺了几脚,我以为她要动粗,张大嘴巴就往后跳了几步,她叹口气,无奈的带着孤独寂寞的背影离去了,我怔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在朦胧的夜色里,她的落寞印在我眼里外加今晚的浓雾,竟美得让我有些痴迷了......
离开祁灵山已经有十余日了,队伍一直向北,越走天气就越寒冷,虽才到九月底,不过北方的天气却干燥的令人心里窝火,我坐在铺着锦絮的马车里,觉得时间过的真慢啊,刚刚一手挑起车帘,还未探头看看外面的风景,车帘就被一只晶莹如玉的纤长手掌拨下,这人以一个医者对病人说话的腔调对我道,“无心,风大,当心风寒!”
我睁着滚圆的眼睛看着他,他显然对我已经有了强大的抵抗力,脸上不见半分波澜,我吸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道,“玉面公子,您管的是不是太多?”
他竖起眉毛,一挑一挑,微笑着对我道,“无心,你忘了,我是你的随行大夫,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
我无语凝噎,的确,他是武女侠一手指给我的大夫,还是算计我的那只让我拿他没办法的狐狸克星,我除了服从他的话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八师姐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想方设法的让他知难而退,也让他充分领略了女人的胡搅蛮缠和恣意妄为。
只要车稍稍一颠簸,我就开始大叫全身酸痛,天气稍微凉了那么一点,我就怨声载道的抱怨全身冰冷,黑漆漆的汤药苦了那么一点,我就嚷嚷着不喝,饭菜稍微不合口味了,我就直接闭上嘴不吃一口......
可玉面的忍耐力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他对我的肆意做法都是放任的,却用另一种方式胁迫我缴械投降,但凡遇到我任性的时候,他就会很专注的看着我,不发一言,脸上的神色平淡温和,如一双暖玉般的眸子里总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暖意,直盯的我脊背发凉,追悔莫及,脸上面皮僵硬如冰冻他才作罢,而八师姐我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耍小性子了,只在心里微叹,这世间,除了书生,竟还有另一个人能让我不敢再轻易得罪!
队伍快要行至随岭境内时,天上突然黑烟滚滚,不一会儿,秋雨便倾盆而下,我们只得到一处荒芜的破庙里躲上一躲,孰料雨一直下一直下,直下到夜半也未停歇,一群人只好暂宿于此。
一首我未曾闻过的乐曲慢慢划破夜空飘摇而来,这首曲子的乐音悠长而和谐,我的心智仿似被控制了一般,茫然的在这首仙乐的指引下向前走去。
拨开一处又一处的深草,踏过一摞又一摞的荆棘,我身上已经划开了很多血口,可我的脚步却不曾停歇,我知道前方有人在召唤我,那么,那个人是谁?是谁呢?
大雨已经停下,泥土的香气溢满四周,空气里的气流一阵冷过一阵,乐声仍在继续,我全身已经一片血红,蓦然回首,我骇的禁不住要呼出声来,自己刚刚踏过的小道竟已经被尽数染成了血色!这么多的血,这么多啊,是谁的?是谁的?
恐惧在我心田间滋生,我开始奔跑起来,跑至一处悬崖时,乐声突地变得急促如湍流,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一样,连心跳都忘了,抱住头疼欲裂的脑袋我瘫软在地,口里呼喊着“书生,书生你在哪里?”
乐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它离我好像只有一步之遥,可为什么我四处张望都不见人影呢?
一阵秋风呼啸着刮过我的脸颊,再睁眼时,峭壁的末端,背对着我赫然站着一个身着白衣,手执玉笛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很顺,在宁谧的夜空下,乌发还泛着黑光,我慢慢至地上爬起,挪动脚步走近她,听到我的脚步声靠近,她一动未动,我生怕她不小心掉入了悬崖,伸手就想将她往后扯上一点,哪知!我的手竟真真实实的穿透了她的身体,握在我手里的不是她的衣角,而是一阵寒凉的空气!
卡在我喉咙里的惊叫生生的出不来,我一连跌的退了几步,正当我想拔腿就跑时,她突然缓缓回头,脸上的表情木然而痴呆,而她黑漆漆的眼仿佛有种吸引力一般,将我牢牢的吸住,动弹不得。
朦胧的夜色丝毫没有遮挡她的美丽,她生前该是个大美人罢,可她的眼神却是凄迷而含着怨气的,一阵夹杂着几片树叶的秋风轻轻扫过崖顶,她额前的碎发便被撩拨开来,我真切的看到,她的左眉末梢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在哪里,在哪里我也见过如此一样的红色朱砂痣?
我们相对无语,可她的脸上却有一串串连续的水滴蜿蜒而下,她哭了,哭的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听着她的高哭声,我的心一阵阵揪痛,痛的我全身冒冷汗......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着我哭?书生呢,书生你在哪里?在哪里?
我低呼一声,从梦里醒来,霎时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原来那不过是一场奇怪的梦罢了!可它又是那么真实,竟让清醒的我余悸阵阵!
庙宇外有一点点星火在一闪一闪的,想来是守夜的师兄弟点起的篝火,庙内只有大家悠长的呼吸声和一阵阵的磨牙声,一切安静而和祥。
转头看了一圈,大家睡得正香甜,较之其他人的睡姿,熟女的睡姿是奇怪而新颖的,只见她半倚在墙垣上,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可她的身子却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将自己包裹的很好,看来熟女是个特没安全感的女人,将自己身上的薄被轻轻覆到她身上后,我一时没了睡意,缓缓踱到了庙宇外。
庙宇坐落在两座山之间的低谷处,遥望四周,只能看到一团团模糊不清的影子,随意的和兄弟们招呼了一下,他们嘱咐我一句“别走远!”,便由着我往前走去,拾掇了几根干枯的柴草,我在一处稍微干燥的地方点起了篝火。
在祁灵山的四年,每逢偶尔心情会发霉之时,我就会撇下多如蝼蚁的琐事,跑到后山烤一只野鸡慰劳慰劳自己,今晚的心情,却是没来由的低郁,听着柴火噼噼啪啪的清脆响声,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只白着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孔的烤鸡,我突然记起,书生,他甚至,还未吃过我烧过的一顿饭呢?
握紧项间冰凉的玉,我的心纠结成一片。